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清洲陸
最后出發(fā)的靜遠派,在派中易長老的帶領(lǐng)下,用手中陣玉劃開護山大陣,領(lǐng)著先行的二十名化真弟子出發(fā),趁著夜色,往東南行去。
“易長老,您說這靈山福地到底長什么樣啊,也和派中的相似嗎?”
看著提出疑惑的派中弟子,易長老將手中陣玉收起,言道。
“多問當?shù)剜l(xiāng)民,有新出之山,都可去尋找,一旦發(fā)現(xiàn)有靈氣升起的溪水、山泉和瀑布,不可冒進,上古異獸如云,誰也不知有幾只蹲守,可別害了性命,這三百年可還長呢!”
跟在身后的幾十名弟子都是大笑起來,各自保證定要跟緊長老,伴在他身旁的束玉道人借著話題,繼續(xù)說道。
“據(jù)我所知,這靈水孕育三千年,其中必有天蘊之物,只取其一,天道不罰,二者皆取,必遭天譴,所以還是以取靈玉為最優(yōu),派中可不會短了你的獎賞?!?p> “師兄,那我們何苦去找呢,你看那座風鈴山脈,不是說他橫跨兩域嗎?定有靈玉?!?p> 這束玉道人也一知半解,只從師傅口中得知,這是座平凡之山,為何如此雄偉,卻視之平凡呢?易長老看他沉默下來,帶著令眾修捉摸不透的神情,看向無法被掩蓋的“神山”,說道。
“高峻之山,少不了仙靈神獸,況且靈脈全無,又何來靈玉呢?”
任眾弟子百般追問,也不再說清這其中曲折,境界低微之人,還是少了這等見識為妙,若不是入了真我,他也不想去了解這種事,太損修道之心,于滄海見波瀾,敬天而小我。
西清東部海州,云月觀五人正要搭萬象海船去東煌,迎著迅猛的海風,無為道人背懸法劍,向前一步說道。
“大師兄,為何要將西清靈山福地拱手相讓,而派我等遠渡重洋,去東煌歷練?!?p> “你師......師弟入我云月觀時日太短,需知這氣運九分,我云月獨得一分,又......總之,這天地靈物不可貪盡,太傷天和,有舍才有得。”
“師弟受教了?!睙o為道人拱手一禮,退后一步與師兄弟站一起,靜等海船來臨。
劉家莊中,難得一聚的全村老少商議了一個時辰,散去一半,只留幾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商定結(jié)果。
劉進借著隔壁人家重新燃起的燈火,遲遲而來,熱氣隨著帽子的掀開撲向半空,他隨手將衣帽掛好,與宋問師徒隔著木桌對坐,搓了下發(fā)紅的雙手,說道。
“宋先生你聞到花香沒?”
“這寒梅開放,也許是隨風而來。”
劉進也就是隨口一問,并未注意到這錯漏之處。
“秋姑娘這是睡著了嗎?這天寒地凍的,坐著睡覺可不好,實在乏了,就進去歇息吧?!?p> “沒有,她就是看書累了,一會兒就好了?!?p> 宋問將書簡收在袖中,看著劉進習慣性去挑起燈油滿滿的火芯,貌似這會使屋子里更明亮些,人終是離不開光明的。
將順手討來的一壺酒解下,劉進難得留了半杯,回味了下,對宋問說道。
“宋先生,這妖魔之事,你想必也是見識到了?!?p> 看到宋問點頭,他嘆了一口氣,飲完這半杯酒,借著前言說道:“且不論那不知所蹤的仙緣,這妖魔倒是離我們近些,明日族內(nèi)也要安排人去城隍廟求一炷香了,就當求個心安!”
宋問知他之意,縣中消息一旦傳開,別有用心者不在少數(shù),他師徒二人若真是普通人,這上路可就不一定能返鄉(xiāng)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九衍大陸就要大亂了,各州縣對于外界來人的管控,隨著時間推移,肯定變得嚴格。
可是他卻不用為此憂心,向又倒了一杯酒的劉進說道。
“老丈不用擔心,天塌不下來,大不了往北去,待在家中不出,待時局稍平,再出來游歷?!?p> 劉進看了他一眼,還尋思著怎么勸說呢,沒想到宋先生倒是明理之人,果然與族長一樣,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云游什么時候都可以,命沒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猶豫一下,劉進對視宋問,輕聲說道:“可不是我趕先生走,這亂世將至,不同以往兵戈亂馬,秋姑娘以女子之身在外,本就多有不便,現(xiàn)在更是危險,還是回家舒心,您說是吧?”
“老丈說得很有道理,我還想著怎么跟您告別呢,沒想到您跟我想一處去了,我將徒兒帶出來,可得好好給人家父母帶回去,養(yǎng)在膝下的兒女,不好讓別人憂心?!?p> “是嘛!先生還算知曉為人父母的心情,之前也有一伙人來我這借宿,當時不是鬧山匪嗎,老漢勸說他們別走了,只留一晚都不肯,這剛出山口就被人劫走了,在縣中鬧個不休,聽說那女子還是大戶人家出身?!?p> 宋問正在說話的興頭上,也是搖頭惋惜:“這就可惜了......菱兒,你醒了,可好些了?”
秋菱點點頭,她跟對面的劉進打了聲招呼,向宋問索要經(jīng)書來讀,再不醒來,師尊還不知要給自己安排幾房兄弟姐妹呢。
劉進再倒一杯酒,喝酒就帶著遺憾擰好了酒壺,今夜不可多飲,明天可有事情要辦,起來晚了還好,辦得差了可影響全村的安全,這可不是他駕車拉人的時候,大不了白走一趟,性命攸關(guān),更需慎重。
“先生,我就先去睡了,明日我為你們踐行?!?p> “老丈且去,我們再看會書。”
“好,這村里的娃子有你們這勁頭就好咯,我們這些老家伙也省心不少,可惜他們沒這福分啊~”
劉進嘟囔著讀書的種種好處,掀開門簾走入里間修息去了,今夜的雪看上去是難停了,宋問端詳著手上的寒玉尺,將其中的《藏真》取了出來。
作為新學之術(shù),這身合天地還有待他完善,其實他也不知這是道法呢,還算是虛無縹緲的上等玄法,只好以觀后效,再去界定它的威能,就是不知為何沒有祭煉本命法寶之法,他只能翻開第一頁,心想。
難道是修為不夠?
這可只有半頁紙,定是有祭煉之法,希望這所謂的唯一術(shù)法不包括祭煉之術(shù)。
當日走得匆忙,怎么就不問趙城隍如何祭煉的呢!
失算??!
大雪紛飛之夜,掩蓋了一切聲響,也少有人去冒雪前行,卻留不住裊裊炊煙,一道清光在劉家莊一閃而逝,草屋中堂只有那壓著宣紙的燈盞見證了這一幕。
云筏隔絕了上空冰寒的風,宋問拿出特意買來的宣筆,在竹片上刻畫著什么,秋菱以劍匣作墊,繼續(xù)研讀《道者三問》,這八十二篇事例足夠她反復閱讀的。
離去之前,宋問還有一件事要辦,以后誤打了自家人可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