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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是好劍。
城主為寶貝女兒尋來的劍,如何會差?
但劍鞘上那些寶石,真的是太過刺眼了些。
何況陽光正照射在那些寶石上,怎么能不令譚揚笙覺得面前的人兒,是在做過家家一般的孩童事情。
“小姐,城主不會允許的?!?p> 明叔再次出聲。
武傾城終于回頭看向了老者。
“明叔,你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應(yīng)該知道,我想做的事情,終究會想辦法做到,即便是父親不允!”
明叔無言,只是默默往前走了幾步:“如果小姐今日非要跟著商隊離去,那請恕我得罪了。”
“你別過來!”
武傾城自然知道明叔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強硬的將自己捉回去。
記憶中,也曾有過幾次。
比如十二歲那年,她非要入藏鳳樓一探究竟。
后來她知道,那是一處妓院,女兒家是不該去的。
還有十歲那年,他要入護衛(wèi)街瞧瞧里面的熱鬧,也被明叔捉了回去。
后來她也知道了,那是父親的命令,為的是不想她對敦煌城以外的江湖產(chǎn)生興趣。
那么這次呢?是要自己與他分開么?
明叔動作很快,只是幾步便已到了近前。
他伸手一抓,輕而易舉便將武傾城座下的馬匹韁繩捏在手中。微微用力,馬兒便已隨著他往敦煌城而去。
武傾城無助回頭,看向譚揚笙。
她已無法動彈,明叔又是老手段——近身之時,便已封了她的穴位,她的四肢已經(jīng)無法再聽從自己心意跳馬逃走了。
……
譚揚笙卻如遭雷擊。
當年死在他眼前的那對母女,是他心中的刺。
當時他們無助的眼神,總會不經(jīng)意間就浮現(xiàn)在眼前。
一如武傾城此時的眼神,也是那般的無助。
“等一下!”
他開口。
“年輕人,你武道修為不錯,未來可期,不要在這里斷送了大好前程?!?p> 明叔沒有回頭,語氣平淡。
“她是我朋友,既然她不愿意,你不能強迫她?!?p> “她的事,你管不了?!?p> 明叔繼續(xù)前行,聲音傳來,卻有些不屑。
少年不再言語,翻身下馬,緩緩抽出背在背上的木劍。
“她的事,我必須管。”
明叔終于停下了腳步,他感受到了身后傳來少年的熊熊戰(zhàn)意與殺意。
明叔知道,身后的人不會打架,不會切磋,只會殺人。
因為很明顯,自己與他并無恩怨,而他只需要阻止自己帶走小姐,根本無需殺自己,但他拔劍的時候,殺意卻是如此熾盛。
他回過身,看著十數(shù)步那個少年,突然有些喜歡他了。
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無畏,無敵,只想走自己想要走的路。
“你很不錯?!?p> 明叔夸道,卻繼續(xù)又道:“但你如今自身難保,如何保護小姐?江湖險惡,你如何護他周全?小姐說的沒錯,你是個傻小子,連這江湖你都沒看透,卻想著去闖蕩江湖!”
“廢話少說,她的去留,她自己做主。”
少年踏步,起勢。
一步,風沙飛轉(zhuǎn),仿佛有一道勁風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旁。
明叔知道,此戰(zhàn)避無可避。
他松開了馬兒的韁繩,抬手取下背后的背囊。
背囊打開,兩根渾黑的鐵棒一般的物事露了出來。
明叔一手一根拿出,一根鐵棒帶著槍尖,一根鐵棒帶著鐵鐏。
明叔兩手一合,兩根鐵棒便連在了一起,他將接口處擰了擰,一桿長槍便握在了手中。
“槍曰嗜血,飲血無數(shù),少年,你現(xiàn)在住手還來得及?!?p> 譚揚笙沒有理會他,木劍橫于前,屈指一彈,一道勁氣從劍身擁入身體,他氣勢暴漲,身形眨眼間便已沖向了明叔。
一劍,一槍。
劍沒有刺中目標,槍尖卻帶著血花,隱隱的鮮紅,猶如少年懷中那方絲帕上面的紅玫瑰。
“你不是我對手,再來我可不會留情?!?p> 少年依舊沒有理會,橫劍,屈指再彈。
“嘣嘣。”
這次他彈了兩次,氣勢再漲。
明叔皺眉看向黃沙飛舞中的身影,有些驚奇。
少年的內(nèi)勁在增強,怎么可能?這是什么秘法?
“哧哧”
兩聲過后。二人再次交手后分開,明叔胸前衣袍已然多了一道劍刃劃破的口子,僅僅差了半寸便會切開肌膚。
而他的槍尖上,鮮紅更加濃烈了。
少年再次橫劍,這次他直接對著木劍彈了五次,他的內(nèi)勁剎那間猛烈翻涌,衣袍已經(jīng)無風自動,且劇烈的程度有些超過布料的負荷,卡擦幾聲,他那灰色的袍子已經(jīng)碎裂,露出里面同樣灰白的內(nèi)衫。
眼前的少年,仿佛有用不完的潛力,他遇強則更強,這到底是什么內(nèi)勁功法?
明叔淡然的神色終于變得凝重。
“此劍庇蜀,傳承三百年,不飲血,只殺人,能敵否?”
少年的話語戰(zhàn)意沖天,這時候的他,霸道無比,仿佛整個天下在他面前與他為敵,都會被他一劍殺之。
明叔臉色已經(jīng)由凝重,變得慎重起來。
少年此時卻不再如剛才那般身形快速接近,而是緩步前行。
每前進一步,他的氣勢便增強一分。
而他的臉色,卻因為緩緩前行而變得有些蒼白起來。
氣勢強則內(nèi)勁足,明叔感覺到少年的內(nèi)勁越來越強,等他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內(nèi)勁肯定已經(jīng)超過自己。
明叔不打算坐以待斃,長槍斜斜從面前劃過,槍尖抵在黃沙之上。
側(cè)身,踏步前行,速度比起譚揚笙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嘭!”
一聲巨響,猶如平地驚雷,將戰(zhàn)場旁邊的馬兒驚嚇得狂奔而走。
黃沙漫天飛舞,兩人對撞之地已看不見人,只有一個方圓數(shù)丈的沙坑。
“咳咳!”
連聲的咳嗽聲中,一個少年跌跌撞撞的出了沙坑,他一手拿劍,一手捧著一方絲帕捂著咳嗽的嘴。
嘴里的鮮紅染在絲帕上,仿佛是要為絲帕在染上幾朵玫瑰。
譚揚笙站直身子,看著狂奔而去的驚馬,微微皺眉后,向著那匹馱著少女的馬兒奔去。
沙坑中,一名老者躺在那里,任由飛舞的黃沙漸漸落了自己滿身滿臉。
他呼呼的喘著粗氣,證明他仍未死去。
只是他引以為傲的長槍,已經(jīng)斷為兩截,隨意的散落在沙坑兩側(cè)。
“好……好小子,希望你能護小姐周全,否則天涯海角,無邊地獄,我也要拼命殺了你?!?p> 話語殺意很足,只是隨著他每說一個字,嘴里就噴出些許血沫,使得他話語中的威懾力實在是差了些。
不過也不重要了,已經(jīng)向著少女奔去的少年,根本就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