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虹洗完澡換了一身干爽的居家服,肩上披著一條擦拭頭發(fā)的毛巾。整個人看起來慵懶無害,潘熙熙給她遞過生姜紅糖茶,盯著她喝完才饒過她。
“熙熙,我知道你特別好奇我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在我回答你之前呢,你要先告訴你和董曉杰之間的事?!绷钟旰缁貋淼臅r候就注意到了房間兩人的氣息不對,且不說董曉杰衣衫不整,還有地上被潘熙熙清理掉的水果,都讓她心生懷疑。
“沒有,就是董.......董曉杰欠揍。”潘熙熙一幅閃爍其詞的樣子更惹林雨虹懷疑,憑她對潘熙熙的了解,只有生氣了才會隨意砸東西。而且她平常張口閉口都是叫董小姐,怎么現(xiàn)在還會特意改了稱呼。
林雨虹思來想去,只想到了一種可能?!岸瓡越芟蚰惚戆琢??唉,看你這臉都快紅成蘋果了,看來是被我說對了。你又想要問我怎么知道的對不對?”潘熙熙一臉求知欲的直點頭。
林雨虹摸著自己的發(fā)梢,已經(jīng)不滴水了,才將肩上的毛巾取下掛在衣架上。然后清了清嗓音說道:“第一,要是換成平常人,分別十年早已斷了聯(lián)系??啥瓡越軈s癡情一片,從不管你是否回信,他做得就是用十年的長情來打動你;第二,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戴的懷表其實是合成的,表蓋應(yīng)該是做成項鏈送給你了,可見你在她心中的地位非常;第三,之前你對他動手動腳,其實都是他在讓著你。要真論起武力值,你還真不一定能打到過他。你還要繼續(xù)往下聽嗎?我還能繼續(xù)說?!?p> 潘熙熙直搖頭拒絕,光是林雨虹說得三個理由就足夠讓她認清事實。她撓了撓自己頭發(fā),抬頭對著天花板嘆氣,這青梅竹馬的狗血劇情為什么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熙熙,作為朋友我無權(quán)干涉你的私人感情,但是縱觀你所有的表現(xiàn),我必須告訴你一個事實——董曉杰在你心里是重要的。至于你想讓他成為你的誰,答案只能你自己找。沒誰能幫得了你?!?p> 林雨虹的話讓潘熙熙陷入了思考,董曉杰離開的時候,她表面看似瀟灑,卻暗地里躲在被窩里痛哭過。董曉杰給她寄的明信片和禮物,她嘴上嫌棄,可私底下都將它們當作寶貝珍藏。董曉杰回來的消息讓她喜悲參半,喜的是他終于回國了,悲的是他認錯了人。其實,她早已習(xí)慣自己的生命里有了董曉杰的痕跡,而自己篤定他的不離開,才會毫無顧忌地欺負他。那只是因為那人是董曉杰,她花時間心血欺負的人也只有他。
“雨虹,我明白了?!迸宋跷跗鹕沓T外走去,又半路折返擁抱了她?!暗任一貋恚乙滥阒鞍l(fā)生的事情。”林雨虹笑著點點頭。
潘熙熙離開沒多久,林雨虹就聽到了敲門聲。開門時見到的是氣喘吁吁的安靖晟。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安靖晟就將手探向她的額間,還好沒發(fā)燒??吹剿凉皲蹁醯念^發(fā),眉間一皺便將人拉到自己房間。這一幕剛好被黃儒文見到,看來他手上端的熱湯面是送不出去了。
進了房間,安靖晟就將林雨虹按在座椅上,拿出自己從家里帶的吹風機調(diào)到合適的檔位。然后手指穿插在林雨虹的發(fā)間,有條不紊地吹著。直到將林雨虹的頭發(fā)吹干了,安靖晟才收起吹風機站在她面前問道:“有沒有嚇到?”
