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關于他說——安之沉2
“他是誰?”
“他是誰??。?!”
“那個,這是誰……”
這個場景,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腦補了許多遍,也演練了很多遍,但還是被現(xiàn)場的氣勢給嚇到了。
我將指向非天的三只手依次按下,然后重新站回非天的旁邊,早知道是這個場景,就應該在外面再多滯留幾日。
“和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修羅界的非天……要加尊稱嗎?”我轉(zhuǎn)過頭看向非天,詢問道。
他沒有看我,只是機械式的點點頭。
我清了清嗓子,重新介紹道:“在我身邊的這位是來自修羅界的非天戰(zhàn)神,這次,嗯,是他救了我,并且?guī)椭一貋淼??!?p> “非天?”汪海道。
“戰(zhàn)神?”寒蘇木說。
“救了你?”兩個人一起說,看來解讀問題的關鍵點找的還不錯。
只是那兩個人目前是什么表情?
鐘恩心已經(jīng)完全掩飾不住滿臉的好奇,湊上了前,用手指輕輕觸了一下非天臉上的面具:“哥哥,這是什么材料的?”
“哎……”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已經(jīng)毫不客氣的上手了,還好非天沒有動手,看來他對小姑娘還是比較客氣的。
嗯…還是因為他們有著類似的氣息嗎?
非天:“……”
“熱嗎,你戴著?”她的手指戳在面具上就沒下來。
非天搖搖頭。
“哥哥,你也是神仙嗎?”
“……”
我能想象嗎?如果一張面具臉上黑線……
所有人轉(zhuǎn)過頭,包括我,都看著鐘恩心。
汪海拉開鐘恩心,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鐘恩心,你閉嘴?!苯醯秃?。
看這孩子幾年時間明顯長大了,又長高了,我問她:“恩心哪,是不是快畢業(yè)了?”
“是的,老板,還有一年?!彼龑ξ业臒崆闆]超過5秒鐘,又轉(zhuǎn)臉朝向非天,一門心思在非天那張還帶著面具的臉上。
“哎!”汪海忍無可忍,從旁邊拍了拍她腦袋,“你莫非面具控嗎?”
“汪海師傅,你沒有覺得這個哥哥特別好看嗎?”那個充滿歸屬感的崇拜眼神是幾個意思?
沒想到,有一天有人會在我面前,對一個戴著面具看不見樣子的人說著好帥,也算是這么久以來比較稀罕的事情了。
“看來,真是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吧……”我深深嘆了一口。
非天面對這么多人,居然沒有顯露出絲毫的不耐煩或是窘迫感,只是,我是否應該單獨將鐘恩心給他引薦一下呢?如果他身上孤風的氣息尚且存在的話,是否能夠感應到他的神器鴛鴦锏呢?
我揉揉眉心,決定稍后再考慮這個問題。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看來非天對我選的位置甚為滿意,也徑直跟著坐了過來。
我突然想到,好像之前在非天宮殿的時候,他也是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窗邊,由此可見,在這一點上,我和他的喜好還是差不多的。
我看向寒蘇木:“輔北神君他……”
“我看到他了,他已經(jīng)回來了?!焙K木點點頭,顯然他的注意力也不在我身上,一直有意無意的觀察著非天。
“你看到他了?在哪兒?星宿神殿?”
“沒有,在天帝老兒那里?!彼麖堥_就說,顯得毫不在意。
“你去天殿了?”我看著他,“干什么去?莫不是為了我吧?!?p> 寒蘇木擺擺手:“這些后面再說都可以,我現(xiàn)在想聽聽你是怎么出來的?”
我心道:你大致是想了解我身邊這位吧……
“對!”寒蘇木馬上回答。
我:……
“先來說說大家關心的事情吧?!蔽蚁胂劝汛蠹覔牡膯栴}說出來。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了寒蘇木的聲音:“你要說阡老板和孔老板吧……”
“你們也知道了?”我瞪著他們。
三個人一起點頭。
“……消息真夠靈通的,什么都知道啊。”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什么可說的,搞了半天,我出去轉(zhuǎn)了三年,帶了非天回來,是他們唯一不知道且最想知道的事情了。
“輔北神君有沒有說接下來怎么辦呢?”
