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的邊城,名叫烏州。
此時這里已是一片狼籍,城墻上,州府大人的臉上有幾道傷口,他正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西酋人高大健壯,生性兇殘,打回去了隔幾天又卷土重來,盡管敗了那么多次還是不知疲倦的進攻大元,邊城也就幾千精兵守著,再加上大旱,今年民眾基本顆粒無收,城里的人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都是老弱病殘,全讓州府大人養(yǎng)著。
糧倉里余糧不多,不知道京都派的救兵幾時才到,自己帶著人在這堅持了兩月有余,州府大人覺得自己怕是要死在這里了。
軍隊里士氣并不高昂甚至還有點低落,他們都在想京都的大人們是不是都要拋棄這里了,是不是都要拋棄這些人了。
如果不是州府大人還在這里堅守著,眾多人怕是都當了逃兵。
忽然,前方的探子快馬而來,城門打開,他敏捷的上了城墻,單膝跪地,“稟告州府大人,城外五里外,有十幾個人來了。”
州府大人齊伯淵猛地站起身問“穿的如何?”
探子答“京都服飾,應該是先行來的易祈將軍?!?p> 齊伯淵早就收到信說易祈回先行過來,他那叫一個開心啊,不管來的人多人少那都是京都對烏州的愛?。?p> 他讓探子回去自己的崗位,自己守在城墻上靜靜等待。
不多時,就聽見馬蹄聲接近,看著來的人都挺壯的,只是,怎么還有一個女的。
他下了城墻,在城門口等著,來人越來越近。
來人正是匆匆趕路的蘇翎一行人,易祈幾人下馬,就有人來把馬牽走。
齊伯淵上前迎接“易將軍,你可來了,我都快哭了?!?p> 易祈跟齊伯淵是見過面的,但是這么熱情的州府大人屬實少見。
齊伯淵又往旁邊看了看,看見一個高挺的男子站在一旁,看模樣,有點眼熟,再一看,他神色驚訝,匆忙下跪“參見二皇子殿下?。。∠鹿傺圩?,現(xiàn)在才看見殿下?!?p> 送來的圣旨可沒說二皇子也會前來,自己又是個老花眼,齊伯淵懊惱不已。
附近的士兵們紛紛下跪,容燁扶起齊伯淵“齊大人不必多禮,各位都請起吧,是我向父皇請旨前來。”
士兵們站起來,都好奇的看著容燁,四年前他大敗西酋,如今他也來了,就多了一份希望,士氣頓時大增,士兵們都看見了希望,當逃兵什么的太幼稚了。
齊伯淵又看了看蘇翎,問易祈“這位姑娘是?”
蘇翎含笑朝齊伯淵一拜,“齊大人好,小女是蘇遠山之女蘇翎!”
眾人又驚了,這位就是十三歲時與蘇將軍在南蠻并肩作戰(zhàn)的女將軍蘇翎?
年紀輕輕,不簡單啊。
眾人感覺士氣又足了一些,覺得自己沒當逃兵真是太好了。
齊伯淵也驚了“哈哈哈,真是太好了,這次咱們必打得西酋再不敢來我中原!”
隨后他邀請眾人進城。
城里人煙稀少,只有一些老幼匆匆路過。
看也不看路過的幾人,臉色一副等死的表情,進了州府府衙,齊伯淵的家人都在,只是一家人面如菜色,一看也是很久沒有吃好過了。
外面的難民模樣都比他們家的臉色好,蘇翎一想就想通了,上一世,齊伯淵以民為主,跟著易祈在戰(zhàn)場廝殺,剩余的糧都分給士兵和難民們了,而自己家人卻只能吃野菜根過活,在爹爹趕來相助時,這一家子都餓的皮包骨頭了。
而在自己家落難時,齊伯淵是第一位為自己家喊冤的,為此齊伯淵還被貶職了。
此次來,蘇翎也是為了還齊伯淵的恩情,盡管這一切都還沒發(fā)生。
她從包袱里拿出四只野兔,遞給齊伯淵的夫人,溫柔的對她說“齊夫人,這是我們在路上打的野兔,你今兒個給我們大家做點好吃的吧!”
蘇翎雖然說得話中正,可是齊夫人卻聽出來其中意思,她看著蘇翎,道不盡的辛酸,自己家老爺心里面只有百姓,自己的親兒子卻在受餓,說不委屈是假的,她忍住快要掉出來的眼淚急忙點頭說“是”,逮著兔兒就往廚房去了。
齊伯淵看著,老臉一紅,他也不是不知家人的辛苦,可是他身為父母官,丟不下百姓,現(xiàn)在有肉可以給家人吃,他也覺得很開心。
不一會,香濃的肉味飄了出來,飄出府衙的大門,飄在街道上。
一行人在路上奔波了三天,卻都只洗了個臉,就在花廳商量事宜。
“蘇將軍大概月底才到,屆時就會有食物了?!币灼碚f。
齊伯淵眼睛亮了一下,卻又暗淡下去“可是我們手里的糧食支撐不了這么久,最多能支撐三天,可是城里還有兩萬余人,除開士兵全是百姓。”
言下之意就是吃白飯的有一萬多人,撐不到月底不用西酋進攻,大家都會餓死。
眾人沉默了一會,易祈道“不如來個聲東擊西。”
眾人看著他,不明所以。
蘇翎卻是明白的,上一世他也是如此說的,糧是拿到了,卻因為拖了太久,他被敵軍生擒,然后斬與烏城墻下,軍心潰散,西酋越戰(zhàn)越勇,幸而爹爹來得及時,擊退西酋,可是易祈卻是救不回來了。
易祈看大家不說話,又道“我領兵主動出擊,齊大人再選一人帶兵偷糧!”
齊伯淵眼睛又亮了,他覺得此計可行。
蘇翎微笑著說“不如我去?別偷糧了,直接帶兵攻打大本營,一勞永逸,殺他們個措手不及?!?p> 眾人轉(zhuǎn)頭看她,這姑娘,手段狠啊,人家目的是要糧,她是要糧又要命啊!
蘇翎眨眨眼,很是無辜“怎么了,可行不可行啊……”
易祈看著她說“你不能去,萬一發(fā)生什么意外......”
蘇翎聽了能干?那才有鬼,她直接抬手制止易祈“你別拿這套唬我,我的身手你不知道?”
“我跟她去吧……”角落里,容燁說話了。
眾人默......這位更不能去??!
誰敢說,誰也不敢說啊,眾人不說話,蘇翎就嘆口氣道“你去干嘛!我?guī)讉€高手去就行!”
“誰的手有我高,這里面我的武功最高,收視個西酋小兒,綽綽有余?!比轃钭孕诺恼f,手里把玩著瓷杯。
眾人又默了,他說的確實有理,他師從前國師,國師武功高深莫測,挑戰(zhàn)他的人都死光光了。
“行了,就這樣決定,三天后行動,你們記得點篝火給我們慶祝。”
容燁看著眾人,用不容質(zhì)疑的語氣說。
沒辦法,只好答應。
剛好,齊夫人來叫眾人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