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20年東京奧運會男籃決賽的賽場上，在漫天的呼喊聲中，在閃光燈閃爍不盡的籃球場上，最終的決勝時刻即將到來。

　　98比100，中國男籃落后2分，時間僅剩2.4秒，驕傲的美國人已經開始提前慶祝。

　　替補席上，汗流浹背的李準看著語速奇快的中國男籃主教練杜峰指導的嘴巴，他說的每一個字李準都知道什么意思，但他無論怎么用力去聆聽，杜峰指導的話他都聽不進去。

　　全場砍下43分的李準太累了，他揉了揉自己近乎失去知覺的小腿，在全場的呼喊聲中迷失了自己。

　　主教練杜峰拿著戰(zhàn)術板的手不能自已的顫抖著——他一生中也未經歷過像這樣的巔峰時刻，奧運會開始的時候，恐怕誰也沒想到一個險些連奧運會門票都沒有拿到的中國男子籃球隊能走到最終的決賽。

　　杜峰看著眼前一個個疲憊的臉龐，突然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巴，他覺得這個暫停太短暫了，短暫到他都來不及好好看看中國隊的小伙子們一個個堅毅的臉龐。

　　易建聯(lián)、周琦、翟曉川、郭艾倫...杜峰掃視著替補席上一排拼光最后一顆子彈的隊員，眼角泛起了淚花。

　　最后，他的目光鎖定住李準——這個一路都不被人看好的首發(fā)控衛(wèi)，他已經為了祖國的榮耀拼盡力全力，甚至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力氣。

　　李準低著頭，就像9年前被高中教練逐出校隊時的情形一樣，那種不被人認可的不甘的火焰，從未在他心中熄滅！

　　“現(xiàn)在，我坐在東京琦玉超級體育館的替補席上，身邊的隊友是中國最頂尖的球星，對手是世界最頂尖的球星，即使是這樣，我的籃球生涯也從來就沒被人認可過！”

　　李準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從未停止的汗水。

　　杜峰的聲音被淹沒在體育館的呼喊聲中，他慢慢的走到了李準身邊，對他說道：“阿準，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李準抬起頭，看著杜峰主教練那認真的臉。

　　“我明白你所經歷的一切，我都懂！”杜峰的手搭在了李準的肩膀上。

　　“現(xiàn)在是國家隊的巔峰時刻，也是國家最榮耀的時刻，而這些榮耀，都是你們帶來的！”杜峰丟掉了戰(zhàn)術板，向替補席上略顯沮喪的隊員們說道：“你們要銘記這個時刻，多少年以后，回想現(xiàn)在，回想你們東京奧運會旅程最后的2.4秒，你們可以驕傲的說，這是我們?yōu)樽鎳膸頍o上榮光，你們不曾后悔，因為為了此刻，你們付出了太多太多！”

　　此時技術臺傳來了暫停結束的哨聲。

　　“來吧孩子們，都抬起頭，站起來！比賽還沒有結束，你們的努力不會白費！時間會證明一切，籃球從不說謊！”杜峰的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下來。

　　隊長易建聯(lián)用毛巾擦了擦眼角，伸出了長臂，眾人圍住了他。

　　“中國隊！”

　　“加油！”

　　李準的眼淚汨汨而下，遮住了他的視線，也讓那耀眼的燈光變得溫和。

　　“時間會證明一切，籃球不會說謊！”

　　這句話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蕩，他想起了他的啟蒙教練，被人陷害而荒廢十年青春；想起了他不愿意接受潛規(guī)則而被人不斷騷擾的女友；想起了自己因為在聯(lián)賽中錯失絕殺而被球迷網絡暴力的父母；也想起因為傷病而放棄人生摯愛的籃球的好友。這些沮喪的臉龐讓李準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放棄籃球，但是最終，在滿是荊棘的籃球之路上披荊斬棘的他站在了世界籃球的巔峰，站在了國家榮譽的巔峰時刻，他終于明白了這句話——

