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洛,羽洛,母親。”只見赫連達的夢話逐漸清晰了起來,身體也隨著夢語不安的微顫了起來。
赫連雅琳像是溺水之人上了岸,終見到希望般欣喜著激動著,忙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漸漸提高了音量道:“是啊,你想想羽洛,若是你死了,你要她怎么活?子桑,你不能這么自私,你得醒來,子桑?!?p> “羽~洛。”伴隨著一聲嘶吼,赫連達突然從夢中驚醒,驚恐不安的坐了起來。
赫連雅琳被嚇了一跳,愣了一下,轉而喜極而泣,“子桑,你終于醒了。”
一天一夜被困于夢魘之中,赫連達拼盡了他全部的心神,念著羽洛的名字才得以醒來,可醒來之后卻不見羽洛的蹤影,一時間慌了神,不管不顧的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赫連雅琳攔住他,不讓他下床。
赫連達轉頭看向赫連雅琳,焦急地問道:“姐姐,羽洛呢?羽洛呢?”
赫連雅琳沒有回應他,只是眼含淚光的看著他。
得不到回應,赫連達突然一愣,瞬時想起了昨日赫連權正掐著羽洛脖子的情景。
赫連達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微張著嘴巴,想要開口說話,卻又出不出來,眼淚便順著臉頰一滴滴的滑落。
他極力地克制自己,才完整的問出了這句話,“他殺了她,是不是?”此刻赫連達的眸子里除了害怕便只剩下深深的恨意。
赫連雅琳忙解釋道:“沒有,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赫連達并不相信,“那她現在在哪?”
赫連達眼中強烈的恨意讓赫連雅琳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害怕,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他羽洛的去處。
赫連達推開赫連雅琳的阻擋,執(zhí)意下了床,可因身體過于虛弱,連地都沒站穩(wěn),便跌跪在了地上。
赫連雅琳心疼的上前攙扶赫連達,卻被赫連達阻止,他用力的抻著赫連雅琳的衣服,注視著她的眼睛喊道:“她到底在哪?”
赫連雅琳見再也瞞不住了,只得說出了實情,“子桑,你先..你先別激動,羽洛她現在沒事,她沒事,父王沒有殺她。”
赫連達依舊死死的盯著赫連雅琳,絲毫不給她任何緩和的余地,赫連雅琳只好繼續(xù)說道:“她..她被父王送..送給了大虞的使臣?!?p> 赫連達一臉難以置信,又萬般驚恐,連忙用力的推開了赫連雅琳。
此時的赫連達已經幾近失控,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這一推已經傷到了赫連雅琳。
赫連達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又連滾帶爬的向營帳外趕去。
此刻的赫連雅琳也全然顧不上自身摔倒在地的疼痛,連忙起身趕到了赫連達的身前,扶住他的肩膀攔道:“子桑,晚了,晚了,昨晚便送去了。”
赫連達愣著一動不動,只是血紅的眸子里的淚還在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子桑,子桑?!?p> 片刻,赫連達又大笑了起來。
“子桑,你別嚇我啊,子桑?!焙者B雅琳緊緊的抱住赫連達。
赫連達將他姐姐的手從自己的身上逐一掰下來,冷冷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赫連雅琳極力的想要安撫住赫連達的情緒,“子桑,你聽我說,那個大虞使臣,雖然我也不甚了解,但生日宴會那天我也是見過一回的,看上去也不像是個好色殘暴之徒?!?p> “還有,我聽說是這個大虞使臣親自向父王求的人,或許是心生傾慕也未可知,若是喜歡的話,那便不至于傷害強迫羽洛啊?!?p> 此刻的赫連達哪里聽得進去赫連雅琳的寬慰,冷笑道:“喜歡?他們二人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即使有也不過是片面之緣,羽洛根本就不認識他,無非是他見色起意罷了,又何談喜歡?”
“歸根結底不過是你們打心眼里誰都不在意她的生死,可我在意,她是我的羽洛啊,怎么..怎么能被當做一件物品一樣,送給一個..一個對她有所企圖的男人呢?”
赫連達的聲音漸漸哽咽,“你們不知道,她對我何等重要,我心心念念,萬分珍視,放在心尖上守護,都怕一個不小心傷了她分毫?!?p> “她是我的羽洛,只要我活著,我便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p> “姐姐,不要再攔我了?!闭f完赫連達繼續(xù)向著帳外起身挪動。
“子桑,不要去,她會死的,她會死的。”
“不會了,這次我絕不會再放下手中的劍了,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護她周全?!?p> “子桑,若當真到了你所擔憂的那種地步,那你便更不能去了。”
“不論如何,她都是我的羽洛。”赫連達一臉堅定。
“不,你不明白,若昨晚真的發(fā)生了什么,此刻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你?!?p> 赫連達一臉疑惑。
“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能,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過去,即使殺了那大虞的使臣,也不能挽回對羽洛的傷害,反倒會讓她更加難堪,你讓她如何自處,如何面對你?”
“同為女人,我最能理解,此刻她可以堅強的面對全世界人的眼光和非議,可唯獨不能面對你,不要再逼她了,她會死的?!?p> “你信我,我一會便去看她,不論如何我都會把她給你帶回來,好不好?”赫連雅琳求著。
赫連達終是冷靜了下來,緊接著便聽到他喉嚨間發(fā)出的陣陣聲響。
“子桑,你怎么了?”
隨著一口鮮血的噴出,赫連達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來人啊,快去請巫醫(yī),快去請巫醫(yī)。”
赫連雅琳抱著他,“子桑,子桑。”
只見赫連達抽泣的氣息不穩(wěn),全身微顫,像個孩子似的瑟縮在赫連雅琳的懷里,喃喃自語道:“姐姐,姐姐,疼,疼。”
“什么?疼?哪里疼????”
“疼,好疼,好疼……”赫連達的意識漸漸模糊。
很快巫醫(yī)便趕來了,繼續(xù)為赫連達診治。
赫連雅琳意識到,心病乃需心藥醫(yī),而赫連達的心藥便是羽洛,她現在必須去確定羽洛的情況,也只有羽洛才能救赫連達。
從營帳內出來的赫連雅琳早已心力交瘁,心神不濟,走了不到兩步,便腳下一軟。
她的貼身侍女見狀連忙上前扶住了她,擔憂道:“公主?!?p> 赫連雅琳緩了緩心神,又站了起來,“沒事,我們現在去大虞使團?!闭f完便徑直去了安成佐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