林雨虹一邊把玩著他衣擺的毛衣線,一邊笑著搖搖頭。就在他們離開畫像店的時候,有一群女生瘋狂地朝安靖晟跑來,林雨虹就這樣被擠掉到河里,而安靖晟被困在人群中,來不及救她。只好讓人群外的黃儒文跳下河里救起她。他心里埋怨自己沒能在她出事的第一時刻救她。更責怪自己沒能陪護她回酒店。
林雨虹起身抱住他說道:“安總,這事誰也不怪。本來就是一個意外,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然后將臉埋進他的胸前,感受著他懷里的溫暖。不管事實如何,她必須承認當一群女生將安靖晟團團圍住表白的時候,她吃醋了。明明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冷大叔,偏偏吸引了年輕女生的喜愛。
安靖晟將人緊緊地抱在懷里,“小東西,回來的路上我聽說今天是小鎮(zhèn)上一年一度的女兒節(jié),但凡滿十八歲的女孩都可以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你呢?遇上你想表白的人了嗎?”
林雨虹抬起下巴問他:“安總什么時候也在意小鎮(zhèn)上的這些風土人情了?”
安靖晟順勢捏了捏她的臉蛋,“那就當成是我向你表白,邀你今晚參加賞燈會,如何?”
林雨虹撲哧一聲笑道:“安總真是不害臊,本是男兒郎,卻要扮作女嬌娥。那以后我是不是多了一個安姐姐護著我?”
安靖晟被她這話說得氣紅了臉,將人從懷里松開,捏著那對小巧的耳朵說道:“你說你這牙尖嘴利的本事到底從哪學(xué)來的,我只不過是邀你看個燈會,卻被你戲稱成嬌娘子?!绷钟旰缧χ兆∷氖滞螅鋵嵾@些話我也只會對你說。
晚飯后夜色籠罩,每家每戶都會在自己家門前掛起形狀各異的燈籠,聽說不同的形狀有不同的含義。你可以從門口掛著的青色燈籠知道這家女兒尚未成年,當然也可以從燈籠的生肖形狀猜判定這家女兒的年齡大小,更有剛進門不到一年的新娘子親手制作的一對龍鳳燈籠高懸于大門兩側(cè)。
六人一路上像看熱鬧一樣,看了不少有趣的事,也喝了不少新娘子端來的添丁茶以祈求來年生得一兒半女。剛開始潘熙熙還興致盎然,連茶里的桂圓也認真吃了,后來連續(xù)吃了三杯后見著添丁茶就往董曉杰身后躲。
夜風襲來,林雨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安靖晟擔心地問她要不要回酒店。林雨虹搖了搖頭,她還想今晚的煙花活動。聽酒店的人介紹,小鎮(zhèn)上的煙花是不可錯過的重頭戲,今年的煙花是以四季花色為主題,從春到冬,無一不好看。
于是六人按照酒店推薦的最佳煙花欣賞地點等待著,此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這席地而坐。安靖晟將林雨虹安排好,讓她在原地乖乖等著自己。
“雨兒,在生日宴上,我問你的問題,你還記得嗎?”黃儒文特意站在風口處面朝著林雨虹,替他擋住不少冷風。
林雨虹看著黃儒文,點了點頭?!澳惝敃r說,如果愿意一生只為一人長情,我會如何看?”她指著天上的圓月對他說:“月有陰晴圓缺,世人都盼著圓滿,可我覺得缺憾也是一種美。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情不能如愿,只求安然于心,無愧于自己。這就是我的答案。”
黃儒文看著她眼中的圓月,自嘲古人水中撈月一場空,如今他竟祈求林雨虹的眼中月也是癡人說夢。終歸是從未得到,又何談失去。這份感情從未言明,也不會有開花結(jié)果的那天,他心中釋然。
安靖晟回來的時候手上拿了不少烤地瓜,將其中一個包裹著手帕的烤地瓜給了林雨虹,又留了一個。剩下的讓白楚瑜幫忙分了。黃儒文拿了一個就往旁邊站,留了足夠的私人空間給兩人。
“你剛才是給我們買烤地瓜去了?”林雨虹低頭看了眼手中手帕,應(yīng)該是安靖晟特意給她挑的,淺色上的手帕繡了一朵絢麗的櫻花。
“他們只是順便的,現(xiàn)在不冷了吧?!卑簿戈蓪⑹稚系牡毓详_兩半,又將其中的半個剝?nèi)サ毓掀し胚M干凈的袋子里遞給林雨虹,而自己的半個隨意剝了幾下就往嘴里送。
“靖晟,謝謝你?!贝藭r煙花綻放的聲響蓋過了林雨虹的聲音,但是安靖晟還是聽到了林雨虹叫他的名字,這比他聽過的所有聲音都好聽。
今晚的煙花看得人癡了、醉人,果然好美好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