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農(nóng)耕

　　“主子，眼下這情形……將來打算怎么辦呢”，月見憂慮的望著優(yōu)香。

　　“不怎么辦，自力更生吧”，優(yōu)香吃完放下碗筷，在現(xiàn)代她一個人尚能養(yǎng)活自己，交房租付水電，偶爾還能和小姐妹出去搓一頓?，F(xiàn)在嘛，雖然過的慘了點，但起碼有房有地，還有幾個好幫手，還能餓死不成。如今天氣暖和了，正好種點菜吃，優(yōu)香感覺失去的力氣又回來了，躺了幾天也該重新振作了，采女又如何，只要有土地，她就能活下去。

　　吃完飯優(yōu)香正在巡視后院里她的寶貴財富，除掉剛剛吃了那只，還有八只藏香豬，六只珍珠雞，好消息是有一只豬看著肚子挺大的，或許能及時下窩豬仔，雞蛋產(chǎn)量也不錯，翠微宮全宮每天的蛋白質(zhì)攝取就靠它了。

　　正數(shù)著今天下的雞蛋，優(yōu)香忽然聽見宮墻邊傳來碰的一聲悶響，小澤他們過去瞧了瞧，回到，“主子，好像是丟進來些米面和蔬果”，什么？皇帝良心發(fā)現(xiàn)了？優(yōu)香過去一瞧，地上果然放著幾袋吃的，看著像是宮中嬪妃發(fā)的份例，其中一袋上面系著一個小巧的荷包，優(yōu)香打開一看，是封字跡娟秀的信。

　　“翠微宮正門把守甚嚴，只好買通了戍守后墻的幾名侍衛(wèi)，給你扔進來些吃食，如今情勢緊張，只有些蔬果米面，且忍耐些，再等來日。妹妹好生保養(yǎng)身體，切莫過分傷懷，不管今后妹妹如何，始終有我在。宜妃南氏親筆”，優(yōu)香看過，不禁熱淚縱橫，如今她落到如此境地，宜妃還不顧危險肯看顧她，這份深情厚意實在難得。

　　小澤已經(jīng)把吃食都搬進廚房地窖，月見開心道，“這下有得吃了，還是宜妃娘娘惦記您”。

　　優(yōu)香頷首道，“咱們自己宮里也該種些蔬菜，將剛剛那些蔬菜挑些好的培育出種子，將前院的花草悉數(shù)拔去，前院單種人吃的菜，后院種些豬草，小麥，喂給宮里的豬和雞吃，每日的雞蛋吃不了的放在火炕上孵小雞，如此，十年無饑饉矣”。

　　玉蝶拍著手笑道，“奴婢在宮里長大，還沒見過種菜孵小雞呢，這下有得玩了”。

　　月見笑道，“這是好玩的么，沒幾天你就該喊累了，種莊稼哪有那么輕松”。

　　“咱們不過種些自己吃的果蔬，不費事的，我也會一起動手，只是辛苦你們吃素了，那幾頭豬若都宰了，不夠咱們吃半月的還是養(yǎng)著下崽吧”，優(yōu)香微笑。

　　“怎么能叫主子動手呢，奴婢自小在村里長大，交給奴婢就是了”，月見忙道。

　　“好說，我正好鍛煉身體，學(xué)學(xué)自食其力，將來若被徹底逐出宮去，好歹餓不死咯”，優(yōu)香拉著二人走回寢殿。

　　“沒問題主子，您出宮我們跟您一塊出去，三個人找片地方蓋個茅房，多好玩呀！簡直是夕鶴國的桃源鄉(xiāng)”，玉蝶說道興頭上，手舞足蹈起來。

　　“越說越瘋魔了”，月見皺眉，給優(yōu)香端來洗漱的熱水。

　　“無妨，看來玉蝶的書讀了不少，都讀到桃花源記了，甚好，甚好”，優(yōu)香撫掌道。

　　“和主子的約定，當然要緊遵”，玉蝶得意道。

　　夜里，優(yōu)香難得的又失眠了，她和衣起身，搬出倉庫里那把許久沒用的梯子，爬上屋頂。夜色漸濃，星星很亮，這里的夜空和以前優(yōu)香在現(xiàn)代看習(xí)慣的不同，都市里霓虹絢爛，各種燈光把夜里照的和白晝一般明亮，星星的光反而看不真切了。這里的夜靜謐又黑暗，襯托出星星的光格外真切，像嵌在天上的珠寶一般，銀河更是璀璨如同幻境。