　　“籃球不會說謊！”

　　李準站在了前場，那干凈到反光球場地板上甚至能映照出自己滿是淚汗的臉。美國隊的后衛(wèi)利拉德走到他的面前，張開雙手緊緊的貼住了他，利拉德知道：已經得到了43分的李準，是中國隊執(zhí)行最后一攻的最佳選擇！

　　“瞿”

　　哨聲響起，易建聯(lián)發(fā)球給從內線沖出的郭艾倫，此時，跑來為李準掩護的周琦同時也帶來補防的萊昂納德和詹姆斯，這樣一來李準和周琦已經吸引了美國對三人防守。

　　翟曉川無球繞到弱側，吸引了湯普森追防，而此時發(fā)球的易建聯(lián)已經沖入籃下，郭艾倫將球往空中高高一拋，只待易建聯(lián)從空中躍起，一個完美的“打雨傘”戰(zhàn)書就執(zhí)行完畢。

　　可追防翟曉川的湯普森已經洞悉了中國隊的內線配合，他從易建聯(lián)后面頂住了他的下盤，易建聯(lián)跳起吃力，在空中搖搖欲墜，已經很難完成空接。

　　技術臺傳來了讀秒的聲音。

　　“1秒！”

　　漫天呼喊，像是晴天的霹靂，撼動山海的震蕩，在屬于中國籃球的最重要的一秒，一個靠著本能打球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無人在意的底角。

　　那種無人問津的感覺與9年前他人生中投出的第一個絕殺一模一樣！

　　沒有防守者糾纏的翟曉川將萊昂納德?lián)醯膰绹缹崒?，李準拖著困乏的身體繞過二人跑到了底角，在等待著隊長將籃球傳到自己手中。

　　這等待很漫長，漫長到像是他整個籃球生涯的縮影。

　　98比100！兩分的差距！

　　是李準！

　　易建聯(lián)在視線最逼仄的嘑縫中找到了他，并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用指尖將球撥給站在底角等候的李準。

　　球到了李準手里，他沒有做任何準備動作。

　　伸臂，抖腕。

　　球離開了他滿是繭子的手掌。

　　終場的哨聲響起時，球還在空中。

　　漫長的滑行。

　　此時的日本琦玉超級體育館，安靜的連個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而此時的李準眼里泛起淚花，淚花之中，滿是十年前的自己，初中時候那消瘦的身影......

　　第一章特別考生

　　上午的陽光透過學校操場邊的柳樹傾灑在地上，本身是一幅愜意的景致，可是學校主席臺上那破舊的喇叭一直重復著沉重、冰冷、令人倍感壓力的中考倒計時，讓海港市13中四年級的考生們無暇顧及這片春色。

　　初四，這個可能大多數(shù)人都沒經歷過的年級，被海港市的小崽子們遇到了。2010年海港市實行中小學教育改革，將初中延長為四年，目的是為了鞏固學生學習基礎，次年，改革宣告失敗，于是產生了一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年級——初四。

　　初四的大多數(shù)學生都認為初中上四年這件事還是很不錯的，畢竟三年的知識四年學完，學業(yè)可以說相當輕松，但是13中學?；@球隊的首發(fā)控衛(wèi)袁龍龍可不這么認為，他成天抱怨多上一年初中就會多浪費他一年的體育天賦，在他的人生規(guī)劃中很早要開始ccba（中國城市職業(yè)籃球聯(lián)賽）的生涯，可現(xiàn)在看來ccba海港市水手隊未來的當家球星要因為教育局的錯誤決策而晚一年登陸了。

　　初四年級的學生們伴隨著刺耳的中考倒計時從操場慢慢走向教學樓，剛剛結束的課間操是他們初中生涯最后一次課間操了，初四b班的學霸董秋迪回到班級座位不禁感慨道：“不知不覺要經歷一遍所有初中的最后一次了！”

