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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叫我太子妃

第十九章 我對你的愛就是放手

總有人叫我太子妃 青葵小妖 3146 2020-03-15 19:49:41

  宇文烈說完,轉(zhuǎn)身披甲,從帳篷垂簾旁抽出一把明光锃亮的鎏金彎月大砍刀,就出了大帳。

  那婆子人高馬大、體格健壯,粗糙的大手如鐵鉗般,一上來就反剪住我的雙臂,用很粗的麻繩緊緊縛住,也不管我是否穿好衣物,拉著我就出了大帳。

  帳外形勢已經(jīng)十分混亂,大大小小的盜匪,騎馬的騎馬,跑腿的跑腿,鬼哭狼嚎般亂哄哄都向寨門口擁去。

  那婆子拉著我,又不放心,回手往我嘴里塞上一塊味道腥臊的帕子,極其謹(jǐn)慎地溜邊逆行,向匪寨后方一側(cè),貼近懸崖腳上一處極其僻靜荒涼之所奔去。

  這寨子修建在兩座大山間的山坳里,依山而建,只有前后修有高高的竹樓和籬笆,兩側(cè)都是陡峭如刀削般的懸崖峭壁,前可守,后可退,簡直就是一處絕佳的天然匪窩。

  一路走來,黑暗中雜亂錯落有帳篷和一些柴房一樣的簡陋房屋,影影綽綽。

  此時正值深夜,山外雖已入夏,可山中仍是陰風(fēng)呼號,小一些的帳篷、柴屋,在山風(fēng)中搖搖欲坍,戛戛嗚咽,如同人間冥府。

  那婆子拉著我一路疾行,行至遠(yuǎn)離帳篷一處荒草蔓生之處,扒開一人高的濃密長草,在里面摸索行進(jìn)。

  行至快要貼近山壁時,一側(cè)驀然風(fēng)獵草驚,有人以極快的速度貼著山壁的石頭急馳墜落,像一只靈巧的大貓一樣悄無聲息地落入我身后的長草里。

  隱約間聽到一聲幽幽的呼喚“蒹蒹”,似有若無,轉(zhuǎn)瞬即隨搖曳的長草飄散在嗚咽的風(fēng)里。

  我回頭張望,忽被草中伸出的一只長臂迅速抱住腰,然后落入一個散發(fā)淡淡烏沉香氣息的寬厚懷中。

  前面的婆子一驚,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忙回身過來尋我,就覺來人抱著我的那半邊身體一側(cè),一條長腿極速飛起,那婆子人高馬大的身影重重落入遠(yuǎn)處的長草中,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再無動靜。

  來人用一件披風(fēng)將我縛在背上,借著微弱的天光,我才看清楚,頭頂?shù)断靼愣盖偷纳奖谏希瓜聛硪桓珠L的繩子,正隨風(fēng)獵獵晃動,繩子的一端,正綁在來人腰上。

  來人唯恐我驚懼,用溫柔小意的聲音低低說到:“蒹蒹莫怕,我是謙之?!?p>  “謙之?”我小聲重復(fù),滿心疑問。聽這男子的溫柔口氣,應(yīng)該也為裴蒹蒹的舊識,我被綁在他背上,不跟他走也別無選擇。

  此人雖背寬如虎,四肢卻靈巧如猿,背著我在山壁上攀爬,絲毫不見吃力,極為輕巧迅速。

  當(dāng)他爬到一半的時候,我看到山下有很多火把在向這邊的山腳晃動,越來越近。

  此時山壁上垂下來另一根同樣粗的繩索。

  我抬頭一看,原來是他現(xiàn)在攀爬的這根繩索已經(jīng)到了盡頭,一端被緊緊纏在山壁凸出的一棵老藤上。

  男子踩住那根老藤,猿臂一伸就拉住那根在風(fēng)中搖晃的繩索,將我和他一起緊緊捆在那繩索上。

  他從腰中抽出一把匕首,將第一根繩索砍斷,拉了拉新捆在腰上的這根,繩索立刻以飛快的速度向上移去。

  男子只一手拉著繩索,雙腳不住地蹬踏山壁,以免我倆被山壁上的石頭磕傷。

  我在男子身后被縛著,又提心吊膽、晃晃悠悠向上移動了好大一會,才望見山頂?shù)男枪狻?p>  原來這山太高,用了兩根奇長無比的繩索,才到達(dá)山頂。

  山頂有人接應(yīng),等我們爬上去,已是后半夜。

  四幕空曠,閃爍夜空的漫天繁星,似伸手就可以觸摸到。

  星光下,屹立有一個身長九尺、壯碩魁偉的男人的身影,那一雙炯炯虎目,似比星光還要亮上幾分,不是暮容暮秋,又是何人?他的身邊還多了一些士卒打扮的人。

  慕容暮秋將我接過來,背在背上,一行人不做一刻停留,就施展輕功向大山一側(cè)的深處掠去。

  山下已經(jīng)備有快馬,眾人跨到馬上,快馬加鞭從天亮一直趕到天黑才在一個小城鎮(zhèn)的外圍停下。

  此時天空落起了小雨,路也變得崎嶇難行。

  眼見雨越來越大,幾個士卒四處尋找,終于在附近找到一座破廟,確認(rèn)安全后,一行人才在破廟里落了腳。

  有士卒架起了簡易鍋灶,煮起了晚飯。

  我也趁機看清楚了昨晚從匪窩里將我救出的自稱為“謙之”的人。

  路上從他們的交談中,其實我已猜出十之八九,他應(yīng)該便是慕容暮秋口中的副將、宇文烈提起過的追求過裴蒹蒹的顯貴男人之一——曹彬。

  謙之應(yīng)為他的字。

  此人生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卻絲毫不顯輕佻,而是十分潤雅;雖也生著如虎寬背,蜂腰猿臂,卻給人感覺極其斯文。

