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可能你早就亂了人家呢？

　　校慶過后，第二次月考很快就要來了，學(xué)生們又回到學(xué)習(xí)中，但是神情中，又隱隱期盼著12月份的運(yùn)動會和圣誕節(jié)。

　　體育課上，姜欣握著酸奶盒，慢悠悠坐在籃球場臺階上喝著，何佳佳硬拉著她來給班級里的男生吶喊助威，說著美色加持，男生們就得勁，贏8班。姜欣對這些沒有興趣，跑完體育老師交代的400米，拖著身體想找個地方補(bǔ)充能力休息一下，何佳佳抓著駱嘉麟就來找她。

　　她專心喝著酸奶，一片陰影擋在她面前，她回神看，鄭嘉麒穿著10號籃球服，細(xì)碎的劉海用一個草莓夾子夾著，那枚草莓發(fā)夾她在駱嘉麟那里見到過。

　　他淺笑著：“你剛剛有看到我扣籃嗎？”

　　那一個下午，姜欣都是蒙的，嘴里一直留著那盒酸奶的味道，腦海時常想起他笑著的那一句。

　　“你剛剛有看到我扣籃嗎？”

　　有啊，你縱身一躍從8號手里接過球，托起籃球，跳起對準(zhǔn)籃框，一個3分球完美漂亮。四周都是女生為你吶喊的聲音，你溫和的臉龐燦爛笑著往觀眾臺望了一眼，你太耀眼了，我不敢再看你，只能專心喝酸奶。

　　她搖搖頭：“沒注意?！?p>　　第二次月考當(dāng)天，姜欣意外的親戚造訪。她在衛(wèi)生間看著藍(lán)白色校服褲屁股上的一點紅，有些不知所措?？忌雸鰰r間還有5分鐘，姜欣脫下校服外套搭在腰上，快速走到考場。

　　考試座位根據(jù)名次排列，她的位置在鄭嘉麒身后，當(dāng)她小心的路過鄭嘉麒時，座位上的男生注意到她捆在腰間的校服，淡粉色的紅暈爬滿少年的臉，他害羞的偏頭看向座位表。

　　語文有驚無險的考完，姜欣輕輕挪動身體，下面一陣涌動。她尷尬的坐在原地，等著考生們都走完。前面的駱嘉麟交卷后就被鄭嘉麒拉走了，她原還想問問駱嘉麟有沒有那東西，現(xiàn)在人都沒了。

　　姜欣再次緩緩挪動身體，這次沒有剛才那么厲害，她松口氣從座位上站起，一股潮水洶涌而來。她立馬坐了回去，怎么辦呢？考場還剩著幾個隊答案的考生，疑惑的看著她。

　　駱嘉麟如救世主一般出現(xiàn)在她面前，鼻尖冒著汗，說話聲音還有些喘，她從一個大袋子里拿出一件黑色大衣，套在姜欣身上，“走....走吧?！?p>　　兩人到了衛(wèi)生間，姜欣看到駱嘉麟準(zhǔn)備了干凈的校服褲，還有一袋超長七度空間。連忙將一起換好后，姜欣誠懇的道謝，駱嘉麟收拾好黑大衣，疊進(jìn)袋子里，“沒事，吃飯去吧?！?p>　　姜欣只當(dāng)駱嘉麟觀察細(xì)致入微，卻不知。交卷后，駱嘉麟被鄭嘉麒拉出教室，他羞澀的饒頭：“你親戚來了嗎？”

　　“嗯？我家今天沒人來?！瘪樇西朐尞惖目粗嵓西?，腦里思考了一會“沒有。”

　　“姜欣她......”鄭嘉麒真不知道怎么開口說，對著別人說另一個女孩生理期？

　　還好駱嘉麟理解很快，她有些為難的開口：“我這里沒有，要去買，而且，可能需要衣服遮擋一下，還需要褲子。準(zhǔn)備這些，需要一些時間?！?p>　　“我去找衣服。你去買吧。”鄭嘉麒說著，拔腿往辦公司走，駱嘉麟站在背后喊他：“我還要去找住校生借褲子?！睈喝さ男χ骸澳闳ベI吧?！?p>　　駱嘉麟原本只是想逗逗鄭嘉麒，當(dāng)她從鄭麒麟手里接過黑大衣放到大袋子里準(zhǔn)備跑去教室時，鄭嘉麒滿臉通紅拿著一個黑色塑料袋，放進(jìn)大袋子里。

