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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觀音

第五章

長孫觀音 熱點· 2744 2020-02-28 16:29:00

  與尉遲大哥同行趕了不過一天的路,在一片山陰后,果然找到了扎營的軍隊,暗灰色的軍帳整齊排列,連綿數(shù)里,軍帳被竹籬圍住,每隔大約二十步就有一名士兵站崗放哨,把守嚴(yán)密,可見軍中管理嚴(yán)格。

  “孫小弟”,尉遲看了看我,躊躇道:“這就是秦軍了。俺真的不能回去了,不然他們就把俺當(dāng)逃兵抓回去了。”

  我笑了笑,說:“我知道,尉遲大哥,謝謝你?!?p>  “咳,只是你確定你的親戚在營里。”尉遲問。

  “恩,一定在。”我點點頭。

  “好,既然送到了,孫老弟,那俺就不送你了。”說著,尉遲就要離開。

  我忙拉住他,道:“尉遲大哥,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p>  尉遲哈哈笑了笑:“俺一身武藝,不會餓死,但絕不留在秦軍了?!?p>  我知是留不住他了,便向他一拜,說:“好吧,大哥救命之恩,小弟以后定當(dāng)相報。”

  尉遲拍了拍我,道:俺告辭了,你保重?!闭f罷,便頭也不回匆匆走了。我心里倒有幾分不舍,這漢子粗中有細(xì),坦率豪放。我路上得他相助,真是福氣,山水有相逢,我想未來有緣我們許會再見。

  尉遲走后,我深吸一口氣,慢慢向軍營走去。終于到了秦軍的軍營,大哥和秦王就在這里,我死里逃生,終于找到了他們。此時我心里一酸,眼眶不自覺紅了,這點女兒情懷到底掌不住,幾滴清淚便落了下來。許是思念久了,此刻我心里竟緊張起來。

  慢慢走近軍營,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軍營有些奇怪的地方,營地內(nèi)很安靜,只有站崗的哨兵,尉遲大哥半個多月前來此應(yīng)征,現(xiàn)在義軍還沒有離開,看著勁頭,難不成秦王的軍隊要在這里過日子不成。軍營不遠(yuǎn)處,搭建者這三四個小帳篷,也有哨兵看著,不知是做什么用途。

  我走近軍營大門,還未靠近,一個小兵便攔住了我,高聲問道:“什么人,干什么?”

  我連忙拱手一拜,問:“軍爺,這里可是秦軍大營?!?p>  “是啊,你要干什么。”那小兵道。

  “我是營內(nèi)長孫將軍的妹,的兄弟,家中受災(zāi),特來投靠,麻煩軍爺給通報一聲?!蔽艺f。

  那小兵上下看了看我,警惕的說:“你是長孫將軍的兄弟,我怎么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也許你還是哪里來的細(xì)作呢?”

  “我怎么會是細(xì)作,若果是,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只勞煩你通報一聲,長孫將軍愿出來見我即可。”我忙央求道,并掏出了家傳的玉玨,“你拿著玉玨進去,將軍一看便知,求你了,軍爺?!?p>  那小兵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半天,許是看我這小身板著實成不了什么氣候,自言道:“看你這破破爛爛,像是逃難過來的,那你等著。”接過我的玉玨便走了。

  這小兵雖然粗俗,倒也盡心盡責(zé),想著馬上就要見到大哥,我心下安了不少。

  等了片刻,還未見大哥身影,卻見到幾個士兵抬著幾個擔(dān)架出了軍營,士兵皆帶著白面罩,擔(dān)架上的人也蒙著白面罩,他們向營外的帳篷那邊匆匆走去,經(jīng)過我身邊,一股濃濃的黃連味兒竄上了鼻腔。

  我心里一驚,急忙跑過去掀開擔(dān)架上的人的面罩,心里一涼便明了了。這人面色暗黃,唇干眼澀。我輕輕摸摸他的脖頸,卻是燙的很。頗有些染上了時疫的樣子,他臉上發(fā)出了青色的水泡,像極了生羊病。這疫病原是發(fā)生在雞羊身上,不輕易傳到人身上,但人若誤食了有病的肉類或是人與人之間互相傳染,傳染速度確是極快的。只是縱然牲畜也是夏季才易染上,現(xiàn)在初春這里怎們會出現(xiàn)這種疫病,倒是讓人想不通。

  正想著,一個小兵急忙把我推到一邊,喊道:“你是什么人,你不要命了?!?p>  我忙問:“他許是得了時疫,你們要把他抬到哪里去?!蹦切”纱罅搜劭粗?,卻說不出話來。

  “這位公子可就是長孫將軍的故人。”背后傳來清亮的男聲,一聽這聲音,便讓人覺得此人不俗。我急忙轉(zhuǎn)身,只見是一位道士打扮的男子,一身黑衣,身形清瘦,眉眼細(xì)長,卻精神矍鑠,留著淡黑的胡子,微笑的看著我,手里拿著我的玉佩。我心里暗暗想,難道他截住了我的玉玨,不然大哥怎么不出來。

  我拱手一拜,道:“正是在下,不知先生是?”