　　這句話讓后排的袁龍龍聽到，頗為不悅：“我巴不得一年前就是最后一次呢！這不耽誤我職業(yè)生涯嗎？”

　　董秋迪搖頭說：“這你就不懂了，你多打一年初中比賽就比多打一年高中聯(lián)賽強，就好比NBA，上過大學的就是比沒上過的強?！?p>　　董秋迪是一個典型反實戰(zhàn)型球迷，喜歡看NBA的比賽，對NBA的球員、教練、名宿如數(shù)家珍，聊起球來更是滔滔不絕，但是他根本不會打球，也絕不踏入籃球場半步。

　　袁龍龍最煩的就是董秋迪無論什么事情都能拿籃球打比方，作為袁龍龍最有默契的好友兼同桌兼他在校隊的專屬球童李準來說，董秋迪一開口，他就知道兩個人又要開杠了。

　　不出李準所料，接下來的兩分鐘里，這個球盲開始聽到一大堆NBA球星的名字，什么科比麥迪詹姆斯、什么喬丹鄧肯安東尼，直到老師走進教室兩人才停止爭執(zhí)，結果當然是袁龍龍惜敗——在四眼金雞董秋迪的三寸不爛之舌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下（沒有什么論據是他不能編的），沒有哪個對手能挺過二十回合的。

　　老師坐在講臺前，補充了幾個必考的知識點，然后照舊上自習，不久整個教室便一片寂靜，唯有翻書聲與窗外吱吱鳥鳴。

　　在如此安靜的環(huán)境下，董秋迪很快便沉浸在題海中不能自拔，李準在窗外撫進的和風中沉醉的進入了夢鄉(xiāng)，唯有袁龍龍那顆年輕燥動的心早就飛出窗外，所謂習球之人，與眾不同———袁龍龍總覺得自己聽見窗外有拍球的聲音，在這之前也與李、董二人確認過多次，但這種人球合一的共鳴豈是凡人能聽到的，多次確認未果，袁龍龍也就不再相信別人的耳朵了。

　　下課鈴聲吵醒了李準的美夢，他揉著眼睛發(fā)現(xiàn)身邊的袁龍龍消失了，一定又是蹭屎球去了。袁龍龍經常在上課時間以肚子疼上廁所為由，跑出教室混入初二初一學生的體育課打籃球。而他的這種做法被董秋迪風雅的稱為“蹭屎球”。

　　李準站起身來，趁著課間休息踱步走出教室，來到走廊，倚著窗臺向對面樓看去，對面二樓初三d班的那個穿AJ13（喬丹13代籃球鞋）的女孩，還遲遲沒有出現(xiàn)。

　　這時，一只臟手搭在了李準右肩，李準轉過頭來，正是蹭屎歸來的袁龍龍。

　　“怎么著？等著看我的AJ girl呢？”袁龍龍滿頭大汗，一邊擦汗一邊說道。

　　李準這個人的性格是很悶的，更不善言辭，但在好哥們面前還是能勉強說一些類似于“關你屁事”開玩笑的話。

　　袁龍龍笑著說：“沒事別老瞎張望，那是你嫂子！”

　　李準面無表情：“嫂子才好呢。”

　　“喝！你這個人思想很危險??！你知道校隊那個控衛(wèi)吧，就那個一號（pg one），都被人打成啥樣了！你可別重蹈覆轍??！”袁龍龍連哄帶鬧，將自己的臟手使勁在李準的校服上蹭。

　　李準笑罵：“你個撒比！”

　　作勢要給袁龍龍來個抱摔，可袁龍龍?zhí)叽螅?88身高210斤的體重，即使李準用盡全力也無法將其撼動。

　　“干啥呢！別鬧了！”——一聲清嘯，走廊頓時安靜下來，課間休息出來打鬧的學生一看見班主任和體育老師走來趕緊跑回教室。

　　“袁龍龍！李準！你倆給我站住！”美麗的班主任小孫老師怒目而視，指著教室外墻，示意兩人站過去。

　　班主任走近兩人一看，一個是滿頭大汗，手張滿是灰，另一個校服上衣皺皺巴巴臟兮兮的，調侃道：“上節(jié)課是物理老師自習吧？你倆這課上的挺埋汰??！咋的物理老師帶你倆修機床去了？”