“估計這個事情跟神界沒有太大關系,他沒細說?!焙K木道。
我看向寒蘇木:“那你呢?也認為阡歡陌和孔留白被抓,完全屬于他們修羅界自己的事情?”
“就算想管也找不到借口啊,天帝老兒那邊也發(fā)話了,讓我們少惹事!”看得出,他充滿強烈不滿,估計在天殿沒少受氣。
我看了看身邊的非天,不出所料,他也在看我,他指了指他自己,我明白他的意思,便朝他搖搖頭。
接著我從衣服里面掏出一張紙條,對寒蘇木說:“你過來看,這是什么?”
紙條上面明顯印有修羅界的紋符,非天也怔了一下,看著我把紙張打開。
紙條上面有一行潦草的字,一看就是臨時寫成的:修羅界典當行一事,是羅修大帝刻意要隱瞞事實所為,事關天界、鬼界、修羅界三界利益,請安老板協(xié)助追查此事。
“這是誰給你的?”寒蘇木又拿過去,看了一遍,有些疑慮的看著我,不確定的問道,“是阡歡陌的字跡?”
我點點頭:“的確是阡老板的字跡,但是字條并不是她給我的。”
“是忌敬?”旁邊的非天問道。
我點點頭,他果然猜到了。
就在過‘三道門’的時候,忌敬趁機塞給我的,我竟然不知道他身為戰(zhàn)神,卻甘愿冒風險幫她做這種事,但從當時他的焦慮眼神中,我大致能猜到原因。
“為什么是三界?如果她說是天界和修羅界我都可以理解,可是為何還有鬼界?自鬼王隕落,鬼界已沉寂多年,與它們有什么關系?”寒蘇木困惑不解。
我低頭不語。
非天看著我:“我……”
我抬起手捂住他的嘴:“這件事再緩緩?!?p> 寒蘇木眼睛差點瞪直了:“看來,你們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情啊……”他一臉好奇的模樣,像極某個八卦娛記的表情。
我無言以對,只能尷尬一笑。
“雖然在修羅界里只要幾天的工夫,但是在人界已經(jīng)三年多了,三年多的時間里發(fā)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寒蘇木掰著手指頭開始掰扯。
汪海想了想,一臉懵懂:“你什么邏輯啊寒老板……不是人界三年,修羅界才三四天的時間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抓錯重點了吧……”
聽到這些,我腦袋頓時大了:“那個,停下!我們千里迢迢剛剛回來,所有的問題后面再說……先給一點休息的時間?!?p> 要趁早將一切對于未知好奇的探尋求索扼殺在搖籃中。
“休息?”
“是是,改天聊改天聊。”我渾身上下一副逐客的架勢。
汪海忙道:“對對對,老板肯定累了,先休息?!?p> “你還需要休息嗎?”寒蘇木一臉納悶,“故意的?不做朋友了?”
我非常想贈予他一個白眼,看了看身邊的非天,將沖動強壓下去:“靈力不是剛剛恢復嘛。”
“靈力剛恢復?”他終于撒開手,一臉壞笑。
我不去看他,若是讓他知道,我不僅號稱靈力剛恢復,今天還是張開翅膀馱著那位飛回來的,他會怎么想?
汪海道:“老板,你的房間我每天都在打掃,你先上去休息吧,這位,這位客人麻煩稍等,我馬上幫您收拾客房……”
“不用?!?p> 這是非天進門后說的第二句話,他一開口,整個空間瞬間寂靜了。
緊接著下來的一句話,又讓所有人當場石化了。
“我和他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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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理所當然,心安理得的躺在我的床上,我顫聲問道:“你和我,就一定要住在一起嗎?”
“不然呢?”他嘴上應對著,身體沒有絲毫要挪開的意思。
“沙發(fā)上……”我指了指旁邊。
他不緊不慢:“我們要時時刻刻在一起,你不記得了嗎?”
