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近和右近覺得楚安一定是睡得太久,所以腦子出了問題。
這一點也顯然易見,畢竟頭上都長菇了,兩蛇告訴自己,以后一定不能貪睡。
不與蠢蛇一般見識,楚白繼續(xù)觀察自己的腦袋。
蘑菇,屬真菌,外形單一,幾乎常見的表觀都是柄加帽,所以正常人區(qū)分蘑菇種類都是以什么柄和什么帽來看,哦,它們不是一種蘑菇。偶爾也有一些花哨的年輕蘑菇會在帽上加點斑點或花紋,更特別的有毒家伙會帶色,紅黑的居多。就像九十年都市青年染發(fā)都愛黃綠一樣惡俗。
因為進(jìn)化程度太低,它們還沒有獲得加入植物大家庭的資格,可憐。
而楚安頭頂上這個是比較傳統(tǒng)的老派蘑菇,白色的矮小柄帶上一個灰不溜秋的扁形帽子。
很丑,但是,人家是靈種啊。
而且,它還不是綠色的,如果換了其它靈種,頭頂青青草,額,不敢想。
楚-蛇-安擅長從不幸的生活中尋找慰藉點。好歹是自己花了魂力喂大的,這就像是自己的親人啊,你看,楚白那么蠢,不也一朝化凡為妖了嗎?
我們不能因為它的外邊不美觀,出身不高大就歧視人家。
作為靈種,它一定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山主播種出的靈種是普通植物的進(jìn)化,除了與山主的共生互利外,普遍具有各自的靈性特質(zhì)。
用傳承中的方法,楚安從識海中探出一根金色的藤蔓,這是它孱弱的魂力借助傳承之種離開身體的技法,傳承之種消耗完了就得靠自己的魂力強(qiáng)度了,如今算是一層外掛。
金色藤蔓搭載蘑菇帽子的底部,和菌絲搭起溝通。
一股細(xì)微的訊息傳入。
五天來,這棵靈種的生長過程一一清晰呈現(xiàn)在腦海里。菌絲扎下,楚安的魂力從開始地大股涌入,到后來漸漸驅(qū)停,重新審視這個過程,楚安后怕不已。
一開始他還有些嫌棄蘑菇靈種比其它植物弱小,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只是一條小蛇,可不是什么高等生物,魂力孱弱,如果換了更難養(yǎng)的植物,自己很可能就被吸干魂力成為白癡植物蛇了。
好在汲取魂力成長這一關(guān)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后來就是孢子生長,回饋自己魂力的過程,難怪醒來后那么精神,不錯,好孩子。
再然后,一株成熟的蘑菇長成,這個速度有點快啊,翻找傳承,找到了,山主培育靈種生長周期會被大幅縮短,一般從幼苗到成熟的時間會被腰斬一半,但也有一些比較弱小的植物種子,如果加灌魂力或其它養(yǎng)分,生長地會更加快速。
老山主在太陽里撒種子看來不是畫面快進(jìn)了。
接下來就是成熟后地蘑菇靈種開始自身的生長代謝,同時反饋養(yǎng)分給楚安身體的信息。原地再次感受了一下,楚安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體型雖然沒有變得更大,但是無論從鱗片的硬度還是身軀的強(qiáng)度都上了一個臺階,仿佛已經(jīng)度過了九蛻一樣。
能力守恒呢?
這些蘑菇,汲取了什么營養(yǎng),這么強(qiáng)的效果?
山主傳承里可沒提到身體強(qiáng)化會如此立竿見影,自己的這個蘑菇靈種怕不是變異了。楚安探出更多的魂力,和靈種搭在一處,切身地感受起它的生長。
然后,楚安便感覺自己的頭上仿佛多出了一個身體器官,這個器官正不斷地從空氣中汲取什么清涼的東西,然后一些用于維持自身并儲存起來,另一些則全部反饋給楚安。
那是月華!
汲取的居然是水洞中彌漫的月華。
作為一條八蛻的小蛇,楚安很垂涎水洞里每晚被黑石牽引來的這些月華,但,沒有化妖之前,他只能干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但現(xiàn)在,這個靈種,居然打破了妖的界限,直接開始汲取月華。
它難道成了一株天才地寶?
仔細(xì)感受了一下,唉,還不是,蘑菇靈種的層次還是低了,自身雖然能夠汲取,但每時每刻吸取的量細(xì)微到近乎不可察,和當(dāng)初的蓮花還有后面楚白的吸取量完全比不了。而且,它也只能消耗和儲存月華,而無法自身化用來提升。
它已經(jīng)成熟到頂了,沒有徹底變成天才地寶,不會再蛻變。
也是,如果它真的蛻變了,那自己現(xiàn)在就不是強(qiáng)了一些,而是也早就化妖了吧。
不過這種吸取月華的特性依舊非常驚喜,就連山主的傳承記憶里都沒有出現(xiàn)類似的記載。
現(xiàn)在,就是看這種特性是這個世界的植物成為靈種后普遍具有的,還是只有這種蘑菇靈種可以做到。
希望不是后者。
在水洞里縮了五天,外界不知道是否已經(jīng)風(fēng)平浪靜了。楚安招來左近。
“出去看過嗎?”
