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這個肥胖到甚至有些油膩的中年男子,蘇慕遠(yuǎn)喃喃地道:“真如博丘所言,如今連你也能勝過我?”
二師兄低下了頭,輕聲道:“師兄忘了,當(dāng)年我便說過,平生只愿做個廚子?!?p> “我懂了?!碧K慕遠(yuǎn)嘆了口氣,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書生。
頭角崢嶸,銳利的如同一柄刀子。
“如此才情,不下當(dāng)年的我?。 ?p> 浮玉峰的首席大弟子萬年后出關(guān),卻以更快的速度隕落,在太虛觀引起了不小的話題。
年輕一輩都在肆意地各抒己見,說什么話的都有,只有老一輩緊緊閉著嘴。
沒有經(jīng)歷過那個年代的人,絕對不會知道博丘兩個字意味著什么。
長興峰的首席大弟子名字里原本有個岳字,后來他自己改成了丘。
以前是“鎮(zhèn)”,如今是“葬”。
浮玉峰炸了,沒人去煉藥,都在瘋狂討論著今日所見之事,誰都沒有注意到靈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和二師兄說了會話,蘇慕遠(yuǎn)黯然回了自己的蓮花池。
他已經(jīng)和這方天地差的太遠(yuǎn)了。
朝三人拱了拱手,羅煙也道:“已經(jīng)在此地耽擱太久了,我還要去找上仙匯報一下,妖怪悄無聲息地進(jìn)入咱們太虛觀,這事可不容小覷。”
“麻煩兄弟了?!倍熜只亓硕Y。
“羅煙!”一直不曾說話的書生忽地喊了一句。
“怎么了?”
“剛剛是我不對,改日我請你喝酒!”
“說什么呢!”走過來拍了拍書生的肩膀,羅煙笑道:“你當(dāng)年救過我的命,莫說罵我兩句,便是要殺了我我也認(rèn)了?!?p> “我不是不講理的人,對是對,錯是錯,我做的不好自然要向你道歉!”
書生悶悶地道。
“小事而已,誰沒個沖動的時候,我得快走了,去晚了惹上仙們生氣?!?p> 書生點了點頭羅煙也不再多說,御著劍飛走了。
“二師兄你呢?不去陪著大師兄嗎?”
摸了摸已經(jīng)禿了的腦袋,二師兄在書生旁坐了下來。
“你大師兄去,那群妖怪還有可能活下來些,要是我去,都得死!”
二師兄胖胖的臉上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嘴里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床上的阿肥猛地劇烈咳嗽了起來,書生忙渡了些靈氣進(jìn)去,卻是泥牛入海一般沒有一起起色。
劇烈地咳嗽聲中阿肥猛的咳出一大口鮮血,然后悠悠地醒了過來。
看著一旁神色焦急的八師兄,阿肥愣了一下,驀地大喊道:“師兄快跑!有好厲害的妖怪?。?!”
心疼的抱住阿肥,書生輕拍著他的背道:“沒事了沒事了,妖怪已經(jīng)死了?!?p> “死了……”阿肥大口喘著氣,意識還是一片混沌,片刻后才意識到自己不在萬靈苑了。
“師兄,這是哪兒啊!”阿肥艱難地道。
“這里是浮玉峰,是那位齊藥師救了你?!?p> 扶阿肥躺下,書生指了指一旁站著的齊藥師。
“謝謝齊藥師!”說話時肌肉牽扯著胸口,很疼,但阿肥還是堅持著道謝,這是初見時師父教給他的。
“醒了便無大礙了,只需好好養(yǎng)傷便可。”齊藥師道:“我出去一趟,你們且先在這里說話?!?p> 目光所不能及的云層之上有一坐不大不小的宮殿,太虛觀八位上仙正靜靜地坐在一起,面前是一方一人等高的銅鏡。
各自渡了靈力進(jìn)去,銅鏡上便緩緩浮現(xiàn)出黑白雙紋,糾纏旋轉(zhuǎn)著逐漸化為一片混沌,隨后又逐漸清晰了起來,銅鏡中不是旁人,正是長興峰的大師兄,在太虛觀周圍攆著一群妖怪殺。
一拳錘爆一只沖過來的狼妖,大師兄驀地抬起了頭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眸子如火炬一般掃視著周圍。
伸手自天邊摘了片云,仙法一煉,便化作霧一般的東西籠罩住了銅鏡,首座笑道:“老七,你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陰陽照世鏡都能察覺的到?!?p> “師兄說笑了,別人不知您還不知嗎,我一向性子懶散,只傳下了太玄經(jīng),其他的我一概沒教過。”
“老七門下有一對使劍的天資可謂十分不錯,我作為萬劍峰的峰主竟沒能培養(yǎng)出一個能穩(wěn)壓得住他們的人?!笔鬃砼砸粋€抱著黑色劍匣的老人搖頭道。
“二哥,你是當(dāng)你那萬劍峰的首席大弟子不存在嗎?”清虛子撫著胡須笑道。
“除了首座的親傳弟子,咱們太虛觀萬千門徒,還有誰能和博丘一戰(zhàn)呢?”放下手中的銀色司盤,長眉老者苦笑道:“我算不出?!?p> 澄黃的目光把周圍掃了個遍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怪異之處,大師兄狐疑地看了看天空暫且放下心頭的疑慮,畢竟目前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報小師弟的仇。
朔北本是雪山連綿,唯一一塊相對平整的盆地被太虛觀占了去,但同樣的,太虛觀也被無邊無涯的莽荒山脈包圍了起來。
追了一陣,大師兄停下了腳步。
深吸口氣,細(xì)小的冰粒夾雜著雪花飛進(jìn)了他的嘴里。
脫下衣物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
周圍林子里的小妖們詫異地看著這一幕,不知那兇神惡煞的方臉大漢為何要脫掉那件十分好看的道袍。
蓮火從眉間飛出,把大師兄整個包圍了起來,火焰沖天而起越燒越旺,熾熱的溫度讓周圍的空氣都變的扭曲了。
妖獸們尖叫著四處逃竄,生怕沾染上被灼燒成灰燼。
朔北的一片蒼白中燃起一捧紅色,熾烈卻熊熊不息。
火光中一個巨人自其間走出,火焰隨即坍縮成一團繞著巨人不斷幻化,時而化為戟時而化為杖。
巨人之大世所罕見,昔日高聳的雪山也只堪堪到其胸腹間。
伸手握住山峰,虬蛇一般的筋骨暴起,巨人一聲咆哮,一座山脈就攔腰而斷。
把山脈舉起來用力抖了抖,無數(shù)的雪山生靈就被甩了出去,有修為的各使神通倉皇而逃,沒有修為的便自空中哀嚎著跌落下去。
清虛子皺著眉頭閉上眼不忍再看。
“交出所有虎妖!不然今日,我橫推掉所有雪山!”巨人仰天咆哮,眾妖盡皆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沒一人不信。
強勢、霸道、肆意、囂張!