　　她找到了熟悉的獵戶星座，沖空中輕輕揮揮手打了個招呼，像是遇見久別的老友般，“那晚他說，你們被奸人挑撥離散，卻不會讓我收到任何傷害”，她抹了抹臉頰上冰涼的一絲淚，“可是如今，如今又如何呢”，她長嘆一聲，和重明的相遇，到現(xiàn)在的落魄，她甚至不明白，這到底算不算得上戀情。

　　她也想過求饒，想過陳情表述，或許能求得重明諒解，可即便求的諒解，換來的是什么呢？將這種不平等的感情再延續(xù)一陣子，等到求饒也沒用時，徹底被廢棄么。與其如此，不如趁現(xiàn)在看清君王薄情，倒也落得清凈。只是，想起御書房灑滿月光的那一吻，平日里有求必應(yīng)的寵溺，那日生辰宴上的萬眾矚目，她生病時守在身邊時時喂藥的情義，終究意難平。

　　常道是帝王無情，但古今多少帝王，并不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為何皆這般無情？皇帝在上，嬪妃在下，是不是不平等的地位所以孕育出的感情就是不平等的？在重明，或者在帝王眼中，妃子是不是也只是高級的下人？如此又怎么指望重明能待我像真正的戀人呢？優(yōu)香此刻覺得，無論重明平日如何軟語溫存，她卻始終只能望到他高大的背影，無法與他并肩而立。

　　或許，他本就是溫柔多情的性子，對誰都是這樣罷。宸妃的宸字，本來就是代指北辰星，眾星拱之，大概重明一早就認定她才是心中所屬也未可知。宸妃，她始終忘不了剛來夕鶴國時雪地里恥辱的凌虐，月見被推落入湖險些淹死，還有被設(shè)計陷害的兩次，這一份一份的仇，終究是要報的。

　　次日優(yōu)香起的晚了些，起來喚月見卻沒有人影，她起身走出門口，見月見和玉蝶，小澤三人正在前院犁地，庫房里存著的農(nóng)具都搬了出來放在青石板上，之前種植的名貴花草皆被無情拔去，前院瞬間顯得光禿禿的。優(yōu)香不好意思的說，“昨日還說要和大家一同動手，今天就起晚了，對不住對不住，嘿嘿”，說罷也拿起一把鋤頭一同犁起了地。

　　“主子快別鬧了，您怎么能干這種粗活，況且您一向身子羸弱”，月見急的過來搶優(yōu)香的鋤頭，優(yōu)香死命護住手里的農(nóng)具，主仆二人糾纏的難解難分，玉蝶看得有趣，一會給優(yōu)香加油鼓勁，一會幫月見鼓掌叫好。正歡鬧間，幾日沒動靜的正門忽然打開了，三人停止打鬧，皆望著正門方向，心下俱是打鼓，不知道來的是福是禍。

　　門口進來的是一位著青色官服的男人，長身玉立，神色溫和，眉宇間凝著一股淡淡的憂慮之色，提著藥箱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正是司鴻起?！拔⒊妓绝櫰鸾o娘娘請安，娘娘……近來可好？”司鴻起恭敬的行禮，語氣滿是擔(dān)心。

　　“我早已不是什么娘娘，不過一個八品的采女罷了，大人無需客氣”，優(yōu)香微笑道。

　　“可是娘娘昔日對微臣的提攜之恩，微臣謹記在心”，司鴻起聞言，肅然道。

　　“區(qū)區(qū)小事而已，不足掛齒。只是我如今尚在禁足，大人如何能踏足翠微宮？”，優(yōu)香問道。

　　“微臣向皇上稟報，說娘娘上次的風(fēng)寒還未痊愈，需要藥材醫(yī)治，皇上便首肯微臣來探望娘娘。微臣這次給娘娘帶來些常用之藥，順便問問娘娘有無所缺之物，下次一同給娘娘帶進來”，司鴻起打開藥箱，里面是幾味常用草藥，并幾張藥方。

　　“謝大人美意，雪中送炭之情實在難得。如今宜妃姐姐同大人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她近況如何？可有被我牽連？”優(yōu)香問出了最擔(dān)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