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他的隨緣
花滿繁星夜成畫,螢火蟲纏繞在整片花海,點(diǎn)綴著暗沉的天穹,讓那失去了陽光的花兒們有了點(diǎn)點(diǎn)明亮去釋放它們的美麗。
璃茉端著做好的朱血丹心,緩緩地走到那間里面住著一位大人物的房間門口,深呼吸道:“弟子做好了?!?p> 不出她所料,手里的東西再次憑空消失,里面的人已經(jīng)拿去了。
這讓她頓時緊張了起來,她自問自己做出來的色香味都不比劉老那份,等下怕是會直接被扔出來。
人生處處有意外,今日亦有。挑剔的人轉(zhuǎn)性了一般,在一會兒后將空盤子從里面閃出,跟來了一句:“不錯?!?p> 璃茉一頭霧水,確定不錯?!難道自己做的真的比劉老的好吃?這么說來,這伙房自己難不成是來對了?真有這個天賦么。
“退下吧。”里面繼續(xù)說出幾個字,讓累的半死的女子忍不住腹誹了起來,吃干抹凈便趕人,倒真是大人物的作風(fēng),哼哼,以后再也不來!
可沒等她立誓成效,里面的人就吐出一句讓她瞬間抓狂到極致的話——“明天繼續(xù)做。”
她死死地捏起拳頭,側(cè)頭想了想才回道:“明日伙房還有諸多事,恐怕不能前來,大人要是想吃的話,可以弟子做好后您派人去拿?!?p> “噢。”墨卿塵回了一個字,也不知是聽進(jìn)去了她的推辭,還是無視了她的拒絕。這讓璃茉再次嘴角直抽,忍耐不住的轉(zhuǎn)身離去,一步不停地直奔山下而去。
心情煩悶的她甚至沒有好好地欣賞那花海中的美麗景色,那個神情,好似后方有什么兇神惡煞在追殺。
疾步走到朝陽殿道場時,迎面走來幾個女子,她們交談著什么,發(fā)出了一陣悅耳的低笑聲。可璃茉看到她們卻是直呼倒霉,這幾人中領(lǐng)頭的紅衣女子名為顧薇諾,是朝陽峰親傳弟子,那日入內(nèi)門時便是她分配的歸屬,自己被分到伙房和她脫不了關(guān)系。
她身后那個白色衣裙女子是她的表妹,是上個月選拔時被自己打敗而成了第二的徐薇雅。自己這個第一去了伙房,她這個第二倒是直接成了相當(dāng)于準(zhǔn)親傳弟子的殿內(nèi)執(zhí)守,呵呵。
“呦,這不是璃茉師妹么?這么晚這是從哪兒回來的?”璃茉是想當(dāng)做沒看到,可顧薇諾已經(jīng)快步走來,張口便是一句盤問。
“我去哪兒好像和師姐無關(guān)吧?”受了一天氣的她當(dāng)然沒什么好口氣。太上長老咱是不敢惹,你顧薇諾咱還是不怕的。
“哼,我身為朝陽峰親傳弟子,自然有權(quán)管轄你們這些記名弟子,你若老實(shí)交待便好說,不老實(shí)交待的話,就休怪師姐動用規(guī)矩了!”顧薇諾臉一冷,惡狠狠地瞪著璃茉。
其實(shí)她也不是因?yàn)榱к源驍∽约罕砻镁蛯λ龜骋馊绱酥?,而是她曾?jīng)無意間看到過璃茉在溪水旁洗臉后那幅驚艷的絕美容顏,她不允許有比她漂亮的人踩在她的頭上!
“今日殿主吩咐劉老做了一份朱血丹心給卿塵太上,那位大人沒有隨從和弟子,劉老便讓我去送,到了之后大人不滿意那菜,便讓我重新做了一份,就是這樣?!绷к允遣慌滤?,可朝陽峰的規(guī)矩卻不得不守。
“哼!大膽!竟然以太上長老當(dāng)借口!太清宗誰不知卿塵太上的清晨峰無人能入?如此巧舌如簧毀太上長老之名,該當(dāng)何罪?”顧薇諾突然臉色肅穆地扣給了她一頂大帽子,直接將深夜不歸的問題升為污蔑太上的重罪!