五道顏色各異的光芒自天邊疾行而來,在巨人的身邊堪堪停下。
光芒散去,卻是五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胡三太爺、白老太太、黃二大爺、黑老太太、常翠蓮,朔北五仙見過太虛觀尊者!”
“朔北五仙?”巨人喃喃自語,可眾妖聽著卻仿佛是天邊響起的滾滾悶雷。
“你們五個也算是行善得道的好妖怪,怎么,也要來阻我?”
那胡三太爺直起身子來不卑不亢地道:“不知小妖們犯了何事,惹得尊者行如此雷霆之怒?”
冷哼了一聲,巨人道:“你們之中,有人暗中指使虎妖偷襲了太虛觀!我?guī)煹苌硎苤貍杳圆恍眩阏f,我該不該尋仇!”
胡三太爺一愣,忙道:“此事差矣,我等祖上當(dāng)年便與八位上仙約定好不踏足太虛觀半步,如何敢出此毒手!”
巨人大怒,猛的伸出手朝胡三太爺抓去,其余四妖早有提防,見此情景一齊暴動,各使神通要來擋,卻被巨人一拳擊散,跌落在地上口吐鮮血掙扎不起。
“莫要動手!有話好好說!”胡三太爺強忍住周圍恐怖的擠壓力怒吼一聲。
把胡三太爺捏到面前,巨人面無表情地道:“你的意思是我這對招子看錯了?我?guī)煹軡M身的傷口和一院的妖尸體,都是假的?”
咽了口唾沫,胡三太爺艱難地道:“尊者息怒!此事可否給老夫個調(diào)查的機會,三天時間,老夫一定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親自上太虛觀登門道歉!”
巨人哪里肯聽,當(dāng)下就要一把攥死手上的老妖怪,卻忽然發(fā)現(xiàn)一道身影落在了自己肩上。
“好啦!莫要胡鬧了!”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太虛觀八上仙之一,清虛子。
見師父來了,巨人也不再逞威,去了神通變回了常人模樣。
胡三太爺?shù)谘┑乩?,一身雍容華貴的衣服也變得凌亂不堪。
他剛剛明顯的感覺到了巨人的殺心,倘若不是有人攔住,想必此時此刻他們朔北五仙已經(jīng)身殘道隕了。
“此事確實關(guān)系甚大,你們作為朔北群妖的頭領(lǐng)該負(fù)不小的責(zé)任,便如你所言,三天,給我長興峰、給我太虛觀一個滿意的答案?!?p> “謹(jǐn)遵上仙口令!”朝著清虛子行了個大禮,胡三太爺扶起四個結(jié)義兄妹帶著群妖就要走,冷不丁身后卻又傳來一句:“站?。 ?p> “傷了我?guī)煹?,一個答案就想補償嗎!”大師兄厲聲呵斥道。
轉(zhuǎn)過身來,胡三太爺苦澀地道:“尊者說如何,我們便如何?!?p> “這還差不多!”繞著五仙轉(zhuǎn)了一圈,大師兄冷哼一聲道:“一群披毛戴角濕生卵化之輩,也敢妄稱仙?”說罷又指了指常翠蓮道:“五人中就你還不錯,雖年紀(jì)大了眼中卻依舊十分靈動,族中可有天賦不錯的后輩?”
常翠蓮張了張嘴,絕望地看向一旁的胡三太爺。
閉上眼裝作沒看見,胡三太爺把頭別向了一邊。
如泄了氣一般,常翠蓮癱軟在了黑老太太肩上,啞著嗓子道:“回尊者,有?!?p> “那還不快帶過來!”
張了張嘴,兩行清淚自眼角滑落,常翠蓮顫抖著手祭出一道妖力,從不遠(yuǎn)處攝過來一條小小的白蛇。
瞎子QAQ
額,不要覺得大師兄太那啥啊,別問,問就是伏筆…… 日常求票票求推薦求收藏,新人不易…… 還有感謝書友們的推薦票,每次看到你們的推薦票都很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