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和都漁聽見楚白的話之后，齊齊一愣。
兩蛇隨后扭頭，望向地牙的方向?！笆沁@樣的嗎，地牙？”
蛇窩的虎皮里，地牙卻沒有新的話語傳出來，仿佛又睡了過去，但這次，哪怕昆和都漁都知道地牙并沒睡，卻在一種復雜的情緒下，不知道怎么再開口。
洞里一時間安靜下來。
曾經(jīng)有過蛟的四爪，如今卻退化消失。
蛇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楚安對此的感覺還不深，這才只是他來到大湖的第二天，但生活在這片湖泊里，和蛇祖朝夕相伴，成長至今的昆還有都漁，他們已然不能把這件事當成一件閑時的談資。
“我們走吧，讓地牙好好休息?！?p> 楚安開口道。
眼下，也只有如此。昆率先轉(zhuǎn)頭離開洞窟，他也沒再揪著都漁讓他認錯。
都漁這次跟上了他，“我們?nèi)フ伊_羅，他沒準知道?！?p> 羅羅比他們要早一些成為蛇妖，在昆和都漁來之前，就已經(jīng)在蛇祖身邊，是大湖里的老妖了。
“哥，我們也去。”
楚白依舊很有興致，可能他還看不出，此時昆和都漁的心情并不如之前那么高亢。
“你去吧?！?p> 楚安沒跟上，雖然他也好奇，但讓楚白跟著就行了，他知道了，一定馬上就會告訴自己。而楚白自身還有其它安排。
“我還有事。”
從小到大，楚白已經(jīng)習慣自己老哥總喜歡一個人呆著，有時候是琢磨一些東西，有時候，則是撇開自己去各處走走看看。每到一個新的地方，老哥都會這么做。這次一定也是要在湖底轉(zhuǎn)一圈，楚白正好對此不感興趣，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
“好的，老哥，那我去了。”楚白說了一聲就跟上前面走遠的昆他們。
當楚白也離開之后，楚安轉(zhuǎn)頭望著地牙的窩。問道：“地牙，這里有能抵達地面的通道嗎？”
這次地牙沒裝睡，他重新從虎皮中探出頭，“你要上去嗎？”
看來是有。
“是的，我有事要去到地面上?！?p> 楚安回道。他要去找種子，或者干脆是能扦插培育的植物。
本以為能接到地牙的指點，卻沒想到，這次地牙直接從虎皮中爬了出來，“我?guī)闳グ?。?p> 唉？你睡覺了嗎？
看出楚安的困惑，地牙晃了晃頭，“睡得太久了，活動一下也好?！?p> “對了，你叫什么，之前怎么沒見過面你？”
剛才楚安并沒有自我介紹，地牙也沒在意這樣一條小蛇妖，但此時想要出去散散心，同行者不出意外就是這個小家伙了，出于禮貌也要問一下。
“我是楚安，剛才那個額頭上有朵蓮花印記的是我弟弟，楚白。”
楚安說道。
“蓮花印記？”地牙困惑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了，知道楚安指的是誰，“他太小了，我看不清他的頭。”
額，你厲害，你說的都有道理。
“不過，你怎么比你弟弟還?。俊?p> 地牙扎心道。
楚安只得解釋起來，“他吃過一株妖草，所以長得就大一些?！?p> 眼前的地牙是很富的大妖，想來也不會對此產(chǎn)生別的想法。至于更深一層的山主靈種，那還只是楚安的推測，自然更不會說出來了。
“應該是比較珍貴的妖草，提升很大?！?p> 哪怕是地牙如今這樣的大妖，也不得不感慨一句。
這話讓楚安怎么接呢，他覺得眼前的地牙應該不是產(chǎn)生了什么覬覦的想法，只是單純地好奇，可你這么大的蛇妖還好奇，我更不能和你說更多。
好在地牙沒讓楚安為難，他活動好身體后，就轉(zhuǎn)向朝外爬取，同時招呼道：“小楚安，我們走吧?！?p> 跟著地牙來到石洞口，石洞的高度恰好和地牙的身體一樣粗，他太大了，“上次出去還不覺得太擠，這次就窄了?！?p> 說著這話，地牙的身上浮現(xiàn)出一層青色的妖氣，隨著他的頭朝洞里鉆取，妖氣如同鏟子，將整個地道挖寬了一圈，碎土和石塊，還有鑲嵌在地道壁上的發(fā)光妖石，全部像是被推倒的垃圾灰塵，一股腦地朝前方掃去。
真是兇悍啊。
楚安看著地牙的身體慢慢地消失在地道中，然后在身后跟著走進去，這時候，地道的兩側(cè)墻壁上又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發(fā)光妖石。
“這里的石頭中，應該是有這樣的一條妖石曠。”
做出推測，楚安跟著地牙來到了之前的大拱洞，地牙將之前推出的土石都鋪在拱洞的地上，自己再爬過去，好的，壓平了。