　　“你入紅塵了？”駱嘉麟忍不住揶揄，鄭嘉麒低喘著氣：“別讓人家等久了?！?p>　　姜欣知道自己這幾天會有生理期，早早就放了一張在桌肚里，誰知道第一天就這么洶涌。還好，姜欣看著對面小口吃菜的駱嘉麟，她拯救了她。

　　姜欣照例第一時間去看公告欄上的成績排行。這次她和駱嘉麟手拉著手，兩人走到公告欄前，那里擠滿了的人，何佳佳擠在最里面，她高喊著：“姜欣，駱嘉麟，這邊?！?p>　　四周涌動的人自覺地讓出一條小小的縫隙，讓兩個女孩子走過。

　　姜欣一眼就看到了鄭嘉麒的名字，還在那第三行的位置，她笑著要拉駱嘉麟走。好多人再擠，人群中鄭嘉麒和她挨的很近，一回頭就能親吻到臉龐的距離，她心頭悸動，匆匆偏頭，擠出人群。

　　出人群的剎那，她腦袋清明，她好像忘了看自己的成績了。她回頭看人群，駱嘉麟和鄭嘉麒兩個緊緊挨在一起說話，他耳朵帶著粉色，乖巧的模樣和他平時的溫和穩(wěn)重一點不沾邊。姜欣深吸氣，快跑回教室。

　　教室里很是吵鬧，他們都在討論這次的月考成績，畢竟第一次月考只是摸底，這是第二次了，好壞一次就能考出來。姜欣做到座位上，埋頭刷題，努力讓自己忘掉剛剛的心悸。

　　駱嘉麟和鄭嘉麒并肩走回教室，駱嘉麟淡泊的臉上掛著笑，鄭嘉麒依舊是溫和的模樣。只是走過姜欣面前，他停住腳，低聲說了句：“恭喜你，前進(jìn)了一名?！?p>　　她笑著抬頭，清脆說了聲：“謝謝?！?p>　　12月份中旬，越發(fā)寒冷。很多女生都準(zhǔn)備了玻璃瓶或者去外面買了暖手瓶，灌著滾燙的開水，隔著校服取暖。

　　姜欣也不例外，下課時間，她拿著玻璃瓶灌滿了滾燙的開水，用校服包裹著擱在腿上，左手輕輕放在上面取暖，右手握著筆做化學(xué)題。身邊有男生在打鬧，一個人不小心撞到姜欣的桌子，玻璃瓶滾動，砸在水泥地面上。

　　滾燙的開水濺在她的腳背，冬天穿的厚，根本沒有什么感覺，她被嚇到，尖叫了一聲。身后傳來振動，鄭嘉麒蹲在她腳邊，關(guān)切的問著：“燙到哪里了？”姜欣驚魂未定，哭喪著臉：“沒事，被嚇到了?！?p>　　鄭嘉麒看著她厚厚的雪地靴，臉色松緩，他去教室的衛(wèi)生角，拿來掃帚，彎腰掃著姜欣底下的玻璃碎片。兩個打鬧的男生，一臉不安的看著他們，撞到桌子的男生已經(jīng)很誠懇的對姜欣道歉，姜欣表示沒有什么。

　　她現(xiàn)在還在想剛剛鄭嘉麒蹲在她面前關(guān)心她燙傷的事，那一雙眼睛抬頭問她的時候，她直視著，那里全是她的影子。

　　晚自習(xí)的時候，姜欣發(fā)現(xiàn)桌肚里多了一個外面賣的暖手瓶，是金屬材質(zhì)，小小巧巧的一個，上面印著一個海綿寶寶笑臉，這種暖手瓶保溫很好，接一次開水能暖手一天。姜欣玻璃瓶打碎后，打算星期天去買一個的，看著暖手瓶，姜欣想著，可能是那兩個男生中的一個，心里愧疚買來給她的，收下他們心里好受些。

　　她無聲笑著，將暖手瓶放在桌肚最深處。

　　駱嘉麟看著那個暖手瓶就這么被打入冷宮，回家的車?yán)?，她不解的看著鄭嘉麒：“你不是悶葫蘆啊?！?p>　　“她每天都是埋頭刷題，我不想她因為這些年少還不能肯定的悸動亂了心神，影響她。”

