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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正是夏季,一個周日的上午,林曉君突然接到王斌的電話,說他專程來拜訪林曉君的父母,人已經(jīng)在村子口了。林曉君雖然人在市里工作,但家是農(nóng)村的。每到周末,她就會回家。林曉君一直對王斌冷冷淡淡的,不想讓王斌來家里做客。這次王斌干脆先斬后奏。
林曉君沒有辦法,只好和父母說了一聲,跑到村口接王斌。遠遠看見王斌西裝革履地站在橋頭,長身玉立,林曉君覺得還挺養(yǎng)眼的。王斌看到林曉君,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你怎么來的?”林曉君看著兩手空空的王斌問。
“我找兄弟單位一位老大爺借了輛自行車。”王斌轉(zhuǎn)身指了指身后的二八車。
“你怎么不打的過來,迷了路怎么辦?”
“沒碰見出租車,再說我回去也不方便,出租車又不可能在這兒等我。”
“行吧,那我們回家吧?!绷謺跃樦拥掏白?。
“去你們村小賣鋪給叔叔和阿姨買點東西吧?”王斌猶豫著說。
“不用了,走吧。”林曉君不耐煩地說。
林曉君不明白王斌頭一次登她家門,不說很隆重吧,起碼應(yīng)該拿幾樣像樣的禮物,這讓她領(lǐng)回家臉上也有光啊。可王斌倒好,兩手空空而來,推著一輛渾身掉了漆,除了鈴不響,哪兒都響的破車,走在她旁邊。竟然還提議去村口小賣鋪買東西,能買什么?買醬油還是買醋啊,這白癡!林曉君腹誹道。
兩人進了家門,林曉君喊了聲,“媽,王斌來了。”曉君的媽媽走出來,滿臉笑容地招呼道:“來了,今兒挺熱的,快進屋喝杯水?!?p> “謝謝阿姨,我不渴?!绷謺跃I(lǐng)著王斌進了屋,“隨便坐,西瓜吃嗎?”
“不用了,你…能給我拿個……針和線嗎?”王斌面紅耳赤地說。
“什么?你要針線干什么?”林曉君滿腹疑惑地看著他。
“我剛才騎自行車的時候,那車太高,一不小心褲子開縫了?!?p> 林曉君哈哈大笑,“褲襠爛了?你會縫嗎?”
“會的,你快去拿針線。”
林曉君拿了針線遞給他,“慢慢縫吧,我去幫我媽做飯?!?p> 曉君走進廚房,笑著和她媽說了王斌在屋里縫褲子的事情。曉君媽也笑。
“我看這小伙長得不錯,人也老實。就是他現(xiàn)在是在鎮(zhèn)上工作,你們倆離得太遠。你問問他能不能調(diào)到市里或者縣上?!?p> “我問不著,現(xiàn)在八字還沒一撇呢。再說不用問也調(diào)動不了。他那是有編制的,得熬年限。”
……
母女倆有說有笑地聊著。
縫好褲子的王斌走了過來,“曉君,針線我放在桌子上了?!?p> “哦,你除了會縫衣服,還會做什么?會做飯嗎?”
“會啊,我們單位四大金剛都會做飯,經(jīng)常輪流著做。我還會洗衣服。”王斌自豪地說。
“哦,那你這不需要娶媳婦啊,什么事你都可以自己搞定。你娶媳婦干什么?”林曉君故意逗他。
“我給我媳婦做飯,洗衣服?!蓖醣髢裳圩谱频乜粗鴷跃?。
“有出息!”曉君沖他伸了伸拇指,轉(zhuǎn)身又進了廚房。
“你出去陪著他,人家第一次來,你呆在這里干什么,又不會做飯,凈添亂?!睍跃龐屝χ褧跃屏顺鋈ァ?p> 曉君無奈地看著王斌,在腦海里搜尋著話題,不知道和這二傻子能聊啥。
“哎,對了。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看的書?!蓖醣髲亩塑嚭蠹苌夏孟铝艘焕εFぜ垼瑢訉映堕_是兩本《飄》和一本《斯嘉麗》。
“你買的,多少錢?”
“不是,我朋友在新華書店工作,我借的,你看完了,我再還給他?!蓖醣蟀褧f給曉君。
曉君沒有接,心里暗暗不樂意,這得多摳門的人啊,送女朋友幾本書,都不舍得花錢買?!安挥昧?,我早看過八百遍了?!?p> 王斌有些失落地把書包了起來,重新綁在自行車的后座上。
吃過午飯,林曉君以父母要午休為由,送王斌走。兩人騎著車子上了河堤。曉君的自行車是輛嶄新的粉紅色鈴木,跑的比王斌那輛咣當(dāng)咣當(dāng)響的二八快。
“哎!曉君,你說咱們現(xiàn)在像不像敵后武工隊……”王斌眉開眼笑地喊。
林曉君沒理他,猛蹬了幾下車,到了大橋上,停了下來。
“今兒我從這里接的你,回去的路你應(yīng)該都記得吧。我就不送你了,趕緊走吧?!?p> 王斌一下傻眼了,本來想著能和曉君單獨相處一會兒,眨眼就要分開了。他垂頭喪氣地說:“你就不能往前多送我一段路嗎?”
“自己走,我不想送。天太熱了,我回去了?!绷謺跃f完騎上車子回家了。
王斌呆了一會兒,無精打采地騎上沒皮的二八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刈吡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