“出去的路還是我很久以前挖的，我自己也沒走過幾次，這回正好去看看。”
地牙來了興致，他從成為大妖后也一直是游水來到湖面，那個所謂的通道都要追溯到他還是小蛇妖的時候了。
從拱洞側(cè)面的另一個洞口，地牙重復著之前的操作，再次拓寬出新的一條地道，楚安繼續(xù)跟上。
這條地道通向哪里，地牙并沒提前交代。但想來應該也是地牙時常活動的地域，只是真的就像昆說的，這里面不時就會出現(xiàn)一些岔道，有很多里面并沒有妖石照明，黑漆漆一片，還有的滲著水，石頭全是濕的。
這里就像是一些大型的火山巖洞窟，被時間腐蝕出的孱弱巖層，再被地牙挖開，聯(lián)通出一些地道，這里的石頭并不硬，看來地牙很早就在這里挖洞了。
“我們到了。”
地牙在進入一個洞口之后，聽了下來，楚安跟著過去，眼前又是一個巨大的空間，但這次，這兒不再是什么拱洞或者巢穴，而是一處更為寬廣的地底天然深澗，不連續(xù)的大地在此處裂開，向下的裂縫看不見底。大片的妖石在這處空間里四散分布，深澗里也有，但可能是太遠了，看不見更多。
地牙和楚安出現(xiàn)在這側(cè)斷層的一處小平臺上，洞口從這里打開，平臺顯然是地牙挖出來的，不然出來后應該直接掉進深澗里。
“小心點，下面非常深，我從來沒下去過?！?p> 見楚安在平臺邊上探頭探腦，地牙提醒道。
“很深嗎，我測量一下。”楚安想試試，反正也不麻煩。
可地牙聽了這話卻連忙阻止，“沒辦法測，太危險了，你別下去?！?p> 額，怎么可能沒辦法？
哦，忘了，地牙雖然是大妖中的大妖，但沒學過物理。
楚安從地上挖出一塊石頭，扔進深澗。
叮....咚.....
石頭在峭壁上跌落，中間碰撞石壁發(fā)出一些回聲，最后，一聲落地的悶響傳來了。
“十秒。”心里默數(shù)。
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重力加速度是多少，但依照楚安制定的單位換算，毛估一下誤差，這個深澗大約有五十到六十個重力加速度單位的深度。
而楚安定的一單位重力加速度有多高呢，和地牙差不多高。放在上輩子重新帶入數(shù)據(jù)就是五米。
八九十層樓深，還可以。
楚安點點頭，對地牙說道，“是挺深的，有三個你那么深?！?p> 地牙吃驚了，“你沒騙我？”
他覺得眼前這個小蛇在騙自己，他都沒下去，就扔了塊石頭，怎么可能就知道這地澗的深度？
這種質(zhì)疑有些低端，楚安這次不管他是不是大妖，非常堅定，“確實就那么深。”
地牙很質(zhì)疑，用一種無聲的眼神瞅著楚安，左右眼中仿佛各刻了一個字，合起來叫“騙子”。
想了想，反正對現(xiàn)在的地牙而言，這個深度雖然看不見，但也不算什么。楚安直接道：“不信你就跳下去?！?p> “這....”老實說，地牙有點心動了。
這處深澗他很小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那時候他就想一探究竟，小孩子好奇心重嘛，可試了多次，一直沒有成功，久而久之，這處深澗在地牙的腦海里已經(jīng)形成了深不見底的固有映像。但這次，望著楚安信誓旦旦地說讓他跳下去。
有種沖動浮現(xiàn)。
眼看地牙遲疑起來，楚安為了扭正自己地形象，激將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如果這地澗不想我說的那么深，我就跳下去，如果真的像我說的，那么你就幫我一個忙。”
“不用這樣...“
“就按我說的?！背春軋?zhí)著。
此時地牙眼前，這個袖珍的小蛇妖身上仿佛膨脹出一股巨大的氣勢。幾乎要壓過自己了。他不知道，那叫理性的自信。
“那我跳了啊?！钡匮酪ба溃皇菫檫@個打賭，而是為了兒時的夢想，他豁出去了。
大蛇妖來到平臺邊上，自然不是直接就往下跳，而是先從邊上探身順著山壁往下滑，滑了一截之后，地牙的頭已經(jīng)下去很深了。
這時候，楚安在一旁喊道：“看著這石頭，”
他從旁邊的山壁上挖出一塊妖石扔了下去，妖石能發(fā)出白光，所以在漆黑的深澗里劃出清晰的軌跡，地牙聽道了，側(cè)頭望著那塊妖石，動氣全身，直接朝下滑去。
說快不快，說慢不慢。熟了不到十個數(shù)，地牙亢奮的聲音從低下傳來?！俺玻銋柡α?，真的不深！”
那是對你，換我下去，妥妥摔死。楚安很想轉(zhuǎn)頭就走，把地牙丟在下面。
但這個時候，最需要想的是什么？
之前的打賭，自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