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何言真假
“程大小姐,某勸你還是老實交代,你是何人?來自何處?何人助你入的安良候府?
莫要待某耐心耗盡,對你施刑,某覺得,你不會真的想試試…”陰森森的聲音,陰森森的蒙面黑衣人,說著陰森森恐嚇一個女孩子的話。
陰森森的牢房,陰森森的世界,陰森森的人心…好可怕!
程瑤佳定定地看著他,想起這三天,他們這幾個進(jìn)出之人的打扮,手勢動作,暗想,應(yīng)該是錦衣衛(wèi)的暗部人員。
那么,這里就應(yīng)該是錦衣衛(wèi)的地盤。我何德何能呀,居然進(jìn)了這樣的重地,見識一番。我應(yīng)該是最見多識廣的穿越女了吧!
據(jù)說,他們隸屬于錦衣衛(wèi)的這些暗部人員,很有一套刑訊手段。沒有他們審不出的真相。心里怕怕的,又想見識。拿命來見識!
“你叫我做程大小姐,又問我是何人,你別是個瘋子,盡在這里胡言亂語?!背态幖央m然心里很緊張,但是,嘴上不輸人。
心里除了怕,還有悔,還有氣,還有,雀躍,復(fù)雜的很。也有點瘋魔的狀態(tài)。
那天晚上進(jìn)了宮,看了看皇宮的一點夜景,經(jīng)歷了一番真假瑤佳的場面,然后,就被押著,蒙上眼睛,帶到了這里的牢房。
進(jìn)來了這里已經(jīng)三天三夜,不知道安良候府如何,文成候府又如何?沒人來看過她,她也沒有得到一點外面的消息。
大概,他們,也沒人會想辦法救她。這個身子的父親當(dāng)時也說了過,不敢斷定她就是程瑤佳了。
當(dāng)場的兩個姑娘,他都說只是相貌像他的女兒,但并不是他的女兒。原主應(yīng)該高興了吧,她的爹,沒有錯認(rèn)自己這個女兒。
不過,太遲了。她的意識早已經(jīng)消散了,不可能知道她爹對她可能有點用心,再也不會知道了,也不會有一點安慰。
唉,我真是個倒霉的穿越女,又是個最蠢的穿越女。管他哪個人想造反,想奪位,保住了小命就行了唄,受點委屈就受點委屈吧!…
現(xiàn)在…怕不可能只是受點委屈的事情,人首異處都不說,能痛快的砍頭還算好,這恐怕還得受一番殘酷的折磨才能死。
看過明史的人都知道,錦衣衛(wèi)的刑詢手段…自己熬得住嗎?
這沒有開始用刑,才三天,她都快頂不住了,只能轉(zhuǎn)移注意力,當(dāng)這是一場夢境,自我安慰,自我說服,才能拖著。
第一天,還有干凈的熱乎飯菜,問的這幾個問題,很簡單,可她沒法答,第二天,就是冷飯冷菜,又問這幾個問題,她依舊沒法答,這第三天,飯菜里沙子蟲子都有,簡直讓人沒法下口吃。
可她挑挑揀揀,還是吃了兩口。總要吃點才有力氣,胡思亂想都費精神,可又忍不住不想。
她其實很想吼這個人幾句,麻蛋,哪個助我入安良候府,上天,你去捉吧!
她的心里也很毛焦啊,她的來歷若能夠說出來,還需要猶豫嗎!早知道會露馬腳,沒想到不是在程家人面前,居然先露在這個皇帝面前!而且,自己還屬于自投羅網(wǎng)那類小鳥。
哎,麻蛋,真是害人害己。
蒙面的業(yè)慶親王一下子被程瑤佳的話咽住了,哭笑不得。他還沒有干熟審詢這一行,都說了不行,可皇帝大哥非要讓他來,實在是…
“上刑頭!”他木著臉,壓著嗓子,大喝一聲??謬樋謬?,看看她的嘴邊硬不硬!
很快,黑黢黢的鐵架,紅火火的炭盆,長長的火鉗,扁長的烙鐵,粗大的鹽水桶,帶倒刺的鐵鞭,手拷之類的,就上齊全了。
有了炭盆,牢房里的溫度一下子又上升了幾度,仿佛沒有那么陰森森,卻更加讓人緊張。
程瑤佳不由自住地退到了牢房的角落里,心里又好奇,身體又瑟瑟發(fā)抖地看著那些東西,感覺跟電視劇里演的好像,她真的有點分不清是不是現(xiàn)實和虛幻,這真的不是一場夢境嗎?真的死了有穿越?