  曹彬的表情也非常和善,與慕容暮秋完全不是一個風(fēng)格,不似行伍之人。

  如不是真身經(jīng)歷,我都不會相信是他就是昨晚背著我在山壁上如同一只大猿一般騰躍攀爬之人。

  此時,慕容暮秋從外面端著一碗湯餅走了進(jìn)來,我也許是餓得太久,胃中難受,一聞到那粗糙的湯餅氣息,竟干嘔起來。

  曹彬說:“蒹蒹從小嬌養(yǎng),哪里吃過咱們行伍里這等簡陋的吃食,我去四處看看有無人家,給她尋些細(xì)膩一些的粥飯和肉食吧?!?p>  暮容暮秋蹙了蹙眉,說到:“謙之昨晚深入匪窩辛苦,還是趁此機會恢復(fù)體力。蒹蒹已經(jīng)失憶,這次你回來也是一個絕好時機,看可否與蒹蒹講一些我們年幼之時的事,這有助于她恢復(fù)記憶?!?p>  說完,暮容暮秋就不容曹彬再說什么,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破廟雖已被遺棄,但并未完全塌落,還維持著它原來的大概格局。

  正中是供奉神佛的大殿,殿后有幾間廂房,大概是原來的僧眾棲身之所。

  為確保安全,我被安置在大殿后一間較為隱蔽的廂房內(nèi)。

  曹彬出了廂房,在門外四處又檢查了一遍,我還聽到他躍上房頂,確認(rèn)安全后,才回到房中。

  他來到我的跟前,幫我系緊肩上的披風(fēng),面露心痛之色,說到:“蒹蒹,你受苦了?!?p>  凝望了一會兒我的眼睛,他才又接著問:“蒹蒹,那么說,你已不記得我了,是么?”

  我給了他一個抱歉的眼神,點點頭,算是承認(rèn)了。

  他好看的桃花眼閃了一閃,接著說:“我是曹彬,曹謙之,與你自小一同長大?!?p>  我突然覺著自從墜落這個世上,貌似很多人都對我說過這句話,哦,不對,但至少有兩個,于是不解地問:“暮容暮秋、暮容暮風(fēng)兩兄弟都說曾與我一同長大?!?p>  曹彬點點頭,說:“沒錯,我們?nèi)齻€,都是與你自幼一通長大。”

  我愕然。

  曹彬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十分和善好看的微笑,我想如果這些日子我不接連被幾個男人嚇到,一定會被他這個微笑迷倒的。

  這幾日的經(jīng)驗充分告訴我:“男人都是危險動物,還不如那天遇到的大虎兄弟好說話,當(dāng)然除了宇文弘諾,雖然他也曾把我嚇得不輕,但總體來看還是在護(hù)著我怕我受到傷害的?!?p>  曹彬似是心懷某種期盼,猶豫了一下,問我:“蒹蒹,原來你真的都忘記了,我與阿秋兄弟二人,加上你,我們四人自幼一同長大。丞相裴家、忠勇侯慕容家與我們曹家,一直是世交。你嫁給宇文弘諾前,我們四人在一起度過了最美好的年少時光。我曾向你表露心跡,這個世上,我只愛你一個。如今縱然此去經(jīng)年,物是人非,然我對你心意如初?!?p>  我聽了這話,不禁往后縮了縮,心說這個看似潤雅的曹彬,也不過如此。

  然而曹彬并沒有如我以為的那樣戚身過來,而是保持著原有的距離,看著我的眼睛,問:“此次你失憶了,過往的一切對你而言應(yīng)該都已清零,對你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p>  曹彬頓了頓,放慢了語氣,似在期待什么:“現(xiàn)在,你面前有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我只想問你,這些天你已經(jīng)歷過我、宇文弘諾和暮容暮秋。如果此時,讓你重新選擇,僅憑自己的感覺,不強加別的任何因素,你會選誰?”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感受,只得默默低下頭。

  他上前一步,用一只手急切地抬起我的下巴,滿懷熱望地問道:“你會選擇我么?你的選擇,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p>  我望了望他,有些恐懼又有些抱歉地?fù)u了搖頭。

  他失望地放下手,強忍著語氣中的顫抖,接著說:“好,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選擇,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愿的事。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不必有任何顧慮,你愿意跟暮容暮秋走么?”

  我堅定地?fù)u了搖頭。

  曹彬桃花眼中的光澤黯了下來,語氣無限落寞與無奈:“也就是說,你還是選擇宇文弘諾?”

  我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不知道下一刻,他會不會憤怒。

  誰知他十分溫和地笑了,沖我點了點頭,桃花眼中似有液體流動,但被他忍住,沒有落下來。

  他喃喃說道:“蒹蒹,你還是那個蒹蒹,縱然失憶,縱然一切重來,你仍是初衷不改。你給我的回答,和你八歲那年進(jìn)宮看到宇文弘諾歸來之后,給我的答案,是一樣的。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他……”

  此時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了,隱隱伴有馬蹄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應(yīng)該是慕容暮秋已經(jīng)在附近了。

  曹彬收回目中水色,輕輕拍了拍我的肩,低沉而堅定地對我說:“蒹蒹,無論你選擇誰,我都會支持你。我的愛,不是對你的占有,而是放手。只要你覺著幸福,我都會全力以赴幫你達(d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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