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怪人
望月靜熹接過手帕,道了聲謝,這時,她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失陪一下?!闭f著,她來到了過道口的窗邊,剛一接通,里面就傳來了聞人姜的聲撕力竭的聲音,“你是不是跑到太平洋里游泳去啦?是的話,給我捉幾條鯊魚回來,老娘我正好燉魚翅吃?!?p> 望月靜熹在光鑒可物的窗子里照了照,把下巴上的汁擦了擦,就被被聞人姜氣笑了,她等著聞人姜說完,才慢悠悠地回她,“那可真不好意思,估計你明年這個時候要去我墳頭上香了。”
長陵淵撐著下巴,望著望月靜熹苗條的側(cè)影,今天,她沒有選擇他倆在皇家圖書館見面時,穿的那套黑不溜秋的職業(yè)裝,而是選擇了一條鵝黃色的長裙,倒是很顯這個年紀(jì)女孩的青春活潑。
雖然聽不清她在說些什么,可從她那隨意放松的態(tài)度可以看出,打給她電話的應(yīng)該是個熟稔甚至很親密的人,忽然間,長陵淵莫名有點悵然若失,他想,何時他才能成為她電話里的那個人呢,他仔細(xì)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不過,沒關(guān)系,他有的是耐心和計劃,等著吧!
“噗”電話里傳來一聲嗤笑,緊接著又是一陣衣物的摩擦聲,望月靜熹趕緊說,“喂,麻煩你不要在我床上撒潑打滾。”
“哼,我都吃完中飯,睡了一覺了,你還沒報道完嗎?怎么,原修平之還留你吃中飯了?。 ?p> 嘶,哪壺不該提哪壺,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精神和錢包雙重打擊的望月靜熹,把手里的帕子都捏成了麻花,一身的戾氣正沒處撒呢,于是將一腔的戾氣全都噴進(jìn)了電話里,咬牙切齒道:“聞人叔叔怎么還沒把你給炒了?隨意曠工的員工要來干嘛?”
“不好意思哈,我是他唯一的合法繼承人,炒了我,你讓他上哪找個繼承他這輩子理想的人去?我可是有家業(yè)繼承的人,哪像你,房、奴、狗?!?p> 望月靜熹的心臟被她三言兩語戳了好幾個窟窿,咕嚕咕嚕不停地往外冒血,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感覺再跟她這么聊下去,非得把五臟六腑都葬送了不可,于是,及時止損,“我還在學(xué)校,趕緊過來接我!”說完,不容聞人姜拒絕,單方面掛斷了電話。
掛了聞人姜的電話,望月靜熹瞬間覺得通體舒暢了,窗外的樹更綠了,鳥兒的叫聲也更動聽了,天也更藍(lán)了,那悠悠的白云更是飄出了人間天堂的效果來,等她一轉(zhuǎn)身,對上長陵淵的好奇目光以及周遭嘈雜的人聲和撲鼻而來的各種香味,一瞬間又把她從人間天堂里拉到了煙火氣十足的人間食堂里。
嘖嘖嘖,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玄妙,因為你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在你轉(zhuǎn)過身來的那一刻,要經(jīng)歷怎么的幻想破滅以及嘴欠帶來的嚴(yán)重后果。
望月靜熹滿心以為自己的這一通電話打完,桌上應(yīng)該會干干凈凈,沒成想,她走時什么樣,回來時還是什么樣,她震驚得無以復(fù)加。豐紳家怎么生了個這么“出色”的后生出來了?
她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掃了一眼桌上的光盤,還挺干凈,又掃了一眼面帶微笑,坐得筆直條順的某個人,心累地想,你還有臉笑?
