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承啊,姑父知道你現(xiàn)在喜歡皖皖,自然愿意什么都給她,可是姑父也是男子,男子最懂男子了,你又能保證,面對后宮佳麗,這份喜歡能存在多久?”
“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姑父自然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p> 說完,他就直直的看向段天承。
四周寂靜無聲,段天承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一聲快過一聲。
沉默良久。
蘇名嘆了口氣,已經(jīng)開始在腦海中想著怎么勸說蘇皖了。
“不會。”
蘇名疑惑的挑眉。
段天承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認(rèn)真說著。
“不過一世,不夠,我段天承要護(hù)著的,定是永生永世,黃泉路上,也陪著?!?p> 蘇名就這么看著他,看了很久,看的段天承都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這句話是不是說的不夠好。
是不是還達(dá)不到岳父大人心里的要求。
他想要再說點(diǎn)什么,蘇明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淡聲說著,“你這樣,我就放心了?!?p> 段天承愣了下,隨后相視一笑。
蘇爹跟梁馨月沒打算在盛京待很久,他們還要去找浪跡江湖的蘇家哥哥,順便給他帶消息過去。
走之前,蘇皖又被梁馨月拉著談話。
“你這回可是真的想好了?”
梁馨月皺著眉,蘇皖伸手撫了下她的眉頭,輕笑道:“娘,別問了,再問都是這樣,我想好了。”
“我要嫁給他,嫁進(jìn)宮去,去做他的皇后,他的妻子,這是我從小到大都在期盼的事情,娘,你該為我高興才是?!?p> 蘇皖到現(xiàn)在才終于明白過來,為何她來的那天,小郡主會收拾好那么多東西。
原來在她心里,那個在宮里不受寵愛的五皇子,早早就住進(jìn)來了。
果然古時候的孩子都早熟?
梁馨月見狀,也只能將她抱的緊緊的,一遍一遍的摸著她的頭發(fā),“娘的皖皖,到底是長大了?!?p> 過完這個年,她的皖皖就十三了。
蘇皖鼻子一酸。
或許是梁馨月的懷抱太溫暖了,暖的她忍不住想哭。
她回抱住梁馨月,啞著聲只喊了一聲娘。
梁馨月一聽她的聲音,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娘倆就這樣哭成一團(tuán),進(jìn)來的蘇名跟段天承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要斷絕母女關(guān)系了。
蘇名帶著梁馨月坐上馬車走了,段天承就在后面,拉著蘇皖看了許久,知道馬車徹底消失不見,才柔聲哄著身側(cè)眼睛還紅彤彤的小姑娘,“皖皖乖,我們回宮?!?p> 蘇皖皺著小鼻頭抽了下,才點(diǎn)頭。
段天承直接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上了馬車。
這下沒人在蘇府,臨昭郡主又被陛下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慕舆M(jìn)宮去了。
上一回來,只有她帶著靈心,這一回,是段天承親自抱了他進(jìn)來。
昭光殿里,像是被人重新翻修過一樣,從外看還是那個樣子,內(nèi)里卻被人將所有東西都換了,什么好的貴重的全往這里放。
比她那個庫房還奢侈。
“齊元,把這么貴重的東西擺在這,我怕哪天它就碎了?!碧K皖好生無奈。
齊元討好的笑了兩聲,“這哪算貴重,棲鳳宮里比這貴重的比比皆是,等郡主及笄啊...”
“好了好了。”
蘇皖打斷他,距離她及笄還有三年呢,這三年會發(fā)生些什么還都是未知數(shù)。
齊元連聲應(yīng)是,接著道:“陛下說了,您要是瞧著哪些不順眼的,盡管砸,您都瞧不上的指定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陛下那里東西多了是,砸了這個就換新的。”
蘇皖沉默。
好奢侈,真的好奢侈。
兩輩子第一次那么有錢過。
段天承這句話講的像是他自己的私庫都?xì)w了她似得。
送走了齊元,蘇皖端坐在昭光殿的主位上,明艷的小臉繃著,右手食指習(xí)慣性的屈起敲打著扶手。
一下一下,又緩又輕。
靈心進(jìn)來見門大開著,怕她吹了冷風(fēng),趕緊將門給關(guān)上了,又往炭盆里添了炭火。
“郡主在想些什么?”她拿了美人錘來給她錘著腿。
靈心跟在蘇皖身邊多年,對她細(xì)微的變化簡直摸索到了極致,蘇皖皺個眉頭她都能知道這位主是想吃芙蓉糕還是桃花酪。
蘇皖接過一旁的宮人遞過來的湯婆子,擱在小腹上,她小日子來了,難受的很。
“靈心,”蘇皖摸索著湯婆子上的雕紋,淡聲說著,“我總覺得不真實(shí),你說先皇寵著我,是因?yàn)樗麤]有女兒,那陛下寵著我,難道僅僅因?yàn)橐稽c(diǎn)喜歡嗎?”
靈心握著美人錘一頓,后才繼續(xù)輕輕敲了起來,她細(xì)聲勸著:“郡主怎么會這么想,陛下如今這般喜歡郡主是好事,旁人羨慕都來不及。”
蘇皖不可置否。
“郡主在怕什么?后宮那些娘娘?進(jìn)宮時奴婢都打聽過了,陛下登基兩年,進(jìn)后宮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郡主擔(dān)心的若是這個,大可不必理會?!?p> “從前就得寵的人,今后也不會得寵。”
蘇皖垂了眸,輕聲道:“是么?!?p> 靈心頷首,“郡主別憂心,依奴婢這些日子瞧著,陛下對郡主是極好的?!?p> “真是這樣就好了。”
蘇皖往后一靠,心底嘆了口氣。
進(jìn)度條漲到百分之八十就沒漲過了,蘇皖想了下自己進(jìn)宮之后做的所有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的全都妥妥當(dāng)當(dāng)。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需要個契機(jī)。
——
三年后,津州。
津州地處南方,夏日的夜里,空氣中都帶著悶熱,得了閑的老人小孩們都坐在自家院子里,靠著大樹乘涼。
月亮在天上高懸,映下滿堂銀光。
十五歲的少女穿了一身嫩綠色的紗裙,站在船頭吹著晚風(fēng),微風(fēng)拂過,揚(yáng)起她輕薄的裙擺,往那近年來越發(fā)玲瓏的身段上貼了貼。
正是十五歲的蘇皖。
身后站著的男人見狀,臉頓時黑如鍋底,從一旁的婢女手中拿過一件輕薄斗篷將人一把罩住。
這三年她長開了,面容越發(fā)精致,身形也隨著拉長,顯出纖纖玉資。
段天承不悅的皺眉,心中有掙扎,有困擾,更多的是欣喜跟擔(dān)憂。
擔(dān)憂是因?yàn)樾」媚镩L大了,不知道還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喜歡他。會開心,便是他終于可以娶她了。
這是獨(dú)屬于他的小姑娘。
若不是蘇皖想出宮游玩,他現(xiàn)在一點(diǎn)都不想讓她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露出一絲一毫的痕跡。
生怕她看過更多更好的人之后,就不會要他了。
“天承哥哥?!?p> 段天承還在胡思亂想,蘇皖有些不滿的咕噥了一句,“干嘛呀,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