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馬車在一個名叫桃花鎮(zhèn)的地方停下。
說是桃花鎮(zhèn),可是放眼望去,整個城鎮(zhèn),一株桃木都沒有。
桃木多的地方陳淺見過不少,但是一株桃木沒有的地方,她卻是第一次見。
找了一家客棧住下,陳淺依舊要了一間房,至于車夫,這就不在她的安排之內(nèi)了。
車夫也知道雇主小氣,什么也沒說,將馬車拉到客棧后院后,就直接待在了馬車里。
客房?
他可住不起,這跑一趟帝都,總共沒幾兩銀錢,一間房可要花去不少,他可不敢住。
他們趕車的,本來就是干的體力活,能有一片瓦遮頭即可,沒有那么多要求。
不過,我們陳大小姐可沒有說,馬車可以白住哦。
陳淺安頓好言止后,就下了樓,繞了一圈,才找到自家馬車。
見車夫正在喂馬吃草,走了過去。
“小哥,晚上睡哪呢?”
車夫一聽到陳淺的聲音,不由嘆了口氣。
見過小氣的,但是沒有見過陳淺這樣小氣的。
搖了搖頭,從衣兜里拿出兩文錢遞給陳淺,淡淡的說了兩個字:“馬車?!?p> 陳淺笑呵呵的接過,放進自己的荷包里,拍了拍車夫的肩膀:“記住,不許睡榻上?!?p> “知道了?!避嚪驔]好氣的應(yīng)了一聲,他本來,是想睡榻來著。
陳淺搖晃著荷包,走出客棧。
剛才她同掌柜的打聽了一下,到下一個鎮(zhèn),也差不多要趕個三四日的路程,期間還會經(jīng)過一片荒地,中途也沒有茶寮,所以吃食和水要帶足。
水可以讓客棧的小二準備,這吃食嘛,當(dāng)然要自己去買。
言止喜歡桂花糕,她得多準備些,還有蔥油餅,梅子干。
每次喝完藥,言止總要吃上一片梅子干,不對,是陳淺總要言止吃上一片梅子干。
只有在言止的吃上面,陳淺才不會吝嗇。
買好這些,花了陳淺一兩多銀子,心疼的她直掉淚。
一兩多,言大娘得要干多少縫縫補補的活才能賺回來。
陳淺發(fā)現(xiàn)了,這一趟去帝都,花費真的不少,怪不得言大娘要這般叮囑她了。
就這短短幾日,除去租馬車的錢,這其他的算起來,都夠他們在余家村時好幾個月的支出了。
在余家村,除了言止的補品,其他的,好像也不花錢。
不過就言止這些補品錢,每月都要一兩銀子。
只是言大娘給的銀錢,還有一大半都在言止的身上,不行,她得看緊點,可不能讓言止找著機會亂花。
想到這里,陳淺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往住的客棧走去。
還未走到客棧門口,就聽見客棧門口一陣吵鬧,邊上還熙熙攘攘的,圍了一些人。
陳淺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
好在圍著的人也不多,還給陳淺讓出了一條路。
只是才走近,陳淺就看到一個姑娘打扮的紫衣女子,拉著言止的衣角不罷手,嘴里還嚷嚷著讓他負責(zé)。
而言止,已經(jīng)咳嗽的滿臉通紅,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言止的病雖然好了,但是咳癥還沒有完全痊愈,只要一遇上冷風(fēng)或是激動,就會一直咳嗽。
陳淺如同一陣風(fēng)般,飛似的沖進了客棧,將買來的東西都放到了柜臺上,對著沒有出去看熱鬧的掌柜道:“掌柜的,東西你幫我看下。”
不等掌柜回答,又風(fēng)似的沖到了門口,一把分開了言止和那名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被陳淺的大力推到了地上。
“?。 弊弦屡映酝吹慕辛艘宦?。
邊上,她的丫鬟連忙將她扶起:“小姐,您沒事吧?”
繼而又朝著陳淺喊道:“哪里來的沒有教養(yǎng)之人,敢對我家小姐動粗!”
陳淺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伸手扶住言止,替他順了順脊背,一臉的擔(dān)憂:“阿止,你怎么樣?”
言止見到陳淺,一顆心總算安定了下來,咳嗽也緩和了一些,輕輕搖了搖頭:“咳咳……我沒事……”
言止的一張臉已經(jīng)漲得通紅,整個人也因為咳嗽熱了起來,唯有那一雙手,依舊冰涼。
陳淺有些心疼,想要責(zé)罵,又有些于心不忍。
忍了一會,才吐出一句:“我不是說了,我不在,別出房間嗎?”
“對不起?!毖灾沟穆曇粲行┥硢?,那是因為劇烈咳嗽過后的緣故。
陳淺重重的嘆了口氣,伸手又替他順了順脊背:“我們回房再說。”
“嗯。”
言止輕輕的應(yīng)了一聲,眸底一片溫柔。
“等等!”方才那名紫衣少女,突然出了聲。
陳淺扶著言止的手一頓,轉(zhuǎn)身看她,眸色清冷:“何事?”
紫衣少女見陳淺如此,竟有些心有余悸,方才拉著言止那一副囂張的模樣轉(zhuǎn)瞬不見,說話也不由地結(jié)巴了起來:“那,那,那個……”
陳淺定眼看去,見少女面容姣好,穿著體面,衣裳面料也是今年上好的新綢,她發(fā)髻上的那只珠釵,一看就價值不菲,定然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能擁有的,不由地多留了一個心眼。
紫衣少女說了幾個字,面色漸漸緋紅,看了自家丫鬟一眼,丫鬟示意,往前走了一步,微微昂頭,稍稍打量了一下陳淺,道:“這位姑娘,是這樣的?!?p> 丫鬟微昂著頭,用眼角瞥了一眼言止:“這位公子方才扯了我家小姐的衣裳,正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看了我家小姐的身子,自然是要負責(zé)的,您說是不是?”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哎呦,這還真是要負責(zé)!”
邊上的人也紛紛附和,有人更為直接:“這位公子,我看你的穿著也不是什么有錢人家,既然看了這位小姐的身子,理因要對人家負責(zé),而且,楊小姐可是咱們桃花鎮(zhèn)首富之女,你上門,也不一定會虧了自己?!?p> “是啊是啊,這位公子,你也別掙扎了,能被楊小姐看上,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p> “這位公子,怕不是在玩欲擒故縱吧?”
聽著眾人這樣說,那丫鬟看著言止的眼神更為輕蔑,生是生了一副好容貌,只可惜是個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