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明月”咖啡館 糕點(diǎn)筆記2
關(guān)于那些往昔前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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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fēng)崖’寒風(fēng)四起，哪里還見得半點(diǎn)平日里的青天白日、旭日美景，沒由來的陰冷之氣彌漫在四周。
一個墨綠長袍的男子懶懶散散的坐在石崖上，手里撥弄著一對鴛鴦锏，銀面锏身上的楞條在冷月之下，散發(fā)著幽白色的光，它鞭狀的模樣明明沒有劍的銳利，刀的鋒刃，甚至有些笨拙的模樣，此刻置于他的手掌之中，卻無不充斥了肅殺之氣。
那個聲音終于響起來，悠揚(yáng)又優(yōu)雅：“呵，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選了這么個地方？”
孤風(fēng)嘴角浮起一抹邪魅的笑：“讓我選地方，自是選我心儀的地方?！?p> “哦，原來是在展示你在世為人時，與他的共處同往之地啊?！甭曇舫錆M不屑，“你該不會不知道，我與他，可是有著成千上萬年的時光吧。”
“那又如何？”他的嘴角輕輕勾起一絲冷笑。
“那又如何？！”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他可還記得你半分？”
“看來，你定是要與我相爭了？”
“已經(jīng)在所難免?！?p> “鬼王，你不要太過囂張，你們六道之主冥王尚且都要敬上我?guī)追帧甭曇艉鲞h(yuǎn)忽近，變得迂回反復(fù)，“呵呵，我不過是想從你手里要一個人而已，你定要與我、與整個神界為敵嗎？”
“唯獨(dú)要他不行！”孤風(fēng)站起身，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決然道：“既是你我之間必有一戰(zhàn)，不如就此現(xiàn)身吧！”
“呵呵，既然你硬要如此，那就與我共往那虛妄之地啊……”聲音里充滿了些許興奮。
話音落時，一條月白色的路，像被星光沾染一般，無比璀璨絢爛，出現(xiàn)在他眼前，成為一條必選之路，孤風(fēng)沒有絲毫猶豫，邁出腳踏上了這條路，隨著他走上去的同時，路面逐漸虛空，同他的身形一起隨之虛化消失在星光之中。
在這一片蒼茫之境，他們兩個人終于第一次見面了。
一身輕飄飄的寬大白衣，無風(fēng)自舞，衣袂飄揚(yáng)卻顯得空蕩異常，在蒼白月影的映襯之下，說不上是超脫還是詭異。看不到他身體的輪廓，或者說可能根本就沒有身體的輪廓，一切身體的形態(tài)都由這一身白衣的舞動在詮釋著。
終是見到了他的面容，卻無法分辨出他的真實(shí)樣子，不是因?yàn)槟：?，而是那面孔在不停變幻著！在轉(zhuǎn)瞬之間，它有著數(shù)不清的模樣，像是成千上萬張臉在不停變化，那些面孔又在喜怒哀樂間不停的轉(zhuǎn)換著，縱然每張面孔都是極美極震撼的存在，也讓人無法抑制的心生怖意。
“鬼王……”他輕輕喚出他的稱呼，聲音溫柔。在絢爛微笑的片刻，臉上又變換上了一副陌生的樣子。
“輔北君，原來神有萬種面孔，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嗎？”
“一生一世一人一面容，單是想想便是無趣的很，不是嗎，鬼王？”
“他知道你現(xiàn)在是這副樣子嗎？”
“這與你無關(guān)?！彼俅巫兓砬闀r，將臉轉(zhuǎn)向了黑暗之處。
“在神的面前，我無法枉論。但若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那便是我認(rèn)為的極美之境，無它?！?p> “呵呵，這說辭，他還真是與你同出一轍?！?p> “謝謝你?！?p> “別得意的太早，不管怎樣，他遲早都要回來?！?p> “不是得意，而是篤定?！彼麍笾⑽⒁恍?，卻充滿寒意，“看來，你根本不了解他。”
“你讓他承受了那些本不該有的人間疾苦，還枉論你是在護(hù)著他？倘若你是真心待他，就該就此放手讓他回來！”他的面孔因?yàn)閼嵟謸Q上了另一副樣子。
“他若要離開，我定不會挽留。”
“你若在，他便不會走！”
“如此說來，你是在要求我離開他嗎？”鬼王的語氣越來越低沉，冰冷寒意遍布全身。
“他是整個神界最明亮的星辰，誰也不能將他私自擁有?！?p> “盡是廢話！你覺得自己配說這句話么？”鬼王孤風(fēng)身體的四周彌漫出些許黑煙，他伸出手掌，上面也附上了濃濃黑氣，他輕輕搖了搖頭，“我若說不呢？”
“找死！”白衣飄起，萬物靜籟，整個空間在一瞬間似凝固了一般。
鴛鴦锏被孤風(fēng)驟然拋出，如劃破水面的厲風(fēng)，呼嘯而來，將那凝固的一切時空固態(tài)擊得粉碎。它在碎片的間隙中不依不饒，直面向著白衣掄去，在鴛鴦锏迎面對上的一剎那，白衣不閃不躲，任由它擊撞，锏身穿過那團(tuán)白衣，就如同穿過一團(tuán)迷霧，綿軟無骨的白衣自霧中而出，沒有受到半點(diǎn)影響。雙锏又卷土重來，如一道鐵鞭橫沖直撞截斷了那團(tuán)霧氣，而當(dāng)輔北君再次落下時，身上的白衣一角已經(jīng)殘缺了一塊。