　　李準鐵青著臉說：“沒…沒有”

　　體育老師朱伯齊本來已經被孫老師一口東北口音逗的忍俊不禁，再加上李準如此“實誠”的回答，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孫老師自己也強忍著笑意，說：“你說你倆上個自習，一個動若脫兔，一個靜若處子。怎么樣袁龍龍，球打的還舒服吧？啊！李準，覺睡得舒服么？”

　　這回即使李準想接小孫老師話茬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倆這節(jié)課就在墻根兒動靜結合吧，沒空搭理你倆！”小孫老師聽見教室里都樂開鍋了，趕忙走了進去。

　　你方唱罷我登場，體育老師朱伯齊是13中籃球隊的教練，更是袁龍龍的啟蒙恩師。他上前一步，笑著對袁龍龍說：“龍少！祖宗！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這周末就是新世紀高中體育生的特招了，特招之前別劇烈運動，你要是真有個好歹的，這幾年的努力不都泡湯了？”

　　朱教練苦口婆心，語重心長——一個球隊最需要明白教練心思、與教練心意相通的就是控衛(wèi)，袁龍龍作為校隊的首發(fā)控衛(wèi)自是受到了教練極大的重視，而且朱教練馬上就被人事調動到海港市最好的籃球高中———新世紀高中，他希望袁龍龍能夠考上這所籃球名校并與之再續(xù)師徒的緣分。

　　袁龍龍見狀連連點頭，并按著李準的腦袋一起點頭，可見其悔過之心。

　　朱教練：“行了，別惺惺作態(tài)了，后天上午9：30，新世紀高中體育館特招考試，別遲到！”

　　袁龍龍瞬間挺胸說道：“保證不遲到！”

　　朱教練呵呵一笑：“行，好好考，你小子要是考不過就…就…就參加大后天市一中特招吧！給女籃當個陪練也挺愜意！”

　　朱教練本想說“考不過就別打籃球了”忽然覺得對一個熱愛籃球的孩子來說，這句話還是太重，于是話鋒一轉，轉到市一中招生的事情上來了。

　　海港市的高中聯(lián)賽籃球強隊很多，其中以新世紀高中、海灣高中、山河高中、第十高中四強為主，說是四強，但其實也往往是三星捧月，新世紀高中一家獨大。而朱教練口中的一中，是本市的第一中學，市重點高中，也是籃球名校———女籃。第一中學的男籃球隊差勁的可以跨界比擬國足，每年的高中聯(lián)賽，一中到客隊比賽都不會有太大懸念——基本上常規(guī)時間就能結束比賽，從不拖泥帶水，也因此流傳著一句話“一中一中，來去匆匆！”；一中的女籃倒是很爭氣，年年保底前三，當然這與一中男籃的陪練是分不開的，如此說來，一中的男籃也不是一點作用沒有。（我自己寫著都扎心）

　　朱老師走后，袁龍龍好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莫名的熱血，可能是因為剛才朱老師的鼓勵讓他的斗志更加昂揚，然而性冷淡風的李準呆呆站在原地，用實際行動提醒袁龍龍他們現(xiàn)在仍在罰站。

　　“牛逼了！牛逼了！”袁龍龍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職業(yè)生涯的巔峰，不停贊嘆。

　　李準哭笑不得，這不范進中舉嘛：“龍少，你先別激動，你考試后天才考呢，你現(xiàn)在慶祝什么？！”

　　“高中特招考試，我可能考不上嗎？我可是要進ccba中轉美利堅登錄NBA的男人，一個要打世界頂級籃球盟的人會在高中特招上卡殼嗎？”

　　李準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先考過了再說去什么ba的事…”

