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張小煙翻身

　　樹蔭下斑駁的影子打在地上，縫隙中透過一束束金線，畫眉的叫聲清脆悅耳。

　　“周福，那個叫小煙的安排在哪里？“穆正淳翻著《后漢書.任隗傳》漫不經(jīng)心問。周福一愣，小心翼翼地問：“爺，你問那個不祥之人作什么？”穆正淳抬起眼皮：“還要我重復(fù)？”

　　周福忙說：“爺，正鎖在偏房里頭?！蹦抡疚⑽Ⅻc(diǎn)了點(diǎn)頭。周福額上滲出汗水，“她就像個瘋子，見人又咬又抓，我廢了老大的勁兒才讓她老實(shí)點(diǎn)兒?！?p>　　“帶她來見我，馬上?！蹦抡镜目跉獠蝗葜靡伞！芭滤齻鵂敚綍r，就是拿她十條命也擔(dān)不起啊?！敝芨？嗫鄤裾f。

　　書被放在桌上，他滿不在乎的笑著說：“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周福，你的嘴是越來越貧了?！敝芨＠浜?jié)B出，穆正淳對待下人向來是笑面虎，他馬上說：“爺，我立刻去?！?p>　　張小煙拖著身體往前走，下人們都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三年以來，她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走在穆家大院里。行至東花廳，周福用力在后面一推，她噗通一聲跪在穆正淳的面前，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想活命嗎？”他慵懶的問?！盃?，這怎么行呢？她可是不祥之人?！敝芨２遄欤伴]嘴，我在問她?！蹦抡镜统恋穆曇繇懫?。

　　張小煙終于抬起眼簾，如小鹿一般警惕的眼睛藏著盈盈秋水，穆正淳薄唇一抿，繼而說：“周福，不然，把她交給你？”“周福忙接話：“爺，就把這個不識時務(wù)的人交給我，我決不輕饒她?！?p>　　張小煙慌忙拉扯穆正淳的衣角，害怕的躲在他的身后，穆正淳輕笑：“你不怕我，倒怕他？”周福雙腳發(fā)軟，匍匐在地上哀求：“老爺！她平日里不聽話，丫鬟的命小姐的做派，為此挨了不少的打，府里的人避之不及，這樣的人萬萬不能在老爺身邊?！?p>　　穆正淳側(cè)過臉，吩咐道：“蕓娘，把她帶下去好好梳洗?！逼溜L(fēng)后出來一個面容和善的婦人，看起來四十幾歲的年紀(jì)，綰著青絲，倒也風(fēng)韻猶存。

　　那婦人牽過張小煙的手，上下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說道：“姑娘，隨我來?！鞭D(zhuǎn)身又沖著穆正淳說：“大官人吶，就把她交給我吧，我呀，一定把她收拾的漂漂亮亮的，送到您跟前，讓您滿意?！?p>　　“這，這這，爺，您真要把她留在身邊？”周?；艔埖膯枴！霸趺?？周福，現(xiàn)如今我在這府里，都需經(jīng)過你的同意？”穆正淳斜眼睨視他。

　　“給我周福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和爺回嘴?！敝芨５难伎鞆澋搅说厣?，“掌嘴?！蹦抡镜恼Z氣。

　　東花廳里響起耳光的聲音。丫鬟們眼瞅著，沒一個敢喘大氣兒的。

　　穆正淳呷了口茶，瞇著眼睛，蕓娘進(jìn)來，說：“按照爺?shù)姆愿?，已?jīng)置備妥當(dāng)了。

　　張小煙應(yīng)該很久沒有看過這么美的太陽了，她緩緩張開雙臂，慢慢閉上眼睛，一只蝴蝶環(huán)繞翩躚，她穿著嫩黃小袖短襦，高腰孔雀綠鳳尾襦裙，腰間施褶裥，裙腰系黃絹。梳著雙螺髻的她像是一塊未經(jīng)開采的羊脂玉一般。

　　穆正淳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