一個暗衛(wèi)不停地翻動烙鐵,很快,程瑤佳看著烙鐵漸漸的紅了…從邊緣開始紅起,向中間滲透?,F(xiàn)實之中,她沒有見過燒烙鐵,不知道是不是這種狀態(tài)。
“抓她過來。”來自于地獄一般的聲音,驚醒程瑤佳的恍惚,漫然亂想…
“不用,我自己過去?!彼浦勾蟛缴锨?,欲抓她的二個高大黑衣男子,慢慢地從陰影處走出來。黑衣人依舊上前,只是沒有伸手,以氣勢迫著她過去有光明的地方。
程瑤佳走到燈火之下,站到炭盆前,伸出因為出了汗,又臟了,有些粘糊糊的雙手,置在炭火上方,感覺到了灼熱的溫度…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并不是夢境,她只是想逃避超過了她設(shè)想,理解的現(xiàn)實而已。
業(yè)慶親王見她由恍然到明悟,以及,初初進(jìn)入這里,被放了雙手,扒下眼罩,看見環(huán)境的不可置信,所有的一切情緒,想法,都呈現(xiàn)在她的眼睛里…他斷定,她并不是奸細(xì),更不可能是反賊。
是反賊的話,怎么說出那番話,提醒別人,又怎么可能拿出她手里的東西,給了朝廷。依據(jù)她拿出那些江瑾瑜的東西,又說出那番遺言,應(yīng)該是程瑤佳才對…
可,皇帝大哥非要說她不是程瑤佳,不知道他的依據(jù)是什么…氣質(zhì),一個人的氣質(zhì),受傷前后,有所變化,也正常?。?p> 程瑤佳仔細(xì)地感受手上的溫度,身上漸漸流出的汗水,以及,陰森森的環(huán)境,黑衣人,突然就決定了,告訴他們,自己的來歷,看看他們的反應(yīng),反正,都可能是個死。
不過…
“我想見見前太子,見見皇上,見到了他們,再說吧,免得我說第二遍,累人。你們聽了以后,就會知道我是誰(信不信,也隨你們)…
如果都想聽的話,都可以聽一聽,聽了,會長許多的見識…”
程瑤佳想,死之前,說出真相之前,我還是先完成了原主的遺愿吧,了結(jié)了與她之間的這份因果。盡管,我也沒用她的身體幾天。
程瑤佳提出的條件,很讓人措手不及,不過,還是得請示皇帝,皇帝也沒有讓對她用刑。只是想用心理戰(zhàn)術(shù),恐嚇?biāo)f出真相。
若是,她面對這些架勢都不怕,都不想說點什么,方是問題大了。不是奸細(xì)都說不過去。
業(yè)慶親王看看程瑤佳,她的臉色蒼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的,頭發(fā)散亂,衣裙也已經(jīng)臟污了,身上也有了餿味…忽然,有點不忍心。
見她臉上都是汗,頭發(fā)都成了一縷一縷的,濕漉漉糾結(jié)在一起,她卻固執(zhí)地站在那里,伸開雙手在炭盆上面烤火…
“把這些東西撤下去…”業(yè)慶親王下令,欲讓人撤下那些刑具,他去宮里請示皇帝。
這大牢里面,實在是熱的難受,沒有一點風(fēng),這是關(guān)重犯的地方,皇帝大哥也真能忍心這么對一個他看上了眼的姑娘。
程瑤佳止住欲搬東西的二人,用商量的語言道:“不用撤下去,留著吧。我覺得冷的慌,讓我烤烤火…行嗎?”身上留著汗,讓我知道這是真實的現(xiàn)實。有點火光,這個世界才不至于那么陰森森。
業(yè)慶親王看她一眼,點點頭,讓人留著了,走出去的腳步都有點沉重,心里長嘆一口氣…
另二個暗衛(wèi)則怪異地看了一眼程瑤佳,不理解,留著大汗的人,為什么喊冷。
但,他們也不敢置疑業(yè)慶親王的決定,便默默地退在一邊,看著人。預(yù)防突發(fā)情況。
程瑤佳烤著火,流著汗,一會兒就感到口渴,“我要喝水。”
兩人只是默默地看她一眼,以為她支開人想干什么,他們可不敢離開半步,怕她自殘,自盡,便沒人理她。
見沒人理她,程瑤佳只好將就用他們的水瓢,先從那個鹽水桶里舀點水出來看看,比較清亮,也沒有臭味,應(yīng)該可以喝…
于是,先洗干凈瓢,洗瓢水就倒在了邊上,然后,又舀點鹽水出來,將依舊還紅著的烙鐵拿起來放在水瓢里,“滋…”,高溫消毒了,這樣,更不容易吃下寄生蟲之類的了。
~~~
“哦,她真這么說!”御書房里,皇帝聽了業(yè)慶親王這個一向與他們關(guān)系好的異母弟弟的稟報,倒是有了點興趣…
抬眼又見這個弟弟不忍心的神色,不免解釋道:“我欲招她進(jìn)我的后宮,發(fā)覺人有可疑之處,怎么可能不追根究底…”就算她沒什么危險性,且,向著朝廷…
“那個程要家…如何了?”業(yè)慶親王吱唔著,本也不該問,不該關(guān)心,可是,一不注意,話就從他的嘴里溜了出來。
問了就問了吧,反正都已經(jīng)知道了大部分的真相。不管這個了,這個,他管不了…總是可以問一問那個,那個苦命的姑娘。
那是個讓人不落忍,會唏噓一生的,比任何女孩子都更加可憐的姑娘,出生即被人偷走,父母且不知道這世上有個她,被居心叵測的家伙哄騙,又身有頑病,活過十八歲都艱難,想要家,一生都要不了家。
皇帝大哥不會要這么一個活不久的病秧子,那么就不會承認(rèn)她的身份,關(guān)她在錦衣衛(wèi)的牢里,衣食無憂的養(yǎng)她二年,讓她默寫出她研究出的藥方,耗盡她的精力,讓她自然歸了黃泉,不殺她,也不白留她這二年,皇帝就是仁慈的。
義封候府的候爺也是打錯了算盤,皇上喜歡什么樣的美人都沒有搞清楚,就想使調(diào)包計。
雖然大家都知道,宮里是有二個纖纖弱弱的病西施似的妃嬪,可人家是裝病弱,捧心逗君上樂呵。
這個,她是真病弱,樣貌也真是美,或許,比得過吳越時的那位西施了。且是一樣的心病。
可惜了那么一個聰明的姑娘,比她的那個雙胎妹妹強(qiáng),若是這個程瑤佳妹妹不是假的話。其實,想假,都難!不過,這個強(qiáng)在身體健康,可惜,腦子不大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