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久十八歲生日那天,蘇皖豪擲三千萬,為他放了一場煙火盛宴。
在L市明令禁止放煙花的條令下,L市的人沾了夏子久的光,看了整整半個小時的煙花。
火光幾乎照亮整個L市夜空,煙花燦爛,漂亮不過少年唇邊的笑。
整場盛宴定格在一句持續(xù)了三分鐘的“十八歲生日快樂”。
五分鐘后,這條生日煙火直接上熱門。
吃瓜觀眾閱葵抱著手機刷著熱搜,感嘆道:“嘖嘖嘖,看看看看,霸道總裁的慶生方式?!?p> 蘇皖窩在夏子久懷里,現(xiàn)在的他比蘇皖還要高,目測都有一米九,面容長開,稚氣褪去,初見成熟。
她插了快西瓜遞到夏子久嘴角,男生乖乖張嘴接受投喂,她眸子一彎問道:“喜歡嗎?”
“喜歡?!?p> 夏子久剛從那場煙花里回神,得知蘇皖為他砸了那么多錢,他有一瞬間的震驚,剩下的就是滿滿的驚喜跟愉悅。
他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嘴角笑著說,“你給的都喜歡。”
不管是生日禮物,還是這塊水果,只要是蘇皖給的,他都覺得滿足。
“臥槽!狗糧!”
閱葵抱著抱枕連連往后退,猝不及防的撞到一個人身上,對方攬住她的腰湊到她耳邊吹氣,“什么時候你答應(yīng)跟我在一起,不就不用吃狗糧了,這么多年都不知道變通,是不是蠢。”
“蘇明舟你說誰蠢!”
蘇皖一邊給夏子久投喂一邊看著這兩人打鬧,她見閱葵掙脫蘇明舟之后拿著抱枕往他身上砸,蘇明舟明明能躲過,偏偏任由閱葵上下通殺,蘇皖“嘖嘖”兩聲,眼神玩味。
夏子久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握,拍了個照片發(fā)朋友圈。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讀大學(xué),跟蘇皖同一個學(xué)校,不過蘇皖已經(jīng)不愛往學(xué)校跑,夏子久管不住她,只要期末考試不掛科隨便她怎么玩。
摁了下眉心,他想起今天早上教他的輔導(dǎo)員說的事。
他入學(xué)成績是L市狀元,入學(xué)后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今年學(xué)校有個交換生的項目,需要去國外學(xué)習(xí)一年,他還在猶豫,他舍不得離開蘇皖那么久。
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說話結(jié)巴,遇事只會讓蘇皖幫忙的小男生,在學(xué)校他代表學(xué)生會進行過多次演講,在公司夏氏的大事決策權(quán)是他,在家里蘇皖的行程也被他掌握,如果不是蘇皖攔著不讓他接觸更多事情,他早就能獨當一面。
夏子久看著那雙十指相扣的手,不由得抱緊懷里的女人。
“姐。”他輕聲喚道。
蘇皖抬頭。
夏子久親著她的臉笑道:“謝謝?!?p> 自從蘇皖很久之前讓他不用道謝之后,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對她說謝謝。
謝謝你愿意接受我的幼稚,謝謝你陪我長大,謝謝喜歡我。
我們同樣的不幸,又同樣的走運。
當蘇皖把他送到機場的時候,夏子久還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拿著手里的資料,有些愣愣然。
“姐?”
蘇皖“嗯”了聲,“你們輔導(dǎo)員前天打過電話給我跟我說你拒絕參加交換生,為什么不告訴我?因為我么?”
去國外做交換生的機會不是誰都有,一般學(xué)校都會優(yōu)先選擇高年級的學(xué)生,這次挑上大一的夏子久是破例。
也證明他足夠優(yōu)秀。
夏子久捏著手里那份薄薄的文件,擰眉道:“去不去都不要緊,在國內(nèi)國外不都一樣嗎?”
“夏子久,”蘇皖拉了拉他的領(lǐng)口,替他把扣子扣好,“我供你讀書,養(yǎng)你長大,是希望你能好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是因為一些原因就輕而易舉的放棄自己的夢想?!?p> “你想成為生物學(xué)家,我知道?!?p> 她張開手笑道:“什么都不能成為你夢想路上的絆腳石,就算是我也不行?!?p> 愛一個人最好的狀態(tài)是什么,是他愛她,所以她懂事。
夏子久松開行李箱緊緊的圈著她的腰,低聲道:“你陪我去嗎,陪我去吧姐。”
“你要聽話,”她揉著他的短發(fā),“兩年而已,很快的。等到你放假回來,我?guī)闳ハ氖蠝蕚浣ㄔ斓挠螛穲@玩。”
夏子久抿唇。
航班的登機廣播響起,蘇皖戳了戳他的腰笑道:“都多大個人了,還這么矯情?!?p> “你是我姐,我矯情怎么了?!?p> 夏子久松開她改為拉著她的手,在她手指上兩人共同擁有的戒指上親了下。
他說,“等我回來。”
回來跟你談戀愛。
蘇皖站在車邊抽煙,這兩年她被夏子久壓著戒煙,煙癮已經(jīng)很少犯了,只有在相當煩躁的時候才會忍不住來兩根。
她頭在隱隱作痛。
“小白,”蘇皖看著手里抽到一半的煙沒了興趣,從兜里翻出棒棒糖,她問,“我大概還能活多久?”
“七八年?”
小白劃拉著商城說道:“用不用我給你再兌換點延長生命的藥?”
“你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蘇皖挑眉,“沒事,八年夠了?!?p> 悅耳的鈴聲響起,胡主任給她來了電話。
“老胡?!?p> “小皖,準備什么時候來醫(yī)院?”胡主任在電話那邊看著蘇皖上個星期拍的片子問她,“手術(shù)的事越快越好,不然等那個東西大了更不好做?!?p> 蘇皖抬手遮了下光,輕聲道:“今天過去住院,我的事你沒跟別人說吧?”
“沒說,那你下午過來,我現(xiàn)在就做安排?!?p> 蘇皖應(yīng)聲,“麻煩了?!?p> 掛了電話,她就看見機場里飛機一架隔一會的起飛,猜著夏子久的航班應(yīng)該到點了,蘇皖笑了下,“原諒我啊小朋友。”
下午蘇皖就住進了醫(yī)院,那頭海藻般的大波浪全被剃光,手臂上被打上留置針,她近半年來似乎瘦過頭,一米七多的人體重不過九十斤,護士給她打針的時候怕她不開心,還夸她血管好找。
蘇皖挑著眉,沒什么情緒。
“手術(shù)時間是明天上午十點,”護士給她打完針,胡主任看了一眼她的小臂猶豫道:“真的不讓他們來陪你?”
蘇皖搖頭,胡主任就問:“夏子久呢?他不是最黏著你的,這會不在你身邊跑哪去?你不讓我告訴他們你的病情,你到底是怎么想?”
“沒怎么想,”她輕笑,因為生病,那張紅唇比往日蒼白少許,“在他們眼里我就是無堅不摧的姐姐,總不能讓他們看到我脆弱的一面吧,多丟人。”
胡醫(yī)生點著她光溜溜的腦袋嫌棄道:“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