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宮妃雀啼
“??！嗯…”許是力度大了些，采白叫了出來。
祁婳見此猛地握住那宮女的手臂抬起來湊近了她，“方才我之所以不說話是因為我不想與你們多費口舌，怎么你倒是起勢了？”祁婳用力推甩掉她的手。
“大…大膽賤婢！我去告訴娘娘…仔細你的命！”宮女沒料到會有這么一出，氣得話都說得不連慣。
但祁婳右手一旋，一根白色帶子竄出并迅速扯得筆直，竟像劍刃一般向那宮女襲去！
那宮女驚得連忙后逃，慌亂中被白雪堆絆倒摔在地上。
三人見此驚得雙目睜大。采青采白看了一眼那高速旋轉(zhuǎn)的白色帶子，眼前這姑娘她們到是有些不敢靠近，她眼睛里雖然凌冽，但還是顯露著一種脫然的淡然。
祁婳旋玩著銀蛇，那銀蛇似乎真的就像一條冬眠的白蛇在祁婳指尖旋轉(zhuǎn)纏繞。
祁婳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說：“你去??？這里假山環(huán)繞又是將近夜幕降臨，不小心失足死你一個也就是死了。就算是宸妃又能奈我何？”
祁婳仿佛妖姬附身般邪魅地附身看著那個宮女，宮女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驚慌失色，采青采白看著祁婳這般言語心里沒有出了惡氣的意思，只有懼怕竟也一句話不說。
只見那宮女突然匆匆向前跪拜，額首重重扣地。
祁婳一愣，真巧，隨即微笑著轉(zhuǎn)身，行以一禮：“彧帝?！?p> 果真是他，彧帝。
采青采白見此連忙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起來?！?p> “你下去吧。”幕提對那宮女說，“你去備熱湯給姑娘沐浴。你去準(zhǔn)備干凈衣物?！蹦惶嵊謱Σ汕嗖砂追愿赖?。
“是，幕姑娘?！辈汕嗖砂桩惪谕暤卣f，就迅速退下了。
祁婳冷得顫抖，在這冰天雪地下凍了大半個時辰懂得些許麻木，現(xiàn)在有了皮袍身體漸漸回暖。只是一身狼狽，眼睛里只剩下冰霜和不近人情的冷漠。
“你，很冷？”齊聿問出這一句話。
“冷不冷不重要，重要的是彧帝已經(jīng)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祁婳抬頭看著齊聿，冷冷地說。
…
她平時都是這樣對家主說話的么？夜莊無語地與幕提對視了一眼。
他們心底又有點佩服祁婳，兩人又假裝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夜莊雙手抱胸且看他怎么反應(yīng)。
只見齊聿依舊是面無表情，許久也不說話。幕莊二人則是不知道眼前這位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不敢置喙。也就靜靜地站在，也不怕尷尬。
雖然彧帝看自己的眼睛似乎越來越冷，仿佛就要賜死她一般，但祁婳還是那樣看著齊聿，眼中似乎有些許排斥感。
許久，只見齊聿解下了自己的大氅，走兩步一揚就披在了祁婳身上。
他其實現(xiàn)在才走過來，無非就是想看自己有沒有內(nèi)力護體，事實上，真的是沒有的。
他為她加衣，也許此刻是心底略有虧欠，畢竟她終究是一位女子，喜好花傘的女子，可是她身上就是太多刺，這刺收縮自如，平常人或許看不到，他到看得真真的。
居然無事？幕提見此心底油然生出一種敬意。她看向齊聿身后站著的夜莊，他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剛才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平時他的那副冷漠的面容。幕提心下疑惑。