“為什么?”我瞥他,“時刻在一起是你杜撰出來吧?”
“認真一點,萬一我們被召回去呢?!彼J真回答。
“你開玩笑吶?!”我嫌棄的冷笑道,騙三歲小孩兒呢,“要召也是召你回去,跟我有什么關系?”
“沒有開玩笑。”非天湊近我,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修羅界的典當行,你不會不知道吧?!?p> “……”我瞪他,“什么意思?”
“我做了交換?!?p> “什么交換?”我覺得自己的頭快炸開了。
“用我的自由,換了我們在一起的自由?!?p> “……”
非天怕我還不明白,又重新總結(jié)了一下:“就是一直在一起就對了?!?p> 我按住快炸裂的腦仁,強忍把罵人的話吞了回去。
耐住性子:“一直?是多久?”
“一直很久。”
我不由說道:“在黏人這一點上,你倒是和他小時候有點像?!?p> 他哼了一聲:“你那個很重要的人嗎?”
哦,這個語氣。
我看著他:“現(xiàn)在,在這里,你和我說實話,你要和誰站在一起?這個站在一起的含義你明白,也決定著我接下來的選擇?!?p> “我都是實話,和你一起!”
“你是修羅界的人?!蔽业馈?p> 他說:“我知道?!?p> “那你還輕易就說?這是立場問題。”我重申一遍。
“不輕易,羅修也知道?!?p> “好好想清楚再說?!蔽姨湫苑牵罢埬阆褚粋€真正的修羅界上古戰(zhàn)神好吧?!?p> 他身體里的另一個人聲音立刻出來:“他對自己這個身份不滿意很久了?!?p> 我震驚。
非天看著我解釋:“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出來,什么時候回去,畢竟這個哥哥很隨意?!?p> ……
“你相信我就好了?!彼D(zhuǎn)過頭,沒頭沒尾的突然說道。
“憑什么就能相信你了?”
“我身上不是有你最重要的人嗎?”他對于這種官方回答已經(jīng)相當麻溜了。
我白了他一眼:“這個還真不好確定?”
“哦?!彼c點頭,“如果我恢復記憶,知道我是誰就好了?!?p> 我繼續(xù)跟他討論:“如果羅修叫你,你也不回修羅界嗎?”
“要回?!?p> 我無語。
“到不得不回去的時候,我就回去解決一下?!?p> 我怎么聽著倒像是他被我給誘拐出來的無知少年呢?
我捂住臉。
“你不必愧疚?!彼偨Y(jié)發(fā)言。
我真……
“睡吧。”他悠然躺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來!”
“……”我半天冒出一句,“你確定不洗澡不換衣服?”
他坐起來:“聽你的?!?p> “哎呀。”一時沒反應過來。
突然間變乖,這個反差,差點沒適應過來。
我點點頭,指了指旁邊浴室:“去吧,里面什么都有?!?p> 他在里面一頓稀里嘩啦,三分鐘結(jié)束戰(zhàn)斗。
看著他穿著我的睡衣躺在旁邊,臉上卻依然戴著面具,難免感覺有些別扭。
忍不住問道:“這個面具什么時間都不摘的嗎?”
“摘不下來……”他的聲音有些萎靡,“我試過了?!?p> 我探起身,看著面具,全是好奇:“摘不下來?”
“別看了,沒有長在上面?!彼α艘幌?,“據(jù)說,是某種魔法或是符咒的緣故,自己并不能摘下來?!?p> “我試試?”我突然道。
“你的神力有我的高?”他冷不丁問道,“拽半天也下不來怎么辦?”
我怔住,不知為何竟覺得非常好笑。
他一本正經(jīng)看了我一會,猛地把身子轉(zhuǎn)過去,只留個后背給我,肩頭在那里抖動不止,原來他在笑啊,我終于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一通狂笑,差點把床給捶塌了。
剛消停一點,突然床板‘哐當’一聲,我看了他一眼,不知又觸動了哪個點,兩個人又開始狂笑不止。
和我笑得明目張膽不同,非天笑起來是躲在一邊偷偷抖著樂,但是動靜一點不比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