　　袁龍龍打斷他：“說明你對我的實力認識還不夠深刻、這樣吧，后天你跟我一起去考試，你順便也報個名，見識一下我的實力！”

　　“算了吧，我可不去，我這體格跑兩圈都喘，還考試呢？”李準趕忙拒絕。

　　“沒事，你就跟我來吧，下午我?guī)闳竺軋蟮亩紙罅?，報名費我出還不行？”袁龍龍此時太想向李準證明自己了。

　　“我不去，馬上考試了我還要復習！”李準斷然拒絕。

　　袁龍龍大眼珠子一轉，大加利誘：“哎，對了！你要是考試，不能沒有籃球鞋，這樣吧，你說喜歡我的那雙高幫空軍一號，我上腳就穿了一回，就崴腳了，不吉利，不然你就穿著它考試去吧！”

　　這下可說到點兒上了，李準確實是喜歡袁龍龍那雙空軍一號籃球鞋，可自己家庭條件一般，父母斷然不會一千多塊買雙鞋的，但是就因為要他的球鞋答應了他，是不是太沒尊嚴了？

　　“不要，不吉利的鞋白給我我都不要！”李準的自尊心很強，他終歸覺得無故要別人的東西不合適。

　　看似大大咧咧的袁龍龍?zhí)貏e了解他的這位好哥們，敏感的察覺到了李準的糾結：“對我不吉利才要上你腳轉轉運呢，你就先穿著，考完試我再找你要，省的你花錢買鞋了！”

　　李準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誰答應考試了？”

　　袁龍龍佯裝不耐煩：“行了別磨嘰了，要不你也是在家睡覺，出來透透氣能死嗎！”

　　李準拗不過他只得“勉強”答應。

　　晚自習后放學時，籃球場邊上的廁所后面石階上傳來陣陣嗆鼻的煙味。董秋迪夾著香煙大口吸允，然后將吸到口中的煙如數(shù)噴到對面兩人臉上。

　　那兩人就是在做不正當交易的李準、袁龍龍。

　　聞煙噴來，兩人不住咳嗦，李準皺著眉頭邊咳嗽邊向董秋迪說道：“你到底會不會抽煙，不會就別抽了，我爸也抽煙，也沒你這么嗆?。≡僬f你個好學生和兩個差生在一起，差生不抽煙，你倒是先吸為敬，這跟你的人設也不符啊！”

　　董秋迪眼看那煙抽的都快燒到手了，趕忙再吸一口，說道：“用腦過度就得靠煙熏再生法，熏死疲勞的腦細胞，還更快的增加新的腦細胞！就好比莫寧內內...哎呀”

　　話沒說完，煙頭終于燙他的手了。

　　李準坐在石階上試著袁龍龍拿來的這雙空軍一號，正合腳，袁龍龍好奇的說道：“哎，準兒，別看你個兒剛一米八，腳倒是還挺大的！”

　　李準系好鞋帶，粘好魔術貼，眼睛從沒從腳下這雙純白的空軍一號中離開。

　　一邊的董秋迪吹了吹手說：“好漢長腳！”

　　夜色深處，李準回到家中，坐在擺滿飯菜的餐桌前，父母見李準回來，也都跟著坐在他旁邊。

　　“復習的怎么樣了？兒子”李準的父親李立弛是一名大學教師，對于孩子的教育問題還是很關心的。

　　罰了一中午站，李準已經餓得快昏倒了，見到一桌子菜哪顧得上身邊爹娘，干嘛拿起筷子大吃特吃。

　　經過了快速的咀嚼與費力的吞咽，李準才緩過神來回答父親的問題：“還行吧，這周末我可能要去考一下新世紀和市一中的籃球特招?！?p>　　李準母親聽到這個消息差點被手中這碗湯嗆到：“什么？籃球特招？兒子你是不是得病了？”邊說還邊摸李準的額頭。