他心里掂量著,要不要出去水洞一趟,尋找更多的種子,這點直觀地關(guān)系到自己的變強(qiáng)。
左近搖頭:“沒有,我和右近擔(dān)心你,所以一直守在下面?!?p> 水洞里空氣似乎一直以某種不可知的方式自我凈化,三蛇呆了五天,楚安都感覺不到這里變得潮濕或者渾濁,看來可能和這個水洞特殊的形成有關(guān)。
但一直呆下去,食物顯然是不夠的,那幾個竹筒被自己打開尋找種子后,現(xiàn)在看去,已經(jīng)有一小半都空了,左近右近作為蛇再能忍饑挨餓,現(xiàn)在還不是冬眠期,也要進(jìn)食的。
出去勢在必行。
但水潭外,安全了嗎?
沒有第一時間就離開,醒來后,楚安也少量進(jìn)食了一些肉干,直到覺得自己的身體調(diào)整到最好狀態(tài),時間又過去一天。
這天夜晚剛過,趁著月華籠罩,楚安頂著蘑菇又吸收了一波,精神大振。
危機(jī)四伏的夜晚已過。
外界應(yīng)該是黑暗和光明交接之時。
“我出去一趟,你們兩個守在這里?!背泊掖艺f道,然后一頭扎進(jìn)水潭里。向上浮出。
咕,咕。
蛇信在水中探出,水中暫時沒發(fā)現(xiàn)什么危機(jī)的味道。
來到接近水面的地方,楚安趴伏在水潭的側(cè)面邊緣,外界還不算太亮,沒有將頭露出,楚安小心翼翼地先將舌頭伸出水面,然后再在空氣中左右擺動。
飄來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楚安迅速縮回舌頭。
“.......全是雜亂的妖氣,還以為回到蛇山了呢?!?p> 過了這么久,妖氣還沒散開,真不知道蛇山上發(fā)生了什么。
但出行的計劃就此夭折。
重新游回水洞,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告訴了左近右近。
“我沒出水潭,上面還不安全,有很多蛇妖在附近經(jīng)過,不知道其中有沒有留在這里的?!?p> 三蛇心情沉重。
蛇,畢竟是冷血的,而且,同類相食。
“怎么辦?”右近問道,這幾天他已經(jīng)度過了八蛻的衰弱期,但這也意味著他要開始給自己找補(bǔ)食物,不然身體會受不了。
“要不我獨自出去,在周圍看一看?”左近提議他冒險出去,碰碰運氣。萬一沒有蛇妖在附近呢。
楚安搖搖頭,這種概率沒必要賭?!俺兹绻麤]事,就要回來了,我們等等?!?p> 楚白已經(jīng)是妖了,如果沒有出事,那按約定,他這幾天就該回來,水潭的位置對他不是秘密,這也是楚安決定等在這里的原因。
左近和右近想了想,這是一種辦法,但是,卻并不保險。
不保險的地方在于,楚安其實也想到了,楚白一定出事了。
蛇山發(fā)生大變,其它蛇妖都在逃跑,沒道理楚白不跑,除非他遇見了讓他出不來的麻煩,否則,他不可能不來。
但楚安不希望真的會是這樣,這幾天他安慰自己,楚白毛糙,沒準(zhǔn)是交了新朋友,貪玩忘記時間了也有可能——真相了。
等是一定要等的,不光等,如果有機(jī)會,楚安會率先去蛇山一趟,他得去找楚白!
兩兄弟從小大大,第一次分開就出事,他放不下心。
但左近和右近沒理由陪自己耗在這里。
楚安要做兩頭準(zhǔn)備。
“這個水潭很小,但卻一直積水沒有干,所以....“楚安給兩蛇解釋,很遺憾,左近右近這兩學(xué)渣沒上過地理課,聽不懂。
“所以一定通著地下水道。”楚安公布答案。
“我們在水潭里找到地下水道的出水口,運氣好,我們不通過上方的水面也能離開?!?p> 兩蛇蒙圈地思考起楚安這一串的推論。什么小,什么沒干,于是有下水道.....
左近終于先明白了。“我們再找一條出去的路?”
“沒錯?!?p> 楚安夸獎道,小朋友還是要鼓勵的。
得意地瞥了右近一眼。沒得瑟一會兒,左近馬上就又暴露出原型:“去哪找?”
楚安感覺自己面前對著兩個楚白,那溝通反應(yīng)啊,氣地說話節(jié)奏都慢了一個調(diào)。
“我們...去水潭底..和邊上...一處處看?!?p> “...從深到淺?!?p> “...懂?!”
兩蛇齊齊點頭。
楚安給左近右近分別安排了一個方向,自己也找了一個方向,約定好數(shù)一百個數(shù)就回來匯合。
之所以約定數(shù)一百,不是楚安天真地認(rèn)為左近右近真能數(shù)到一百。而是給它們兩找點事做,同時告訴他們,過段時間就要回來匯合一趟。
然后,三蛇離開水洞,進(jìn)入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