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調(diào)查（二）

　　次日，葉檸早早起床準備。

　　她戴上了黑色的帽子、口罩，穿著黑色風(fēng)衣和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只留著兩只眼睛露在外面，頭發(fā)隨意的披散著，像個憂郁的高中生。

　　她先來到居民樓，走了老半天，到地方看到的先是路邊各種垃圾，不知道誰家吵架她隔著老遠都聽見了，房子墻皮發(fā)黃，陽臺上的柵欄一層的銹。葉檸不知怎的想到了那天她鬼使神差經(jīng)過的那個街巷。

　　a市光鮮亮麗的外衣背后，還有多少貧瘠被遮蓋，無人問津？

　　葉檸找不到地方，看到前面過來幾位拎著菜的大媽，于是走過去問路，“阿姨們好，請問這里原本是不是有家診所？”

　　大媽們聞言，向葉檸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小姑娘，你問這個做什么？”

　　葉檸低頭，聲音悶悶的，“我，我遇到點事，朋友推薦來的?！?p>　　“小姑娘，你還不知道吧？這家診所有古怪，整天進出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凈弄出些莫名其妙的動靜，做的也不是啥正經(jīng)生意，”一位有些慈眉善目的大媽苦口婆心地說道，“姑娘，趕緊走吧，有啥事去醫(yī)院，以后要自愛，聽到?jīng)]？”

　　葉檸尷尬地點頭，硬著頭皮問，“那這家診所……”

　　另一位壯實的大媽接茬，“搬走了！因為老是大半夜弄出些奇怪的動靜，俺們報警了，后來它自己就搬走了。你這種事別去這些地方，害人！”

　　其他幾位大媽也七嘴八舌教育了葉檸一番，好不尷尬。

　　直到葉檸走遠，還聽到她們說，“難怪菜場附近那瘸子最近生意那么好，現(xiàn)在的女娃娃唉……”

　　葉檸抬頭望天，無語凝噎。

　　現(xiàn)在只剩最后的線索了。葉檸嘆氣，繼續(xù)往菜場趕。

　　a市菜市場還是很大的，旁邊就是著名的美食一條街，匯集來自四方的食客。七月正值旺季，這里人聲鼎沸，各種喲呵聲、笑聲、叫罵聲不絕于耳。

　　葉檸淡定地穿過人群，來到菜場邊緣，看到一座不起眼的兩層小樓，就是這里了。一樓賣早點，二樓就是黑診所。

　　葉檸上去的時候，正好跟一個姑娘擦肩而過，她覺得有點眼熟，又不知道是誰，回頭再看什么都沒有。算了，她哪里有什么熟人，估計是錯覺。

　　診所很小，卻是干凈整潔，前面的藥柜擺滿了藥，后面拉著個簾子看不清。老板是個絡(luò)腮胡中年男人，一只腿有毛病，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看到葉檸，并不驚訝，只問，

　　“幾個月了？”

　　葉檸局促，憋紅了臉，擠出幾個字，“一、一個月了?！?p>　　絡(luò)腮胡笑了，“膽子這么小，怎么有臉做出這種事的？”

　　葉檸不說話，低頭絞著手。

　　絡(luò)腮胡撓頭，“得，不逗你，我這里的可都是好藥，一口價，500。看你是學(xué)生，給個450意思意思就行?！?p>　　葉檸抬起頭，認真地問，“叔叔，你是不是看我年紀小騙我？”

　　“叔叔？”絡(luò)腮胡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我這么老嗎？正值壯年！還有，我這個藥有價無市，你知道多難弄嗎？出了我這里，a市你找不到！”

　　“那叔叔，你賣給別人也是這個價嗎？”葉檸小心翼翼地問。

　　絡(luò)腮胡這會兒沒事，也樂得跟人說說話，“騙你干嘛？一般來這的小姑娘都月份大了要費點事，所以才象征性收個幾千，這種好東西其實買的不多，收你這點錢我很虧了！”

　　“買的不多？該不會是賣不出去吧？”葉檸一臉擔(dān)憂，“賣不出去的話，我吃了要是有什么問題怎么辦？”

　　絡(luò)腮胡急了，“你這孩子！我這可都是好東西，前兩個星期還有人搶著要呢！別敗壞我名聲！”

　　前兩個星期，時間是對上了，看來就是這里了。葉檸心里松了口氣，面上卻眼淚汪汪，

　　“對、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沒帶這么多錢，我先回去想想辦法，打擾了，再見！”

　　葉檸落荒而逃。

　　演戲好累，差點就裝不下去了。

　　絡(luò)腮胡看著葉檸飛快地跑出去，認真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嚇到人家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