　　駱嘉麟撇撇嘴：“可能你早就亂了人家呢？”

　　后面的事情，平淡的過著，姜欣每天刷題，課外題一套套的買，有時候還拉著駱嘉麟一起研究。

　　直到平安夜的下午，她剛做完一套英語題，抬頭醒神時，發(fā)現(xiàn)班級里很多女孩眼帶桃花的說著“平安夜?！?p>　　她扭頭問還在趕數(shù)學(xué)作業(yè)的駱嘉麟，她中午自習(xí)課的時候，在看小說，數(shù)學(xué)作業(yè)下節(jié)課就要上交了。

　　“平安夜是什么？”

　　駱嘉麟頭也不抬拼命趕作業(yè)，“圣誕節(jié)，耶穌的生日。外國的春節(jié)。送蘋果意味著新的一年平安?！彼痤^，掃了一下教室，“不過，現(xiàn)在在這里就是表白夜了。”她指了指自己的桌肚，姜欣順勢看下去，里面全是包裝的很好的蘋果，似乎有5個。

　　“我給你們都準(zhǔn)備了，你餓了嗎？我先給你?！闭f著，駱嘉麟在桌肚里摸出一個粉色包裝的蘋果放到姜欣面前。

　　姜欣笑著接過水果，說著“謝謝?！彼胫龝挛绶艑W(xué)去學(xué)校外面也買些蘋果，送誰呢？駱嘉麟和何佳佳吧，他們跟自己的關(guān)系挺近的。

　　然后，也送他一個吧。姜欣余光悄悄看向鄭嘉麒，他閉著眼睛在休息。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睜開眼，自己前桌的女孩身影動了動。

　　放學(xué)的時候，姜欣一個人出了校門，外面有很多攤販擺出了包裝很好的蘋果。姜欣就近問了一個攤販多少錢，老板笑瞇瞇的說著：“10元一個，包裝好了的?！?p>　　這個價格平時都能買3個了，姜欣猶豫著去了其他攤位。她現(xiàn)在不缺錢，姜成每周會給他很多錢，但是明晃晃的被宰，未免也太傻了。她最終在一家禮品店買了15塊錢3個蘋果，包裝各方面都比外面攤販精美，她提著蘋果要出門時，那個一直趴在收銀臺的老板娘，討好的笑著：“需要點賀卡不？明天圣誕節(jié)?！?p>　　姜欣環(huán)顧四周都沒有看到圣誕賀卡，這家店開在學(xué)校居民房嘴深的角落里，里面干凈衛(wèi)生，就是有點小，貨品全部堆積在一起。

　　老板艱難的撐起身子，嘴里不好意思的笑著：“姑娘，在最上面的貨架上?！苯揽吹截浖苌嫌幸慌叛┗ㄓ∮浀馁R卡，上前剛要去選。

　　“阿姨，我來了?！瘪樇西胩嶂赝白哌M(jìn)禮品店，她不知所措的看著姜欣，老板娘看到駱嘉麟，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駱駝來了呀~”

　　駱嘉麟將保溫桶放到老板娘面前，去到后面的小房子里，拿出一張報紙鋪在收銀臺上。姜欣低頭選著賀卡，目光落在駱嘉麟移動的身影上。

　　老板娘跟她很熟稔，還笑著招呼她一起吃，駱嘉麟搖搖頭，說著自己吃了，才跟姜欣打著招呼。

　　“駱駝，你和這個姑娘是同學(xué)？”

　　姜欣先點頭，“嗯，我和她同桌?！?p>　　“那你也是我家林森同學(xué)了哦?！?p>　　這是林森的媽媽？姜欣無聲看向駱嘉麟，駱嘉麟眨眨眼，“選好了嗎？”

　　姜欣拿著賀卡去付錢，林森媽媽怎么說都不愿意收，最后姜欣趁林森媽媽不注意，把錢塞進(jìn)收錢的柜子里，同駱嘉麟一起回學(xué)校。

　　一路上駱嘉麟跟姜欣說：“林森媽媽是殘疾人。”

　　“我們幼兒園就在一個班，小的時候他媽媽還很健康，誰知道后來出了車禍?！?p>　　“想著同學(xué)一場，我也就偶爾在林森忙不過來的時候，在外面給阿姨打包點飯送過來。他們母子關(guān)系一直都不好。”