　　李準連忙干嘛騰開老媽的手：“玩玩唄！萬一考上了呢？”

　　李立弛眼睛放光，說：“一中也招籃球生？一中我只聽說過女籃啊，還有男籃球隊呢？”

　　李準搖搖頭：“我也沒聽說過！”

　　李立弛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托著腮幫子開始打起了小算盤，時而問兒子模擬考試的分數(shù)，時而問孩子母親一中有沒有認識的老師，搞得神秘兮兮的。

　　第二天。

　　為了讓李準的考試不至于太丟人，袁龍龍?zhí)氐貫樗_展了為期6個小時的特訓。上課時間把各種籃球的基本規(guī)則講解給他聽，但還沒等李準記下幾個規(guī)則，袁龍龍就已經跟董秋迪因為進攻犯規(guī)吵得不可開交。

　　兩個都是天生的杠精，最終也都被老師請到教室外面論戰(zhàn)。李準也終于能清凈一會兒了。

　　他回憶起剛才袁龍龍說的一大堆規(guī)則，最基本的一些他還是能記下來，只是他說的所有籃球技巧，只有投籃最適合自己，不要基本功、不需要身體對抗，只要將球扔進籃筐就萬事大吉，話又說回來了，籃球運動的最終目的，不就是把球投進籃筐嗎？想到這里，李準瞬間覺得自己很有籃球天賦，對籃球這項運動理解之透徹，簡直是智者。

　　下課了以后，袁龍龍帶著李準來到籃球場，繼續(xù)對他的特訓。袁龍龍帶著炫耀意味向他展示了上籃、運球等技巧，李準卻無心觀看，心里還在研究著投籃的事兒，他從袁龍龍手中搶過籃球，用一個手將球投向籃筐———準確的說是扔向籃筐，姿勢丑的就像扔鉛球，球彈框而出，穩(wěn)穩(wěn)的掉在袁龍龍手中。

　　袁龍龍搖了搖頭，說：“球不是這么投的！你得用雙手投，右手發(fā)力，左手輔助”說著拿起籃球向李準展示投籃技巧，“你的投籃手手型應該這樣，手心遠離皮球！”說著他用左手指著自己的托球的右手。

　　李準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接過袁龍龍的球練起手型來。

　　袁龍龍看著笨拙的李準：“哎呀真是臨時抱佛腳，你做了我四年的球童，怎么連投籃都不會？”

　　李準也不理他，自顧自的研究起投籃來，研究了半晌，眼瞅著要上晚自習了，跟袁龍龍說道：“球我拿回家研究研究！”

　　“明天就特招了，你一晚上能研究出來個屁。”

　　李準倒是顯得很樂觀，他雙手捧著籃球，仔細的盯著籃球皮質上縱橫的紋路，仿佛陷入其中。袁龍龍搖了搖頭，擺擺手說：“你快研究去吧，沒準明早一見著你，你就人球合一了！”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回教室，在充斥著緊張氣氛的教室里，兩位剛從球場回來的“大爺”，一個興奮無比幻想著明天在試訓上揚名立萬；另一個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在座位上愛撫著籃球，還時不時發(fā)出“呼呼”的摩擦聲，攪的前邊座位上的董秋迪無法安心念書，猛然回頭對李準嗔道：“文明觀球！”

　　新世紀高中試訓日。

　　朱伯齊帶著13中參加試訓的四個學生穿過新世紀高中的籃球館，來到體育場上進行一些簡單的拉伸。這天晴空萬里，暖陽高照，朱伯齊的心情愉悅至極，一是最近調到新世紀高中當老師，更好運的擔任了下一屆籃球校隊的主教練；二是今天四名愛徒來參加試訓，勝券在握，在自己教書育人這一方面成績單上又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三是和女朋友的父母特地從東北過來和自己父母見面，情場得意......正當朱伯齊像數(shù)錢一樣回想著這幾天的喜事，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四名愛徒里面混進來個奇怪的特別考生。

　　“李...李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