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出事一個月以來,要是說誰最為憂心,那想必得是皇后娘娘了,本想讓崔航承擔(dān)罪責(zé)來開脫太子,卻沒成想弄巧成拙反落了嫌疑。
雖然皇上并未因此事刻意追究皇后,但這也足以讓皇后娘娘心懷忐忑了,只好暫時按捺住想要為太子求情的心思。
皇宮大殿內(nèi)。
安成佐覲見行禮道:“微臣參見皇上?!?p> “快起來,快起來,可有受傷?。俊被噬弦荒橁P(guān)切地問道。
“回皇上話,臣身體并無大礙,都是些小傷,無阻掛齒?!?p>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啊,對了,那個高深啊,去,去把太子帶過來?!?p> 太子來到殿內(nèi),見到安成佐激動地說道:“安中郎平安回來啦,你可...”
太子的話并未說完,便在皇上威懾的眼神下閉口了。
“安卿啊,遇刺的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家父已經(jīng)和臣說了令牌之事,臣想,雖然令牌是太子的,但也極可能是被不懷好心的人偷了去,故意行挑撥離間之舉。”安成佐的話中未有任何偏私,也未有任何攀咬。
太子未曾想到安成佐會如此說,心懷感激,趕緊補充道:“是啊,父皇,兒臣,兒臣是被那心懷叵測的人算計了?!?p>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還有臉說,一切因你而起,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即使安中郎相信你,也是人家大度坦蕩,此事如今線索全無,不處罰你,那天下的人不都以為朕處事不公,有所偏私,又怎么堵住悠悠眾口?”
安成佐繼續(xù)解釋道:“家父把令牌交給皇上,也并不是想讓皇上處罰太子為臣做主的意思,只是當(dāng)時微臣蹤跡全無,父親一時著急,亂了方寸,才想著把事情原委呈報給陛下,請陛下圣聰明斷?!?p> “嗯?!被噬闲牢康攸c了點頭繼續(xù)道:“對了,安卿啊,你此去青州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如何呀?”
安成佐將調(diào)查的證據(jù)如數(shù)呈報給了皇上。
鑒于安成佐對令牌之事的大度,皇上雖然不想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但也不能說什么了,甚至覺得安成佐是一個正直可信的人,心里對他的青睞愈加了幾分。
只見皇上把奏報放到一旁,緩了口氣說道:“這一個月來,朕為此事甚是煩憂,如今也該有個了結(jié)了。”隨后抬眼看了一眼高深,“高公公,傳朕旨意。”
皇上頓了一頓,繼續(xù)說道:“太子啟明暄,作為儲君,沒有做到嚴(yán)于律己,御下不嚴(yán),犯下大錯。從即日起禁足于東宮一年,不得參與政事,宮人削減一半,罰沒俸祿一年?!?p> “青州府尹曹申,體恤民情,勇于彈劾,賞賜三年俸祿。林員外之女,性情剛烈,乃女子典范,特追封為青州郡主,以告慰在天亡靈,另賜林員外一家黃金百兩,以慰哀思。”
“羽林衛(wèi)中郎安成佐,盡忠職守,克己奉公,官升一品,濯為議郎,賞百金。”
軒寧宮內(nèi)。
此刻的皇后娘娘也是坐立難安,他十分擔(dān)心太子目前的處境,因為她摸不準(zhǔn)安成佐的心思,她不知道安城佐是否會因為令牌的事借機向太子發(fā)難。
于是皇后娘娘派出了自己的貼身婢女前去打探消息,不久便傳來了太子受罰禁足一年的消息。
身處后宮多年,早已處事不驚的皇后娘娘,此刻也終究是慌了神,理性告訴她皇令已下,早已無可挽回,可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決定去試一試。
太子和安成佐各自領(lǐng)旨后,便依次退出了大殿。
安成佐率先開口道:“太子殿下,為人臣子,應(yīng)盡忠誠之道,絕不敢期滿陛下,因此帶給太子的處罰,實非成佐心中所愿,太子可有怪臣?”
“此事你莫要內(nèi)疚,雖然被父皇處罰了,可我依舊是太子,說不定,過些時日,等風(fēng)頭過去了,父皇也消氣了,便沒事了。我還要感謝你在父皇面前為我說話,你能相信我,已經(jīng)是幫了我大忙了,否則我的太子之位可能真的要不保嘍。”太子有些如釋重負地說道。
“那既然太子殿下不怪罪臣,臣就告退了。”
“好,我也回去了,你好好休養(yǎng),等我過了禁足期,便去看你?!?p> 太子先行一步離開了,安成佐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了一絲不忍,不知是喜還是悲。
太子啟明暄,出身高貴,別人千般算計才能得來的東西,他生來便有,所以他從未有過危機意識;恃寵而驕,行事往往不加約束,在眾人的尊敬和庇佑之下,從未體會到犯錯的代價。
一個“暄”字,本寄托了皇上和朝臣百姓們的希望,期盼他能像太陽一樣普照萬民,可終究沒能有此擔(dān)當(dāng),即便他并非十足的惡人,但終究德不配位。
片刻,安成佐整理了下衣衫,邁著堅定的步伐,昂首著走在了通往宮外的甬路上。
因為他深知,一但開始,便不能有絲毫猶豫。
安成佐一路走到了宮門口,正巧碰到了進宮的三皇子啟明澤,安成佐極為平常的點頭行禮道:“三殿下?!?p> “免禮。”這兩個字顯得是那么的隱忍和克制,啟明澤極力的按捺住自己想要關(guān)心他的心,把差點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裝作尋常問候道:“聽說你遇刺了,身體可有恙?”
“多謝三殿下關(guān)心,并無大礙。”
只簡單幾句寒暄,兩人便擦肩而過,一個進了宮,一個出了宮。
安成佐的父親是威名赫赫的鎮(zhèn)國大將軍,他的母親是安定王府的嫡女清河郡主,又在羽林軍中任職,頗得陛下青睞,在帝都身份貴胄,地位便僅次于五個皇子了。
事實上,他比啟明澤這個不受寵又沒有母族可依靠的皇子更加讓人重視。
他的身份特殊,這也使得會許多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而在陛下身邊侍奉多年,他深知皇上是不會允許自己的親衛(wèi)站在奪嫡的任何一個陣營的。
因此多年來他和五個皇子的交往都不深,但也不交惡,從未和哪個皇子相交甚密,也未曾刻意疏遠哪位皇子。
正是是如此,皇上才會重用他,賞識他,他才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