于是,她只能認(rèn)命地干起老媽子的活,好在這人還是有點眼力見,看見她收拾,也起身幫忙疊盤子。
不過,很快,她就被煩得不行,這人有可能是個強(qiáng)迫癥癌晚期,盤子得分門別類按照大小來疊,那些有菱角的盤子,他寧愿多跑一趟,也要把它們放在最后,才拿到自動洗碗機(jī)里,純粹是吃飽撐的。
倆人肩并肩跟著一對老夫婦,老夫婦腿腳可能不好,走得有些慢,長陵淵和望月靜熹也就慢悠悠地跟著他們走出食堂。
午后的太陽正不遺余力地向大地發(fā)射著“愛的光芒”,望月靜熹手搭涼棚,朝遠(yuǎn)處望了望,又回頭跟長陵淵說,“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長陵淵點了點頭,笑道:“好,對了,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到時候好把錢打給你。”
望月靜熹愣了愣,隨即說,“算了,請你吃了,走了。”
長陵淵:“那謝謝了,明天見?!?p> 望月靜熹下臺階的腳,差點崴了,一臉敬謝不敏地走了。
長陵淵目送望月靜熹走遠(yuǎn)之后,拿出手機(jī),看了看飛信上唯一的一個好友名單,對著屏幕露出了個可謂稱得上春光燦爛的笑容,他收好手機(jī),腳步輕快地找了個樹蔭下的長椅坐了下來,摸了摸從出生以來,第一次超載的胃,這才后知后覺到自己可能是吃撐了。
這時,一道人影鬼魅一樣閃了過來,如果聞人姜在的話,一定會認(rèn)出這個人就是昨天在聽泉會館里的兩個黑衣人之一——那個叫方田的男人。
方田雙手托了張紙,畢恭畢敬地呈給長陵淵,“殿下,這是望月小姐這個月的課程表?!?p> 長陵淵接過來,很仔細(xì)地瀏覽了一遍,他彈了彈上面不存在的灰塵,而后遞還給方田說,“把這個給赫玉,讓他安排一下,明天我會過來上課。”
“好的,殿下?!?p> 此時的望月靜熹當(dāng)然不知道這些,她望穿秋水似的終于把聞人姜盼來了,這貨把一輛現(xiàn)代開出了瑪莎拉蒂的效果,嚇得行人鳥獸散地四處奔走,并且惡狠狠地問候了聞人姜祖宗十八代。
被問候了祖宗的聞人姜把個車門拍得震天響,她穿著一身黑,又帶著一副墨鏡,很大佬似的往車門上一靠,行人們個個縮脖端肩地收起了嘴炮,溜之大吉了。
望月靜熹頭疼似的一扶額,“你能不能低調(diào)點,這里畢竟是學(xué)校?!?p> “那行,我走了?!闭f著,她作勢開門,要把車開走。望月靜熹趕緊識時務(wù)地跑到另一邊,上了車,“好了。我道歉,趕緊走吧,逛完,我回家還得整理整理以前寫的東西?!?p> “哼!”
望月靜熹說到做到,看到什么就攛掇著聞人姜買買買,一個多小時后,聞人姜手里就積攢了一堆沒什么卵用的東西,而罪魁禍?zhǔn)走€在后面趕著投胎一樣催著她別墨跡,趕緊買完回家,把個聞人姜氣個倒仰,發(fā)誓再也不找她一起逛街了。
望月靜熹把氣成了個球的聞人姜送回家,就趕緊回自己家,正趕上飯點。
望月靜好一看見望月靜熹,立刻狗腿地圍上來,“姐,回來了啊,今天報道還順利嗎?吃沒吃?還沒吃飯?那快坐下來,馬上開飯了。”
望月靜熹施施然坐了下來,立馬就有人把她的碗筷拿出來,擺好,還貼心地倒了杯咖啡,旁邊的望月靜姝實在是看不下去某人的作風(fēng),小聲嘀咕了一句,“狗腿子!”
自從,她們從皇家圖書館回來,她們的大姐就實行了“慘無人道”的報復(fù)——收回了她長期資助購買手辦的資金。
最近又新出來了一批古風(fēng)的小甜香的手辦,她們倆攢的零花錢當(dāng)然不夠,更不可能伸手找父母要,那位外相大人相當(dāng)討厭這類玩物喪志的東西,見一次沒收一次,但凡能多長一歲,她們倆早出去打零工攢錢去了。
“你能不能跟我統(tǒng)一戰(zhàn)線?還想不想要古風(fēng)的小甜香了?”旁邊的望月靜姝自然聽到了,因此,很生氣!
望月靜好抿了抿嘴,在巨大的誘惑面前,屈服了,她期待地看著望月靜熹,沒說話,可能她是想保留最后的尊嚴(yán),雖然最后的尊嚴(yán)一根毛也不值。
望月靜熹對于這倆小崽子的心思門清兒,可就是想給她們一個教訓(xùn),讓她們嘗嘗挑戰(zhàn)權(quán)威的下場,因此故意不搭理她們,“怎么,今天兩個老的不在?”
望月靜熹剛一說完,就被扼住了“命運的后勃頸”。
“你當(dāng)我是死的嗎?再讓我聽見你說我老,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媽……媽,輕點……輕點,”然后,她就發(fā)出了一連串很舒服的嘆氣聲。
鳳羽嵐吃了一驚,“你后面怎么鼓了個包?不會出了什么問題吧?趕緊約醫(yī)生看一下,怎么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媽,媽,你別打電話,這真沒事,就是低頭一族的通病,我好得很,快把電話放下。”
鳳羽嵐還是驚疑不定,“真的?”
“真的,我真沒事,咱們晚上吃什么呢?”
“西餐,德西,好了沒?”鳳羽嵐猶猶豫豫地放下電話,朝廚房問了一句。
然后,望月靜熹就看見她們家德西阿姨端了一盆意面上桌了,望月靜熹一臉的一言難盡,“德西阿姨,你還做了其他的沒?”
“夫人說,晚飯少吃才是養(yǎng)生之道,這一盆還不夠你們吃的呀?”
她口中的盆其實是一個直徑十五厘米左右的青瓷碗,里面的意面還不夠雙胞胎塞牙縫的,望月靜熹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水果呢?還夠的話,幫我做成水果沙拉吧!”
“靜熹,你也太挑食了!”德西留下這么一句話,扭著她那水桶腰去了廚房。
望月靜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