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宮門
夜里,優(yōu)香聽到熟悉的響動,只見青陽熟練的輕盈落地,將一包東西扔在桌上。打開一看,是一包牛肉干?!澳銕н@個干嘛”,優(yōu)香又好氣又好笑的問。
“給你解饞的,許久未見,娘娘怎么落魄成這樣,小生都想給你布施些銅板了”,青陽戲謔道。
“口氣如此狂妄,看來你是見過雇你那主顧了?”優(yōu)香迫不及待的問。
“急什么,讓我擼會哈魯醬”,說罷一把抱起哈魯醬一頓撫摸,又將臉埋在貓身上“哈魯醬都瘦了!你看你怎么養(yǎng)的”,青陽哀呼道。
“有曬干的雞肉干兒喂他呢,你嚎叫什么。廢話少說,那主顧長什么樣”,優(yōu)香不客氣的擰了青陽胳膊一下。
“你這女人越來越粗魯了,小生還巴巴兒的來給你送牛肉干,你對得起小生么”,青陽捂著胳膊又哀嚎不絕。見優(yōu)香一臉焦急,才正色道,“咳咳,這樁買賣本是小生和青蓮教京城分舵的老六接手的,小生和老六說東西沒拿到,但有別的收獲,且務(wù)必要求與雇傭小生那人面談。過了十日,那人答應(yīng)了見面,卻全程蒙著面,身邊隨從不少,可能是什么皇親國戚吧”。
“你可看清了他相貌?你們談了什么?”優(yōu)香問。
“蒙著面哪能看清,只記得那人右邊眉毛上有道細小的傷疤,他吩咐小生繼續(xù)監(jiān)視重華宮,即便沒拿到那東西也有重金酬謝。對了,那人言談間好像認得宸妃娘娘似的,對重華宮也知之甚詳,所以小生猜他必是皇親國戚”,青陽翹起一條腿道。
“此人應(yīng)該是畢方”,優(yōu)香思索片刻道。
“當年被貶往交州的畢方皇子?他如今應(yīng)該在千里之外啊”,青陽嚇了一跳。
“只有前朝賢妃所生之子畢方才會從小住在重陽宮,對宮內(nèi)情況了如指掌,又與堂妹宸妃相識。想必重華宮中地板下面的關(guān)竅也是他告訴你的,只是不知他要找的書信寫著什么,對他又有什么重要作用,值得他大費周章的來到京城尋找”,優(yōu)香思索道。
“難不成是要陰謀篡位?前段時間的戴王謀反案或許和他有關(guān)系?”青陽也來了興致。
“這就不知道了,我如今被禁足宮中,很多事都不好辦。他既讓你監(jiān)視重華宮,你照做就是了,有什么事情和我說一聲”。
“那小生豈不是成了你的探子”,青陽撅嘴,又轉(zhuǎn)念一想,“也罷,如今娘娘雖然被廢位禁足,但陛下還許你住在翠微宮,想必日后還有東山再起之日,屆時娘娘多賞些珍寶與小生便是”。
“若我一蹶不振,你不是白忙活一陣”,優(yōu)香打趣道。
“無妨,小生行走江湖多年,這點子賭注還是愿意下的,娘娘好睡”,青陽嘻嘻一笑,翻身上梁。
后院豬棚里的小豬仔越發(fā)長大了,優(yōu)香望著這幾群行走的蛋白質(zhì),戳戳它們細嫩的肚皮,正在思考是烤著吃比較香還是燉菜吃有益健康,小澤連滾帶爬的跑過來報,“主子,皇上……皇上他要過來了,您趕緊準備一下吧”。優(yōu)香大驚,禁足這么久,怎么說來就來,院子里還種著菜呢,還有這些豬,怎么交代啊。
不到一刻功夫,翠微宮許久未開的正門敞開了,重明大步走進院內(nèi),只見兩側(cè)花壇一片綠油油的蔬菜長勢喜人,正殿門口掛著各色絹花,月見玉蝶立在兩側(cè),優(yōu)香在大殿門口正中間身著華服,站在一張桌子后面。見重明進來,輕輕抬起手,衣袖間瞬間飛出一只……珍珠雞?重明看傻了,接著又見她斗篷一揮,變出一只豬仔來,正是那日生辰上的幻術(shù)。
“臣妾恭迎陛下,臣妾深知自己魯莽無知,服侍陛下多有不足之處,所以此番禁足良久,學(xué)了這民間幻術(shù),望博陛下一笑呢”,優(yōu)香露出自認無懈可擊的笑容。
重明配合的展顏一笑,拉著優(yōu)香的手走進寢殿?!斑@么久了,連封書信都沒有,還得朕先來瞧你”,重明剛坐下就拉長臉道。
“這,臣妾這不是這禁足思過么”,優(yōu)香趕緊給他倒了碗白水,宮里的茶葉早喝完了。
“那桂花糕的毒性在里面,銀針只有尖端那一截有毒,你即便把毒藥粉末帶在身上,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將粉末灑進糕點內(nèi)部。朕那日早就知道了”,重明仍然拉著臉。
“陛下既然知道不是臣妾做的,怎么還如此重懲臣妾呢”,優(yōu)香大感困惑。
“朕……朕想著,你野性未馴,之前多番違逆朕,給你個教訓(xùn)罷了。誰知這么久了,別說求饒,你連封書信都沒有,這叫朕如何下的了臺”,重明支支吾吾的說完,喝了口白水,“怎么連茶葉都沒了”。
“八品的采女喝什么茶水,有開水不錯了,陛下入鄉(xiāng)隨俗,也將就著些罷”,優(yōu)香竊笑。
“哼,那一院子菜,還有剛才飛出來那些雞,還博朕一笑,朕看你是關(guān)起門來小日子過的不錯吧,朕就不該給你尋那些豬來,讓你吃一個月素!”重明氣哼哼的盯著優(yōu)香。
“那陛下呢,陛下近來過的可好?”優(yōu)香靜靜的望著重明。
“朕很好,只是很想你”,良久,重明拉過優(yōu)香抱在懷中,閉上眼睛,扶著她的頭低喃道,“是朕不好,朕真的很想與你有個孩兒,然后做這世間最好的父皇。朕兒時沒有得到過幾日父皇母后的舐犢之情,所以急于補償給咱們的孩子”,說罷,他輕輕吻了一下優(yōu)香的額頭。
優(yōu)香心中五味雜陳,感覺眼淚像流回了肚子里似的,一腔的委屈述不出來,含淚道,“臣妾雖未誕下孩兒,但宸妃卻已經(jīng)有孕了,陛下該開心才是”。
重明心疼不已,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她的孩子怎能和你的相比,就算沒有孩子,你也是朕心中摯愛,你如何就不明白呢?”
“果真么,陛下不會因為臣妾沒有孩子而廢棄臣妾么”,優(yōu)香抬頭道。
“傻瓜”,重明輕笑著,覆上了她的唇,烏黑的發(fā)絲傾瀉在她頸邊,男人的薄唇傳來熟悉的溫柔觸感,恍惚間,她想著,不如就和他生一個,又怎樣呢。并肩而立的感情,她大約是無法奢求了。對方比你強大時,為了生存,你必須忍耐,她想起了那個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