  “這是我軍軍師,房玄齡大人?!鄙砗蟮男”嵵氐慕榻B道。

  原來是軍師,怪不得打扮的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公子從哪里來,找長孫將軍何事?”軍師道長問道,我心里卻有幾分犯難,我要不要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呢,為什么大哥不出來,偏偏出來一個軍師,難道大哥不在營中,大哥不會染上時疫了吧。

  正在我自己胡思亂想之際,那個副將喊著:“快把病人抬到帳篷里去吧,在這里放著干什么。”

  我急忙攔下那幾個小兵,“你們要把他抬到那里去,他已經(jīng)出了痘,再不治就完了。”只見那副將和軍師面露難色,一時無語。我心下有幾分明白,這疫病來的突然,又不常見,只怕他們還不知如何救治,疫病傳播又快,想來他們便把傳染上的士兵移到了營外,想必這些士兵就要病死在這里了。

  所幸當(dāng)年山下的疫病發(fā)生時,我一直隨著師傅照顧那些人,大約記得如何救治,怎么用藥。我想了想,便直截了當(dāng)?shù)膶妿熣f:“軍師道長,長孫將軍可是不在軍營,因而未來見我?!?p>  軍師一愣,隨后便也坦然,“看公子這玉玨,我想公子定是長孫府上的人,實不相瞞,將軍和秦王都有要事暫離軍營,因而我們才在這里駐扎防守?!?p>  聽到此言,我雖有些失望,倒也釋然,“多謝軍師相告,他們不在,我定時要等他們回來的。軍師放心,我絕不是壞人。這里的士兵染上時疫,這一病傳染極快。我略通醫(yī)術(shù),幼時隨著師傅恰好治過這種疫病。軍師如果同意,我愿在營外看護這些將士,只希望軍師同意給我藥材和一些小兵做幫手?!?p>  軍師聽了我的話,有些吃驚,“這,這怎么可以,這病。我軍營里的軍醫(yī)都束手無策,你若染上了,不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p>  “軍師,讓我試試吧,難道您想看到軍營里的士兵相繼死于這疫病嗎?”我說,“將士都病倒了,秦王又如何在戰(zhàn)場上取勝呢,”如何,如何斬殺昏君,為我的爹娘報仇。最后一言,我心里默默地想。

  只見那軍師還有難色,我便轉(zhuǎn)過身去,對著那兩個小兵說,“你們把他們抬到那帳篷外面先”。那兩個小兵愣了愣,看了看軍師。那軍師點了點頭,又對我道,“公子既然愿意涉險,我還有什么好說的,公子若能醫(yī)好我軍將士,我軍將士感激不盡?!?p>  我微微一笑,“多謝軍師信任?!?p>  軍師道長倒也說到做到,即刻便派了十個小兵外加兩個老軍醫(yī)幫我,還為我在營外搭建了一個簡易的的軍帳,供我看病。

  因這疫病來勢洶洶,奪人性命,如今有人自稱可以醫(yī)治,士兵們欣喜不已,都很配合我,一一聽我的指令去熬煮藥材,跑東跑西,照看得病的士兵。只是那兩個老軍醫(yī)開始看我不過是個后生小子,對我頗為不屑,不信我可以醫(yī)好將士的時疫,日日背朝著手在我?guī)で盎蝸砘稳ィ桓背镣床灰训哪?,想來?dān)心這一干將士的性命就要葬送在我的手上。無暇與他們多費口舌,我只顧著一心一意的查看這些得了疫病士兵的身體現(xiàn)狀,開方熬藥,施針治療。

  其實這軍營里的疫病到不難治,畢竟還沒有傳染開來,前前后后不過三十余人,我按著師傅教的方子,熬了藥,病輕一些的喝著藥便可以,只是那些發(fā)了痘的人,比較嚴(yán)重。我得日日給他們針灸,將熱毒放出來,再配上濃濃的湯藥,實在累人。

  幾日下來,疫病有所緩和,兩位老醫(yī)師對我的態(tài)度也溫和了許多,同我一起為病重的士兵施針放毒,畢竟他們在軍營中待的時日較多,對許多兵士的身體情況也比較了解,有了他們的相助,患病士兵的身體漸漸好轉(zhuǎn)。

  這些天,其余時候,我也日日熬些健體的藥,給所有將士喝,為大家預(yù)防著些,這疫病來的突然,雖未成什么氣候,倒使的軍中人心惶惶不安,一劑湯藥藥力上不過散個內(nèi)熱,精神上卻能讓大家心安不少。

  幾日的相處,軍師道長對我已是沒有一點疑心,只道是我還沒有向他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他便以為我是長孫無忌將軍的家中表弟,特來投軍。我向他問及秦王與長孫將軍現(xiàn)在何處?為何不在軍中?他并沒有告訴我,我想著軍事嚴(yán)密,他們也許有什么重要的差事,便也沒有再多加打聽,只能靜靜的等他們回來。

  因為心中疑問這疫病的來源,閑下來的時候,我拉著軍師道長細(xì)細(xì)檢查了軍營供應(yīng)的肉食,并未發(fā)現(xiàn)有病變。而軍內(nèi)飲水,也是山中清泉,不會有什么問題。吩咐士兵四處查看,調(diào)查周圍村莊百姓是否有疫情傳播,結(jié)果竟然是周圍地區(qū)沒有一處爆發(fā)疫病,只是軍營之中莫名其妙忽然之間就感染疫病,如此想來,這疫情的來源倒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十?dāng)?shù)日,秦王軍營中疫情便控制住了,士兵們個個見好,恢復(fù)了往日的活力,看到這般景象,也不枉我連日連夜的辛苦著。

  軍事道長感念我的出手援助,這日,我剛剛熬完湯藥,安置好最后幾個士兵,卻見他信步向我走來,為我遞上一身新軍衣,方便我脫下這身衣衫,也可盡快燒掉除毒。

  謝過后,我接過衣衫,剛想回軍帳換上,卻是眼前一黑,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腳下疲軟站不穩(wěn),便摔倒在地,沒有了知覺,只聽耳邊有人驚恐的叫道,“軍醫(yī),軍醫(yī),快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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