祁婳其實很想一手甩開他虛偽的關(guān)心，只是忽然湊得近了他身上的味道頓時又撲鼻而來，這感覺在冬日里似乎更為明顯，讓祁婳無可動作。
當(dāng)然，最主要的還是她不敢，畢竟身后還站著那么多人。他到底還是彧帝。
“彧帝這是什么意思？”
“朕不用病人?！饼R聿冷冷地說。
“我沒有義務(wù)要忍受你后宮女人的挑釁?！?p> ”還杵在這作甚？帶她進去沐浴?！饼R聿丟下兩句話，就轉(zhuǎn)身走了。
夜莊看了祁婳一眼，也隨他離去。
“姑娘，我扶你進去?！蹦惶嵴f。
所以，她現(xiàn)在所忍受的一切都是應(yīng)該的？你想要百越，也沒那么容易。祁婳看了一眼齊聿離去的方向，便拾階而上。
華燈初上，殿里浴池的熱湯已經(jīng)備好，白煙裊裊，散滿了紅色的花瓣，空氣中還有生姜的味道。
“他要你來，有什么話要說？”祁婳背對著她說，彧帝這個人不會讓自己的貼身侍女專門來伺候她，何況幕提的身份不僅僅是侍女這么簡單。
幕提一笑，果真是聰明的女子，“皇上要我來為姑娘驅(qū)寒?！?p> …
祁婳笑笑不說話。
一陣藥香越來越清晰，陸續(xù)走進幾位端著藥材的宮人，“幕提為姑娘寬衣沐浴?！?p> 祁婳見她就往她這邊走，連忙說道：“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麻煩你先出去?！?p> 幕提見她堅持也就到紗后面候著。
見她已經(jīng)出去，祁婳快速解開衣服，領(lǐng)子往后移，她還是沒防到幕提，漸漸地，幕提站在外面隱約看到祁婳肩上有什么，她悄悄走近紗幔想看得更真切些，發(fā)現(xiàn)是一個模糊的圖案。然后就見她快速地就下了浴池。
祁婳躺在浴池中閉目思索著，西陵蛟炙的要求她沒能完成，現(xiàn)如今母親的下落又是更渺?！?p> 幕提許久才掀了簾子進去，在池邊往里加著藥材，忽然緩緩啟唇：“這些藥材一份是為姑娘驅(qū)寒的，一份是為姑娘調(diào)理身子的?！?p> 調(diào)理身子？是關(guān)于血蠱的吧，祁婳睜開眼睛，看到宮人端著的案板上擺著藥材還有瓶瓶罐罐。
祁婳：“多謝你。”
幕提：“皇上讓我給你留個話，一個月后會選個日子安排舉行著裳大典。大典之后，姑娘就是彧國第七任祀宮?！?p> 祁婳：“祀宮？這是做什么？”
幕提：“我只負責(zé)傳話。相關(guān)禮儀規(guī)矩會有專門的姑姑來教導(dǎo)。”
這是哪一出？
幕提在池子里倒下許多五顏六色的藥水，“彧國祀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彧國唯一的神職?！蹦惶嵋贿叞压拮由w好一邊瞧了祁婳一眼，又說：“姑娘，所謂神職，祀宮是終身不婚的?！?p> “終生不婚？”祁婳不解地問。
幕提見此淡淡一笑：“這是皇上吩咐下來的，藥湯已備好。幕提回正乾宮了。”
她還是一身黛綠色的裙子，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采青幾句，完整精致。祁婳心想。
待幕提走后，祁婳在浴池中泡了很久。蒸出滿滿一頭汗，櫻唇也變得紅潤欲滴。
朱軒殿后有一個黑色的人影閃過，無聲無息。這個黑影是誰呢？男的還是女的呢？
祁婳雙眼猛地一睜！
不對。
那個男人派她來的目的不會是刺殺！他不會不知道彧帝是什么角色。那幾個月她見過他的實力，浪費口齒哄騙一個女子以卵擊石不像是他的做派，一定還有什么原因。
祁婳雙手慢慢捧起滿滿的紅色的花瓣，然后往脖頸上使勁搓揉，搓紅了玉頸，粉色的花液似血順著鎖骨而下或是儲在鎖骨窩里或是淌進浴池。
那是什么原因呢？
終于，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