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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以為期

第六十四章 你若不歸我該如何

冬以為期 唐棣華 2048 2020-05-01 00:22:29

  湖水沒入我的口鼻,我是不會水的,喉中一窒。

  用笨拙的方法拼命撥開水,拼命離那橋遠一些。

  橋梁塌裂,仿佛地崩山摧,身后傳來聲聲尖叫,伴隨著一個個人掉落,水下濺起一片片水花。

  水沖得我睜不開眼睛。

  ……

  我腦子里唯一的念頭就努力保持冷靜,不要像溺水的人一樣隨意掙扎。

  保存體力,劃動雙手雙腳,努力朝水面伸出手,恍惚間有東西在水面浮過,我像是碰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扒住那個東西。

  那東西很滑,我抓了兩次,才抓穩(wěn)了,盡力讓自己的頭出水面。

  原來,那是一塊斷木。

  我一上來,四周圍嘈雜的聲音都分明了起來。

  我是自己跳出來的,算是離斷橋比較遠的,已經(jīng)漂到了湖面中央。

  不遠處才是人間地獄,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群,在掙扎著拍打水面,搶著去找抓住水上漂浮物,為了求生,一個蹬開一個,拼命把身邊人往水下拉以求借力讓自己稍稍浮出水面。

  我慶幸我剛剛跳得多么及時。

  湖邊聚集了許多人,我來不及一一看,又一盞小小的湖燈漂到我面前,我捧起它來,放在我漂浮的木板上。

  微弱的燈光,讓我稍稍有了些暖意。

  我在湖面上飄了一會,等力氣恢復得差不多,便開始輕輕往湖邊劃去。

  岸邊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圍觀了,看到我飄過來,幾個好心的路人給我伸了只手,拉了上來。

  我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剛剛嗆了許多口水,在水下求生欲強的時候才能保持清醒,一上水后,感覺重心抽離我的身體,我腿腳發(fā)軟,一時間站不起來了,而且口鼻難受得要命,頭一陣陣地開始發(fā)暈。

  劫后余生,我倒在岸邊的石階上,有些痛苦地看著側(cè)目看著那一群人,湖邊有人哀嚎著。

  他們有的已經(jīng)自己游上了岸,有的還在獨自掙扎,也有的,或許已經(jīng)被沉了下去。

  湖邊的一個年輕的婦人大約怕我冷著,將她身上的披風脫下,披到了我的身上,她關(guān)切地抓住我的手:“小妹妹,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家人?”

  “謝琰,”我張口,低聲喊著他的名字,“謝…琰……”

  聲音有些啞,附近的人沒有聽清楚:“小妹妹,你說什么?”

  我像是有了一點力氣,看著眼前沉浮的燈火,不遠處拱橋已經(jīng)完全塌落,散落的木頭到處都是,開始飄散開來。

  我突然在地上掙扎起身來,要去找謝琰,才離開他那么一會就出事,要是知道我掉下水的話,他應該也會下水去撈我。

  見我站起身,那婦女扶住我:“妹妹,你沒事吧”

  “謝謝,”我踉蹌了兩步,“我要去找我哥哥?!?p>  離橋近的地方和這里有相當長一段距離,我看著那水里掙扎的人,那里比較黑,心急如焚,人在溺水最絕望的時候往往會捉住身邊的人,我真怕謝琰跳下去撈我,被別人給拌住了。

  我腿已經(jīng)很軟了,走幾步就沒了力氣,要扶住岸邊的柳樹喘息很久。

  謝琰,謝琰……

  我頭昏眼花地跑著,心臟砰砰跳得很快,每走一步像是廢了極大的力氣。

  走到一半,我突然聽見遠處閃過點點流光,我抬眼去看,原來是官衙府兵握著火把齊齊跑來。

  “讓開,全部讓開!”

  官兵一邊走來,一邊推搡著圍觀的人群。

  “綁好繩子,下水救人!”

  我想,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官兵是該來管管。

  我積蓄了些力氣,站起來,朝那個方向走去,光暈朦朧著我的眼睛。

  嘈雜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我像是聽到了有人放聲大哭,喊著官兵救救她的孩子。

  我很累,越往那個方向走,人家越來越多,人越多,身邊的空氣就憋悶,走著走著,我都快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謝琰,你在哪里?

  我不敢喊出聲,謝琰不僅僅是深宮中的帝王的男寵,原更是天下首富之子,市井人家大多聽說過他的名字,私自出宮,必定引人談論非非。

  我抬頭努力維持呼吸,突然間,有聲音破開四壁人群,清澈明亮朝我傳來:“清嘉!”

  我一抬頭。

  仿佛與此同時,四周圍的燈光越發(fā)明亮了,

  “清嘉,你在哪里?”

  “殿下!”

  “大公主……”

  我聽清了,是在喊我。

  我額頭上的劉海全濕透了,黏在皮膚上,不時還往下滴水,順著眼角滑落,有的地方的視線也有些模糊了。

  他們在叫我。

  越走,就越聽到有人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時出什么大事,也沒見府兵來得這么快?”

  “你聽聽他們喊的是什么,好像是公主也掉下水去了,不然你以為他們撈得這么勤……”

  我腦子暈暈乎乎的,我好像明白了,謝琰叫來了府兵。

  他這已經(jīng)是把我和他偷逃出宮的消息給穿了出去。

  我推開面前的人群,在官兵中央,我恍惚地看見面前有一個白色的身影,我終于可以放心地喊他的名字了。

  “謝琰。”

  我聲音比較小,怕是被蓋住了,我正打算又喊一聲,他卻后知后覺地才反應過來,回頭看我,嘴角微動,他喊到:“清嘉!”

  我合上一半的眼皮,覺得有些累。

  等著謝琰走過來,突然抱住我,我摸了摸他的衣襟,發(fā)現(xiàn)他身子也是濕的,心中明了,他是下了水。

  “謝琰……”

  我抬頭看他,觸目之處,是他滿眼血絲,猛地愣住了。

  他殺人時,我尚且未見他如此。

  “還好,”他附身抱住我,仿佛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我的身上,“你回來了?!?p>  他吐出微熱的氣息,與其猶如涸轍之雨遭逢甘露,悲中生喜:“你回來了就好,就好?!?p>  “我找了很久,我一直找不到你,我一直找不到你,我很害怕……”

  “幸好你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回不來,我該怎么辦?”

  他的臉還是濕的,掛滿了水珠。

  我摸了摸,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么。

  我靠著他的懷抱,把力氣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輕輕答應著他的話:“嗯,我回來了。”

  “走吧,我們回去了?!?p>  

唐棣華

很快他們就長大了   十歲的小孩,想寫什么都束手束腳   長大以后就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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