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屹緩緩吸了一口氣,胸腔頓時起伏,卻聽君屹緩緩開口:“一給我里——”而君屹此時的身軀開始微微下沉,全身都在蓄著勢。
“giao——!”一聲長嘯,君屹猛地消失在原地,手中長槍飛快地舞了起來,就好像風車一般,在金軍中瘋狂地旋轉著,帶起了陣陣殘影,每一槍揮出都帶著風的嗚咽聲。
“哈!也——薩!”君屹在人群中宛如一只猛虎入了羊群,那些個金軍就仿佛是待宰的羔羊,在君屹的手底下沒有一個能夠撐過一槍,槍槍致命。
君屹的威猛也激起了自家士兵的兇性!奶奶個腿的,自己家的主將這么猛,怕你們作甚!
不過可惜的是,君屹也不過僅僅是長歌營里的一個小小的伍長罷了,但是在此時此刻這一番威猛的模樣倒是成了許許多多士兵的支柱。
“順子!咱們可不能丟大哥的人!”曹勇看見君屹大發(fā)神威,心下的恐懼驅散了不少,昂揚的斗志逐漸升起。
不論在什么時候自己的大哥,似乎永遠是引導自己的一盞明燈,讓自己不會走迷路。
“哈哈哈!好!”曹順大笑一聲,掩飾了內心的恐懼,隨著曹勇奮勇殺敵。
“奧利給——!”
“奧利給——!”
二人大喝一聲,頓時讓得周圍的人臉色一變,這是什么玄奧的口訣?怎的喊出來如此的舒爽,似乎連內心的恐懼都消散了幾分。
周圍大魏的士兵們看見自己身邊長歌營的將士們開始發(fā)力了,也是咬著牙齒開始死斗!這城墻可不能失守,就這么想著,在曹勇這里的士兵們口中也是猛然爆發(fā)了那一聲——奧利給!
你別說還真的挺有用!就連自己的內心也強大了幾分。而在君屹的那一邊,受到君屹鼓舞的士兵們,隨著君屹愈戰(zhàn)愈勇,而逐漸的這些士兵也被君屹帶的有一些歪了。
“哈!嘿!giao——!”君屹兩步一小giao,三步一大giao。這奇異的聲音在平陽城的城頭上不斷地響起。
似乎是想要學習自己家猛將,在君屹這里的士兵也逐漸giao化。
“giao他!”
“奧利給他!”
“giao!”
“奧利給!”
兩種奇異的聲音在這城墻上不斷地響起,但是別說,這兩種奇異的口號竟然比之單純的“殺”字更加的能夠振奮人心。
“嗚————”就在這一個時刻,金軍的大營中忽然響起了撤退的號角聲。
在城墻上的金軍聽到號角聲眼眸中露出一絲解脫,但是已經踏上城頭的士兵們,眼眸中的必死之心更加的堅定。從他們踏上城頭開始就不準備活著走下去了。
而此時撤退號角的響起,可以讓他們身后的兄弟們暫時不用面對這殘酷的生死爭斗了。
林虎揮舞著手中長劍,向著面前的金軍砍殺,此時身上耳朵鎏金肩鎧也變得滿是血污,林虎將自己周身的一個士兵解決以后,眼看終于沒有士兵再一次涌上來了,一個踉蹌,單膝跪在了地上,不禁大吼一聲:“奧利給!”
在不遠處靠近君屹的嚴胤承,揮舞著手中的戈矛,收割著金軍的人頭。
“叮!”嚴胤承將長槍拄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但是眼下金軍退去,饒是他也想長嘯一聲:“giao——!”
咳咳!我為什么也要喊出這個怪異的口號,不過確實挺實用的么。嚴胤承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污。
在這種攻守戰(zhàn)之間,城頭的防守如果有一員猛將,無疑這防守會給普通的士兵分擔很大的壓力,畢竟這些猛將都是可以以一當百,甚至是以一當千的存在。
這一戰(zhàn)竟然直接打到了傍晚時分,夕陽的下的戰(zhàn)場一片悲壯。
不知為何今日的晚霞天格外的紅艷,戰(zhàn)場上的留下的血跡也更加醒目,似乎是在無聲的悲訴著戰(zhàn)爭的殘酷。
不知道是晚霞渲染了鮮血,還是鮮血刺痛了晚霞。
城頭上士兵們皆是坐著靠在城墻上,恢復著體力,原本之前還有一些活躍的新兵此時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之前所經歷的一切沖擊力太大,一時之間他們還難以接受。
老兵們倒是臉上帶著笑容對著身旁還留存下來的伙伴吹噓著這一次殺了多少人。
或者微微笑著交流著殺敵的經驗,他們通過這樣的方式穩(wěn)固著自己的內心。
他們殺的是人而不是牲畜,殺的金軍也是有血有肉,有爹有媽的人。怎么可能在內心沒有一點點波瀾,若說全場唯一一個沒有波瀾的,那么就只有君屹才沒有這樣的心緒。
不一會兒,城頭上重新涌現出了一波魏軍,來代替這些受了傷的士兵們。他們面容嚴肅,接替了守城的工作。
受傷的士兵去到了城墻下,接受隨行軍醫(yī)的治療,但是長歌營的等人,除非是受了影響戰(zhàn)斗的傷勢,不然仍然要守著城頭。
當然所有長歌營的士兵們都毫無怨言,畢竟他們多出一點力,自己的兄弟們就可少死一些。
所以為什么不呢?