“顧師姐,沒有證據(jù)你怎知我在說謊?不如你親自去清晨峰問問便可清楚?!绷к哉f完就走,她根本懶得和這種人周旋,累了一天的她只想好好回住處睡一覺。
“站?。〈耸氯舨徽f清,你休想脫身!”顧薇諾閃身攔在她的身前,靈氣已經(jīng)開始涌動,似乎要直接動手。
“對了,太上大人吩咐我明天繼續(xù)去,若師姐不信明日隨我去看看就知道,現(xiàn)在,還請師姐讓路,我可沒聽過朝陽峰有沒有證據(jù)便扣留弟子的規(guī)矩?!绷к酝瑯哟邉屿`氣,大有不放便拼一場的架勢。
徐薇雅突然趴在顧薇諾耳邊說著什么,只見顧薇諾的神色逐漸緩和,最后甚至輕笑了起來?!昂呛?,好,明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進(jìn)清晨峰!”
幾個人前后離開,讓璃茉著實(shí)松了口氣。她也不是怕爭論,只是真的太累了。
不對……自己先前似乎是拒絕了太上長老明天繼續(xù)去的事情,那明天,怎么上去?!啊?。。?!真是自作孽??!她哭喪著臉往自己住所走去,方才的淡定強(qiáng)勢蕩然無存。
等回到自己住所時,她首先看到的是和自己同時被分配到伙房的小師弟阿詢,看來小家伙等了自己許久啊。果然,沒等她開口,阿詢便急切的過來詢問情況,璃茉只好有增有減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最后再三保證明日無事才把小大人一般的孩子哄去睡覺。
進(jìn)了房間后,她一頭栽倒,再也扛不住深深地困意,管他明天怎樣,睡飽再說!
而此時的外面,皎潔之月色終是掙脫束縛而出,烏云被其驅(qū)散,圣潔的銀輝灑落整個世間,給繁星滿布的夜幕添上那筆最為妙絕的墨彩。
一身青衣的男人斜靠著山巔的桃樹,一手捏著一顆朱果,一手持著一本書??芍^之身長八尺,風(fēng)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龍章鳳姿,天質(zhì)自然。他一向如此仙氣十足,高潔如墨畫中走出的人。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老者,一個滿頭花白發(fā)絲的老者,老者此刻正低頭苦苦的思索著他眼前的棋局該如何破解。
“你今日的道心怎么有些不穩(wěn)之感?”老者實(shí)在想不出破解之法,只好悶聲轉(zhuǎn)移話題。
墨卿塵抬起頭,星眸繼續(xù)鎖定著手里的書,嘴咬了一口朱果,等全部吞下后才回道:“沒什么,吃了份不好吃的東西?!?p> “不好吃為何要吃?”
“因?yàn)橄氤??!彼俅我Я艘豢谥旃?,卻因?yàn)槲兜啦缓闲囊舛钌畹匕櫭肌?p> 老者驚訝地打量著他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兒才詢問道:“心意如此?”
“不知?!蹦鋲m再吃一口,終于確定這朱果自己不想吃,于是將它放在了地上。
“找找問題所在吧,天地劫不遠(yuǎn)了,你這時候可不能讓道心受損?!崩险呒钡膿狭藫项^發(fā),可深知對方脾氣的他也只能好說好商量。
“隨緣?!?p> “不行!”
“隨緣?!?p> “不行!”
“隨緣?!?p> “你!我!唉……”老者干瞪了半天小眼睛,終于忍不住閃身消失。他怕再待著就被這個小師弟給氣暈了。
夜繼而深,將一宗之主氣跑的墨卿塵神色呆愣的看著前方的深淵,隨后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說的沒錯,今日那事兒壓根兒沒讓他想更多,隨緣二字足以。
他的口頭禪,“隨緣?!彼辉u價最多的兩個字,隨性。這便是墨卿塵,無情無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