正在余笙唏噓這里醫(yī)療條件落后時,剛剛打瞌睡的藥童走上來把楚楊的胳膊拿走,并仔細的蓋上了被子。
余笙收回手,帶著疑惑走過去看薛老谷主寫藥方。想著老谷主年紀大經(jīng)驗豐富、聲譽又好,如果真有什么問題,肯定會發(fā)現(xiàn)的。
從頭看到尾,發(fā)現(xiàn)都是針對此次外傷的,她又有些疑惑了,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難道是我變成阿飄之后觸覺和普通人不一樣,所以把脈有偏差?”
她的疑問當然是沒人能回答。
薛老谷主下了方子,一句病人需要休養(yǎng)就把所有人打發(fā)走了。
余笙沒走,她還是對剛才的把脈結(jié)果有疑問,想找機會重新試試。
中醫(yī)講究望聞問切,眼看切脈暫時是不行了,余笙就坐回床邊,想從楚楊的臉上看出點兒什么。
不過,真看見他臉的時候,心思就有點兒情不自禁的飄遠了。
這張臉長得真是好看啊,皮膚也好,深邃的眼睛里好像有細碎的星光,高挺的鼻梁,唇形也很好看,不是那種書上描寫的薄唇。
如果忽略看誰都冷颼颼的眼神,整張臉其實更像陽光大暖男一枚,看起來和他不茍言笑、冷漠無情的脾氣一點兒都不匹配。
她正看得起勁,對方忽然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看得見自己?!
余笙大驚,但只一眼,隨即發(fā)現(xiàn)他的焦點好像透過自己看向了后頭,跟著他的目光往后上方看去,只有光禿禿的房梁,好像并沒有什么異常。
等她把目光收回來再看向床上,對方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休息,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錯覺。
經(jīng)過這么一打岔,余笙也沒了再糾結(jié)脈象的心情,遠處已經(jīng)傳來雞叫,她該回陶罐里了。
這幾天,楚楊用行動證明了他皮實不易推倒的事實。
醒來的第二天就開始坐在床上處理各種文書,第三天就下床活動,第五天就跟個正常人一樣,甚至還耍了一套拳,把他院里伺候的人折騰得不清。
只是,他恢復(fù)的消息也僅限于在他自己的院里傳播,院外,包括府里其他人都只知道自家主子重傷昏迷,危在旦夕。若不是有圣醫(yī)谷的老谷主在,早就魂歸九泉了!
也就自然而然的辭了他皇帝老爹布置下來的任務(wù)。不過,不是以刺客為借口,而是以舊疾復(fù)發(fā)為由。
他的舊疾眾所周知,所以皇帝允得很是干脆。
是夜,楚楊如往常一樣在書房勤奮工作,在旁邊的圈椅上,還坐著一個溫潤書生模樣的男子。
跟在這楚楊身邊久了,余笙覺得他是真的腹黑。
表面上,他是皇帝最不受寵的兒子,權(quán)利小,賞賜少,俸祿低,人閑脾氣怪,性格孤僻,還有瘋病,唯有張臉還能看。
但事實上,他早就暗中打造了專屬于自己的王國。
他手底下有四個隱形能人,一個是暗衛(wèi)隊長楊真,武功高強,負責給他挑選培養(yǎng)暗衛(wèi);一個就是書房里坐著的首席幕僚沈子魚,腦回路長得是九曲十八拐,專門給楚楊出謀劃策。
還有一個是如玉樓的簡三娘,整個皇城的風月場所都是她在打理,是楚楊的信息收集基地,據(jù)說還是個色藝雙絕的大美人。最后一個余笙也沒見過,只知道叫武明軒,好像一直在外邊跑。
這樣的一個人,要說沒有其他野心余笙是打死都不會信的!
“殿下,這都快一個月了,您打算什么時候恢復(fù)?”沈子魚攏了攏披風,總覺得今天屋里比平時要冷。
坐在他一桌之隔的余笙雙手捧著臉,手肘擱在桌上,仔細的打量著這個人。
看起來這么文弱的一個書生,任何見到他的人,第一眼絕對不會認為他是壞人,怎么會有那么多的陰謀詭計呢?簡直就是裝了一肚子壞水的狡猾狐貍!
楚楊眼睛不離手上的紙,“等那些使臣走了再說。你現(xiàn)在先把本王稍微有所好轉(zhuǎn)的消息放出去?!?p> 沈子魚點頭表示贊同,隨即覺得鼻子發(fā)癢,側(cè)頭打了個噴嚏,恰好全噴在余笙的方向。
噫!弄啥嘞!
余笙皺著眉眼,不住的搓自己的臉,雖然唾沫星子都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
“殿下這屋子是不是太冷了,回頭讓武叔給您多加兩個火盆吧,別大病初愈又染風寒。”沈子魚道。
楚楊可有可無的嗯了一聲,“本王這里沒事了,你回去吧?!?p> 沈子魚其實早就想回去加衣服,得了話馬上就提出了告退。
人走了之后,屋里重新陷入了安靜,余笙覺得無聊,就去看楚楊。
明明才十八歲,不去吃喝玩樂反而整天在屋里待著,老成得像她以前醫(yī)院里見到的那些科主任一樣,一副嚴肅老成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些文書有什么好看的,楚楊可以花上一整天的時間在這些東西上。
余笙隨便瞅了兩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應(yīng)該是個酒館老板寫的,大概的意思是最近冒出了很多新酒館,競爭之下導(dǎo)致酒的價格一降再降,自家酒館業(yè)績下滑得厲害,運轉(zhuǎn)不動了,所以倒苦水想求個解決辦法,最好是撥點兒資金,好打個持久戰(zhàn)。
嘖嘖嘖,余笙搖頭,看著楚楊道:“這種小事兒都要領(lǐng)導(dǎo)批示,怪不得你每天那么忙。”
楚楊看著這個問題一動不動,似乎在思考。
余笙看他想得挺久,也跟著發(fā)表了一下意見,“嗯......打價格戰(zhàn)肯定是不行的,價格越低,利潤越低,想盈利就只能降低成本,最終質(zhì)量無法保證,對誰都百害而無一利。而且打低價戰(zhàn),從某種程度上也提示了賣家創(chuàng)新度不夠,產(chǎn)品單一的事實?!?p> 回憶了一下自己見過的套路,“做生意嘛終究是為了賺錢,而不只是為了把東西賣出去。首先,質(zhì)量得有保障,高端酒一定要有,并且想辦法提高這酒的知名度,比如舉辦個品酒大會,請一些大家,用個法子把這個酒推到第一名的位置,再找?guī)讉€文人雅士喝一喝,寫個贊美詩什么的,最好還能混個什么高端宴會的指定用酒,比如款待使臣專用。”
“最關(guān)鍵的是,一定要限量!皇城嘛,不缺有錢人,為了充面兒很愿意花錢的。饑餓營銷這種策略,現(xiàn)在的各大商家可算是運用得爐火純青。”
余笙雙手環(huán)抱,轉(zhuǎn)出書桌,繼續(xù)道:“當然了,最大的消費者還是普通群體。價廉低端酒要有,但不作為主打。最好是能出一款品質(zhì)還不錯的中端酒,價格不用低,不過可以做活動,比如購買之后,兩個酒瓶可以再換一瓶新酒,這樣的話會算的人就知道如果買二十瓶就能喝到四十瓶!”
“再找個人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這樣可以提高購買力,而且還能回收酒瓶,減少成本!”
余笙興奮的出謀劃策半天,可惜沒人能和她分享討論,回頭看楚楊已經(jīng)換了一份文書在看,只能悻悻作罷,飄去其他地方找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