“哎——”君屹來到曹順曹勇的身旁坐下,看著二人沉默不語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在想一些什么。
“別想太多了,在戰(zhàn)場上也就只有敵我,死活。沒有人對,沒有人錯。若要說錯的話,那就是統(tǒng)治者欲望。立場不同,身不由己?!本倏粗h處的晚霞淡淡地說道。
“嗯,我知道了?!辈苡聭艘痪洌悄菢拥那榫w也不是一時之間就可以緩過來的。
曹勇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盒子,緩緩打開,露出了一片雪白,就好似那少女的肌膚。
他微微一笑,眼神溫柔,抹了一點小心翼翼地涂在自己的傷口上。這時的他似乎可以感受道,那個女孩子對他的關心,對他的擔憂。
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啊,當年那個姑娘成了什么樣子呢?好期待啊。
好想,去見她。
“呦呦呦,這不是胖妞的梨花膏么?!本龠珠_嘴,朝著曹勇擠眉弄眼,曹順也是在一旁嘿嘿地笑著。
“大哥!人家不叫胖妞!”曹勇被自家的兄弟調笑頓時小臉一紅,聽到君屹的稱呼立馬辯解。
“哎呀哎呀,一個樣。”君屹笑著說道。
“啥時候娶進門?。 辈茼樤谝慌圆粦押靡獾卣f道。
“娶娶......進門?!辈苡滤坪跏窍氲搅伺c錢沐萱一身紅色嫁衣,一同走入同房的模樣,然后——
咳咳!太太太羞人了!
只看見這個十二歲的少年竟然臉紅到了脖子根,這還是那個在戰(zhàn)場上英勇的曹勇么?
“哎呦呦!長歌營的曹勇臉紅嘍!想老婆嘍!”曹順吆喝著。
這么一聽周圍的士兵們頓時轉頭看了過來,臉上皆是帶著,我看好你的表情。有普通的士兵,也有長歌營的兵。
“小勇都有媳婦啦!哎呀我們不活咯!”長歌營的一個相識的士兵頓時跟著曹順起哄。
“去年還有個大胸娘們兒找俺談情說愛來著?!币粋€漢子憨憨的撓著頭說道。
“你可拉到吧,還大胸娘們兒,身上不知道多少膘呢!”旁邊的士兵拆了這漢子的臺。
“你放屁!”
......
在這城墻上,一股名為袍澤的情緒逐漸在眾人的心中流淌,不知不覺中,眾人內心對戰(zhàn)爭的緊張感都減少了許多。
不是說老兵在戰(zhàn)場上就不會緊張,老兵也是人,該緊張的還是會緊張,只是他們相比于新手來說在緊張之下不會忘記自己要做什么。
林虎與嚴胤承站在城頭上看著遠處的金軍安營扎寨,再看看平陽城下。護城河已經有一半的給金軍搭了起來,不過幸好,城門處的大門還沒有搭建起來。
不過明日就要迎接一場苦戰(zhàn)了,這一次的金軍準備可真是充足。剛剛來報,這一戰(zhàn)己方陣亡了四千之數。
林虎痛苦的閉上了眼,四千,自己眼下一共就五萬的兵馬,此次折損了四千,那日子拖下去自己拿什么來打。
這么想著,林虎對日后的局面有一些憂慮。
朝廷的大軍都已經抽調到了正面戰(zhàn)場,自己這里雖然不容忽視,但是跟正面戰(zhàn)場的重要性很顯然有差距。
能抽調一萬新兵已經很仁至義盡。
“走一步算一步吧,也不知道這金軍還在搞一些什么幺蛾子。”林虎喃喃道。
林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招呼了一下身邊的士兵。
“左山的情況偵查的如何了。”
“報!未發(fā)現有敵人埋伏,但是感覺有一點奇怪?!币幻夂騺淼搅只⒌拿媲罢f道。
“奇怪?什么意思怎么個奇怪法了?”林虎皺了皺眉。
“小的發(fā)現在那地面處有很長的一道細小裂縫,但是用力推了推,踩了踩也沒什么。也可能是小的多慮了?!背夂蛘f道。
“不,這個時候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松?!眹镭烦性谝慌哉f道。
林虎揮了揮手:“飯后再去探!”
“是!”
毫無疑問的是金軍在那樣的大本營里面肯定有著自己的謀劃,君屹之前的無心之語,一定是有著很正重要的情報。
但是具體是一步什么樣的棋,就無人知曉了。
君屹靠在城頭,看著遠處精簡落下的太陽,愣愣地有一些出神。
“死君屹竟然把衣服弄破了!你知道廢了本姑娘多大力氣么!”忽然君屹的耳邊好像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君屹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然后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松了一口氣。
沒破。
奇怪,魔怔了啊,怎么會想到她呢。
遠處的云朵,咋最后的晚霞映照下,逐漸變幻,像是一個嬌羞的女子。
君屹越看越不對勁,這云朵怎么這么像李予恩!
君屹甩了甩頭,想什么呢,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