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京城也沒有令人感到寂寥,朝陽還未初升,大大小小的巷子里便響起了叫賣之聲。
鳴蟬也趕上了熱鬧,在只有一個夏天的生命中,奮力驕鳴,以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可一切不過是徒勞。
昨日的事,不出意料,李氏派人來問了煢瑩,前去殿閣大學(xué)士府上的事情。
煢瑩只擺出了一副悲痛不已之勢,說是思念外祖母心切,望二嬸恕罪。
李氏自然是拿她沒轍了,所說前去孝敬病及垂危的外祖母,也會被她這個做二嬸的責(zé)罰的話,且不說勛貴世家的夫人小姐們,就光京中的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便能淹死她。
李氏既然能用孝道壓煢瑩一頭,煢瑩自然也能利用這個來嗆李氏一回。
她一沒不敬,二來去看望外祖的時候還將白鶴言帶了去,誰也不能將不孝的帽子扣到白鶴言頭上去不是?
況且昨日在回將軍府的路上,白家大小姐當(dāng)眾收留了兩個乞丐,那可是眾人都曉得的事情。
雖說京中的留言越傳越離譜,越傳越難聽,可這些百姓也只會背后說說而已。
大抵是因為煢瑩雙親不在京中,眾人見了煢瑩柔柔弱弱一個小姑娘,且煢瑩善心可嘉,人們自然是在心中憐惜起了這個小姑娘。
“小姐,外頭的傳言似乎沒那么厲害了?!?p> 景畫邊將一把荷花插進花瓶中,一邊給煢瑩匯報著自己聽來的,還不忘將花葉上都撒上水。
“哦?是嗎?!?p> 煢瑩在面上勾起一抹恬靜的笑容,隨口問道。
其實這點她早就知道了。
當(dāng)她在街上看到嵐琴與云棋的時候,便想到的外祖父的用意。
這兩日京中的傳言葉府也不是不擔(dān)心,可這頭葉老夫人病危,自然也就被宮中盯上了,自然是不好出手。
那就借著給煢瑩送人的這個機會,好好幫幫煢瑩了。
眼下的繁榮盛世,國家安定,百姓安居樂業(yè),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便是駐守邊關(guān)的將軍。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保家衛(wèi)國,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有時候比遠(yuǎn)在高堂的君王還得民心。
所以說這就是歷代君王忌憚手握重兵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的原因,而卸磨殺驢也是他們最常用的手法。
狡兔死,走狗烹。
正因為這個原因,白承遠(yuǎn)保家衛(wèi)國,百姓自然更多的是打心底里偏向煢瑩的。
也不能說他們見風(fēng)就倒,只是他們本就不具備看清事實的能力,而被人當(dāng)了槍使而已。
可是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心都不壞。
“是啊,奴婢方才也還聽下人們悄悄議論了?!?p> 墨書也開口到,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短短幾天的時間,京中的風(fēng)向是變了又變。
左不過,只要對她家小姐有利就好了。
“外頭的那些事現(xiàn)在都不重要,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需要解決的。”
“嵐琴,你去落雪院盯著,讓花綿回來。”
煢瑩也不理會她在京中的風(fēng)評如何,反正最重要的,是她與弟弟的安全,與將軍府前途。
“是!”
嵐琴抱拳,沉聲應(yīng)到后,叫出了棠梨院。
煢瑩見狀搖了搖頭,看來她們姐妹倆,還得一段日子才能適應(yīng)正常生活。
“昨日已按你的吩咐將衣服處理好了,你且看看還有什么問題?”
煢瑩看著眼前的花綿開口問道。
“已經(jīng)無事了?!被ňd上前查看了一下方才在煢瑩的示意中,景畫端上來的衣物。
“這樣定會打草驚蛇,你可有什么法子?”
煢瑩在衣服處理好了之后,便想起來了這個東西。
花綿自然知道煢瑩指的是什么,她也不是沒想到,衣服上的香味那么明顯,若無緣無故消失了,定會引起李氏的懷疑。
“奴婢已準(zhǔn)備好了新的香料,味道與迷神香相似,還有寧心靜氣效果。”
花綿開口道,她做事想來不會不周全。
“不過小姐……”花綿又開口,欲言又止。
“嗯?”
煢瑩微微抬首,一個挑眉,便又問道:“不過什么?”
“歹人存心暗害,小姐何不以牙還牙?”
花綿眼中似是有些氣憤,又能隱隱的看出憤怒。
煢瑩驚了一下,她不是沒有想過,不過沒想到花綿會自己提出來。
“哦?你可有法子?”煢瑩眼里沁了笑意,柔軟的不可方物。
“奴婢能知道迷神香,能做出凈心香,自然也有別的東西?!?p> 花綿一字一句的說著,認(rèn)真無比。
旁邊的景畫和墨書都驚的不行,花綿在院子里待的日子不短,她們竟不知道花綿有這么多能耐。
到底還是小姐這做主子的慧眼識珠。
“既然你有這個能耐,那我也不好不報這個仇了?!?p> 煢瑩笑意盈盈,臉上的笑容比方才還深了不少。
“你附耳過來。”煢瑩向花綿招手。
花綿俯身向前,煢瑩在她耳邊吩咐著。
“明白了嗎?”煢瑩問道。
“奴婢明白,這就去辦?!?p> 花綿領(lǐng)命,便朝涼閣外頭走去。
“小姐,你跟她說了什么啊?”
景畫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還有什么事連她們也瞞著嗎?
墨書但是看著景畫笑了笑,徑自做著手上的活,將煢瑩的首飾細(xì)細(xì)的擦拭好,又?jǐn)[回原位。
云棋則還是一聲不吭的站在那里,她雖有心說話,可終究才來一天,也不知道如何融入進來。
“自然是以牙還牙?!?p> “我只不過讓她給白茉雪的衣服上撒點東西罷了。”
煢瑩說著,不由得想到了上一世,李氏將她推入火坑,那她這輩子,便將這個全都還給她女兒。
再者白茉雪上輩子可害慘了葉辰星,這輩子一定不能給她這個機會。
“哼,這也是應(yīng)該的,哪有我們被人害了,還坐不還手的道理!”
景畫憤憤的開口。
煢瑩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她重生來這么長時間,面對眼前的形式只能是被動。
說的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她得主動出擊才能占到先機。
煢瑩只在心里嘆了口氣,想著葉柔還是快點回來的好,那這樣,她便不用守的這么辛苦了。
依著娘親的能力,她在有了上一世的記憶作為籌碼,那她母女兩個,便能縱橫京中了。
景畫和墨書將處理好的衣服拿出來又將上面褶子理了理,然后又將下午要用的首飾拿出來備著。
又忙進忙出的為煢瑩準(zhǔn)備沐浴用的花瓣與牛乳。
“還好爹娘給我留了些體己的私房錢我這兩年沒花多少,不然像你們今天這樣,我早就餓死在棠梨院中了?!?p> 煢瑩看著今日的景畫和墨書這個勁,便打趣道。
景畫和墨書也還是不停歇,只自顧自的布置著,就等著午飯一吃,便將煢瑩打扮成天仙,晚上好艷壓群芳。
可兩人還沒意識到這會才剛吃過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