　　“這都是別人家的事情，我能幫忙就幫忙，不過，你可不能對林森說哦?！?p>　　她想起林森之前說的：“他們是體驗生活，而我是生存。”

　　回到教室的時候，姜欣看到自己課桌上放了一大堆蘋果包裝精美的蘋果。她哭笑不得的將水果拆開，放進(jìn)一個大的塑料袋里面。

　　駱嘉麟桌面上很干凈只有一個包裝很好的禮品盒和一張賀卡。她沒有拆開禮盒，只是將它放到講臺上就回了座位。

　　教室里人很少，零星幾個圍坐一堆聊天，沒有注意他們。鄭嘉麒還沒有回到教室，她偷偷將筆扔向鄭嘉麒位置，手里揣著蘋果，快速的走到鄭嘉麒座位上，伸手把蘋果塞進(jìn)他的桌肚，然后彎腰撿筆。

　　等啊等，等到同學(xué)們都陸續(xù)回到教室，一些膽大的女同學(xué)，毫不避忌，直接將蘋果放到鄭嘉麒座位上，姜欣裝作做作業(yè)靜靜數(shù)著，這是第10個蘋果了。

　　何佳佳回到教室，直奔姜欣而來，她拿出兩個超級大的蘋果，沒有任何包裝，干干凈凈的如同她一般，分別給了姜欣和駱嘉麟，還揶揄的沖姜欣笑，伏在姜欣耳邊說：“我看到鄭嘉麒在你座位上放了一個蘋果，很可愛的海綿寶寶包裝?！?p>　　無語的看向自己全部拆了包裝的蘋果，一個個都長相相同擠在一個塑料袋里，這里整整15個，哪一個是他的？

　　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下課后，駱嘉麟就看到姜欣在啃蘋果，她關(guān)心的問著：“下午沒吃飯？”姜欣才不會回答，她要把蘋果都吃了，直到吃到鄭嘉麒的。

　　駱嘉麟隨手遞了一個蘋果給鄭嘉麒，注意到他在整理桌肚，“蘋果又塞滿了？”

　　“嗯，”鄭嘉麒埋頭整理，一邊整理一邊拆包裝紙，駱嘉麟扭頭問專心啃蘋果的姜欣：“你買的蘋果送了嗎？”

　　姜欣搖頭，放下啃的蘋果，走到何佳佳座位上，簡單說了一句“平安夜安康”回到位置上繼續(xù)啃，她也將剩下的蘋果給了駱嘉麟。

　　“拿去榨水果汁?！编嵓西鑼⑺酪粯诱沓梢淮苯舆f給駱嘉麟。姜欣失落的看著拿袋子水果，覺得現(xiàn)在啃蘋果的自己特別傻。

　　“你買的蘋果都送完了？我記得你應(yīng)該還有一個人沒送吧！”駱嘉麟接過拿袋子水果，低聲詢問姜欣，姜欣悶聲說著：“給鄭嘉麒了呀?！?p>　　“還給我。”鄭嘉麒拿走了駱嘉麟還沒焐熱的水果，溫聲說著：“我突然想吃水果了。”

　　駱嘉麟也不說其他，只是奇怪的“哦”著。

　　那天平安夜，居然下雪了，很多同學(xué)都跑出去看雪，教室里有兩個憨憨孩子，前后桌專心啃著蘋果。

　　放學(xué)時，駱嘉麟坐在車?yán)镛揶硇χ骸按笊贍敚O果甜心里了？”

　　鄭嘉麒眉目帶著笑：“很甜。”

　　他不喜歡吃酸的，但是這次蘋果真的很甜。他數(shù)著袋子里的水果，還有6個，還有6個她送的蘋果。

　　凌晨12點時，姜欣終于將全部水果吃完，她站在陽臺上，看著漫天飄雪，嘴里呼著白氣“謝謝你，這是我過得第一個平安夜?！?p>　　他們都不知道在16歲那年，他們都為了能吃到對方送的蘋果，傻乎乎的在一個晚上啃完了十多個酸掉牙齒的蘋果。

　　每一個對于他們而言都是她/他送的，每一個都甜的蜂蜜，美的像路燈燈光下緩緩而落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