他低下頭看著那殘缺的一角，無法形容是笑還是怒的表情：“這么多年，竟然還有人能觸碰到我的衣裳？你果然還是值得被我放在眼里的?！?p> “少得瑟，來吧！”孤風(fēng)的周身已被濃濃黑氣圍繞，這個蒼茫之境也瞬間陰風(fēng)四起，暗無天日。
“呵呵，你不會還想將這里變成你的主場吧？”白衣驟然升起，一揮手，黑氣盡散，又露出蒼茫之貌。他換上一副藐視一切的面容，手上多了一柄毛筆，毛筆變幻，變長又變短，一直變化到他心儀的長度，才心滿意足的握在了手中。
他隨手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圈圈，立刻出現(xiàn)了狂風(fēng)海嘯般的聲音，那個圈不停的旋轉(zhuǎn)著，擴(kuò)展著，像是一個黑瞳一般，將孤風(fēng)的身形攝視在眼底。
“‘臥天筆’……‘?dāng)z魂瞳’，神界的圣物……你還真是看得起我?！惫嘛L(fēng)冷冷一笑，飛身直上，身體如離弦的箭，手中的鴛鴦锏如飛速的螺旋，以迅雷之勢逼近那雙巨大的眼瞳，在他身子完全浸入的同時，黑瞳如爆漿一般，噴涌出五顏六色的煙霧，仿佛要在那無聲無息間這個自投羅網(wǎng)的獵物吞噬進(jìn)那個無底洞中。
漫天溫柔的五彩迷霧下伴著轟隆雷擊電閃，那個黑瞳竟是一個縮小般的世界，而立在其中的孤風(fēng)，竟是被縛住了手腳，五花大綁縛在天柱之上，九根天柱樹立在圓形的乾坤之間，這個地方不是旁處，正是遭受天譴等待雷劫之地。
空中傳來神的聲音：“孤風(fēng)，放下手中的刀，來我這世界，入這世界之中，塑你不壞金身?！?p> 孤風(fēng)試著轉(zhuǎn)動手腕，然而它被緊緊綁縛住，紋絲不動，動彈不得。他冷笑起來：“入你世界？你的世界又是何種世界？”
“三十三天天重天?！?p> “允我這六道之鬼進(jìn)入你們天重天，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他再次轉(zhuǎn)動了一下手腕，“如果，我還是說‘不’呢？”
“愚氓之極！”聲音被徹底激怒，話音剛落，頭頂?shù)睦纂娍煨腥缙け抟话?，絕命一般，狠狠的鞭撻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入見骨的血痕。
“所以說，你的世界又怎樣呢？還不是要靠這等手段來血拼嗎？”他的手腕在再次轉(zhuǎn)動間，徹底將縛仙繩崩脫，得以釋放出來的雙手上瞬間出現(xiàn)了那一對鴛鴦锏，側(cè)身翻騰，抨擊向身后的天柱，那根天柱在它的蠻力之下，瞬間崩塌倒地。
“你以為用了這迷幻陣法就可以騙的過我嗎？”他掄起雙锏橫空劈過，一道清明天光一閃而過，靜謐、荒蕪之間，又重現(xiàn)那個蒼茫月色世界，哪里來的什么九條天柱、天界雷劫？
在這五色迷霧消散之際，那個桀驁的身影已經(jīng)橫沖直撞的來到了白衣眼前。
“不愧是自行闖破冥界之人，你總是能給我驚喜?！蹦切熿F的彌漫讓輔北君的臉色也變得青一塊紫一塊。
“過獎了！我這一路過來，最常見的就是各路妖魔鬼怪，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奸計套路……”
“呵呵，有意思……”
“用你的‘臥天筆’直接沖我來吧，少浪費(fèi)時間！”
輔北君此刻的神情是肅然的，他幽幽道：“你若能接下這支‘臥天筆’三招三式，也算是除了萬年前‘魔界’滅天之外的七界第一人了……”
“倘若接下呢？”
“倘若接的下，此世，我便不再干涉你們之間的事！”
“如此甚好！”
他話音未落，眼前已經(jīng)被一團(tuán)金光籠罩，一個巨大的金色的字翻滾而至，強(qiáng)烈的吸蝕感讓每寸肌膚開始灼熱不堪，下一刻甚至滴血不見便可以將人灼化，孤風(fēng)撤后數(shù)步，掄起鴛鴦锏，一下兩下將那字擊落，手一撤連同金光也消散，邪魅一笑回應(yīng)那白衣：“一招！”
“來首詩送予君，可好！”白衣握住筆憑空揮舞，以天為紙，金光為墨，落筆之處如揮灑云煙，筆走龍蛇，兩行字一氣呵成：鳳羽潑墨逐夢輕，不如揮毫馭龍境……
“好詩！”鴛鴦锏橫于胸前，鬼王單手伸出，“但不知，對于我這樣一個粗人，使得不使得！”他于掌心之處蔓延出濃濃黑氣，一張黑色的網(wǎng)呼之即出，手掌在伸縮之下，黑網(wǎng)驟然布開……
輔北君驚呼：“地獄煉！”
那張黑網(wǎng)如同黑色幻影一般，一張一合間已將將白衣完全籠罩住，網(wǎng)面的四周的滿溢出黑色粘稠的液汁，連綿不斷，滴滴答答，不知是瀝盡煉就了多少餓鬼冤魂的腐尸爛骨醬汁……
孤風(fēng)淡淡一笑：“沒有單槍匹馬闖過十八層地獄，沒有見識過上刀山下油鍋，沒被地獄之火焚燒過……居然也能認(rèn)出這張網(wǎng)，也不愧是‘千面神君’?！?p> 那張臉又變幻了的表情，分明是瘋狂的模樣，白衣手中的臥天筆瞬時變大了一圈，他咧開嘴狂笑起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