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貝莎額頭冒出了冷汗。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送命題。
回答不出,未來的命運注定凄慘;如實回答,她也沒臉再見韋恩。
雪暴給她的感覺很特殊,與其說是一個公會,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個小團體。
韋恩作為團體中的核心,對待每個人都不錯。
唯一的區(qū)別,大概是她與火煉被區(qū)別對待——她很容易能感受得到。
無論是什么答案,都無法給定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
泰貝莎神色捉摸不定,但青年卻不給她反應(yīng)的機會。
“說——到底是誰!”
聲音在整個大廳回蕩,猩紅的眼睛讓泰貝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其他六個人也看出泰貝莎的異常,視線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會議室的空氣瞬間稀薄,壓抑的氣氛讓她連喘了幾口氣。
“是……”泰貝莎嘴巴微張,“是……”
“是什么?”青年進一步逼問,“三秒鐘內(nèi),如果不說出來,那個勇者就是你的下場?!?p> 泰貝莎臉色蒼白。
“3……2……”
“是哀之怒嚎!”
泰貝莎閉上了眼睛,心中向康特連連道歉。
反正康特也在找嘉絲菲,而她確實找到了女勇者,更何況她也沒注銷“哀之怒嚎”的信息,從原則上說,她還是“哀之怒嚎”的冒險者。
因此,沒問題……不,是合理至極。
至于說被康特當(dāng)面戳穿之類的,估計康特連派出哪些冒險者都不清楚,再說,他是對公會的所有冒險者發(fā)布任務(wù),泰貝莎把“鍋”扔給他也沒問題。
“康特?”青年眉頭微抬,“那個老家伙?你們覺得可信度怎么樣?”
“我覺得有一定可能。”胖子摸著肚子,“別忘了,昨天的拍賣會上,康特也去了?!?p> 提到了拍賣會,其他五人也紛紛點頭。
“踩點?”青年臉色陰沉,“針對我們?為什么?我記得……我可不曾得罪過康特。他來調(diào)查我,總應(yīng)該有原因吧?”
泰貝莎沒有出聲。
什么事都問她,她也很累的,好吧?
但是,現(xiàn)實不容她多做解釋,更何況,這些人就是想聽她從嘴里說出某種原因。
“原因是……調(diào)查失蹤的女勇者?!?p> “原因”的真?zhèn)问强梢哉{(diào)查出的,而且,謊言越多,越容易露餡,倒不如直接將真實原因說出來。
這樣的話,就算與康特對峙,她也完全不怕。
只是一旦說出口,韋恩調(diào)查女勇者的難度會陡增,因為這些人會時刻提防著冒險者,把嘉絲菲藏得更加嚴(yán)實。
不過,只要她能逃出去,調(diào)查女勇者的難題就會迎刃而解——因為,她真見到了嘉絲菲,就在下方的地下室里。
“你為什么調(diào)查?”青年生怕泰貝莎騙她,又追加了一個問題。
這次輪到泰貝莎反擊了。
“你說為什么?”泰貝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反擊的理由,“當(dāng)然是為了吃飯。我是冒險者,要接任務(wù)、養(yǎng)活自己的?!?p> 室內(nèi)的七個人先是一愣,隨后,看向泰貝莎的眼神又充滿了憐憫。
“真是可憐,明明有可能是王族,卻混到以出賣體力為生。”一個戴著蝴蝶半臉面具的人感嘆道。
泰貝莎有些上頭,考慮到雙方的實力差距,以及她所處的環(huán)境,都不允許她多做反抗。
“自食其力,又不丟人?!?p> 泰貝莎只能小聲嘟囔了一句。
她連祖輩是誰都不知道,也沒得到什么益處。
祖上如何,和她的關(guān)系并不大。
“不丟人?呵呵,是丟大人了。自己身為貴族,被其他人吆來喝去,你貴族的身份呢?”“蝴蝶”怒斥道。
“然后呢?我和母親差點餓死時,你們在哪兒?如果我真是王之后裔,為什么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沒有人幫我?”
“身份比生命重要?!?p> “沒有了性命,身份又有什么用?要后人瞻仰?七國之戰(zhàn)過去了多久?又有多少人記得當(dāng)時的貴族?”泰貝莎反駁道。
她清楚,在這里與這些人辯駁,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但她也不能讓人隨意貶低。
這是她的生存之道。
沒有這些,她早就死了。
“臭女人,你想死嗎?”“蝴蝶”從座位站起,冷笑一聲。
“夠了。我們……具有‘王之后裔’血統(tǒng)的人數(shù)本來就極為稀少,沒必要再相互攻訐。泰貝莎,盡管你有王之信物,但是,你所在的族系并沒有理清。你不能參與計劃的制定。你主要和貝克交接,理清族譜,確定無誤后,才有加入‘暗色之翼’的機會。當(dāng)然,你也有權(quán)力拒絕。然后,就待在籠子里……等待你的第一個客人?!?p> 青年歪著腦袋,盯著泰貝莎。
泰貝莎顫抖了一下,連忙搖頭。
嘉絲菲……真的太慘了。
“獅鷲”微微舉手,“等到會議結(jié)束,你來找我。”
泰貝莎見是“獅鷲”,稍微放心了點心。
這些人中,“獅鷲”是少數(shù)非暴脾氣、且保持理智的人。
“好了,在你沒有得到我們的信任之前,不要離開我的視野,否則,我會殺了你?!鼻嗄晁蓝⒅┴惿?。
“那就干脆把她關(guān)起來好了,反正又沒辦法得到我們的信任。”尖嘴面具笑道。
“誰說的?讓她在眾多貴族面前,親手殺死一個人……嗯,就是康特吧?我不信她不會和我們站在一起。出去,就是背叛。”“無面”說道。
“我打不過康特?!碧┴惿B忙擺手。
“不還有我們嗎?收拾一個康特應(yīng)該不是問題,對吧?”“無面”反問道。
“這么簡單的問題,不要問我……我有點想干掉安德莉亞?!奔庾烀婢哝倚Φ?。
安德莉亞?那不是卡赫大公嗎?
泰貝莎詫異地看著尖嘴面具。
因為面具的存在,泰貝莎完全無法推測他是真的這么認為,還是在開玩笑。
“這種事不要亂說。目前,因為博明托綁架了泰貝莎,大公監(jiān)視了他的住宅,可能惹了點小麻煩,接下來,我們要考慮一下,如何避免博明托被深陷進去。”青年問道。
“沒錯,我為了‘暗色之翼’,付出的太多了?!迸肿游嬷槪桓睒O為為難的樣子。
“哈哈,我說大叔,他們怎么可能找你麻煩呢?你這么人畜無害,人賤人愛。一定是安德莉亞那個瘋女人搞錯了,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過去,把她的腦袋砍下來。”尖嘴面具大笑起來。
“據(jù)說,博明托的暗室被找出來了,而且,尸體也被翻了出來?!鼻嗄甑吐曊f道。
“真的?神明顯靈。”尖嘴面具的聲音隨即浮夸起來,“欺負弱小,尤其小女孩,最被人所不齒。你被安德莉亞搞垮,也在情理之中,可惜那個宅子……還有你的產(chǎn)業(yè),都要被安德莉亞獨吞了,好可憐。哈哈……”
泰貝莎詫異地看著尖嘴面具,這個人的臉色變化也太快了吧?
不行,下次一定要離他遠一點。
泰貝莎又偷瞄了一眼博明托。
胖子滿面帶笑,但神色中已經(jīng)露出了尷尬。
并不是每個人在面對調(diào)侃時,都能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
瀟瀟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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