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甩鍋
聞人姜叫囂完,又拿食指戳了戳身邊的新雪景,“你們倆怎么回事呀?”
新雪景聞言,腳步微微一頓,隨后又若無其事地彈了彈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口氣淡淡地說,“什么怎么回事?”
“切,裝什么裝?自然是婚姻大事啊!你們就沒有認真討論過嗎?”
新雪景看著望月靜熹消瘦的背影,意味不明地說道:“這不是我們倆能決定得了的事!”
聞人姜覷著他的神色,見他一副不想聊這個話題的模樣,也就很識趣地不再說什么了。“
初夏的夜里還是有點涼意,望月靜熹裹緊外套,停下來,等著后面的兩人。此時,外面已經(jīng)是燈火通明,大門前的噴泉被燈光照得五顏六色的,像個彩虹球,四周的植物可就沒有那么幸運,像是被涂了一層綠漆,慘綠的葉子幽幽地發(fā)著綠光,比聞人姜那兩只大眼眶還滲人。望月靜熹迅速收回了目光,以免看多了,晚上做噩夢。
“等會有工作人員開車送你們回去,喝酒了就別開車了。”
“安排一位就行了,我打算晚上去靜熹家,”然后,又對望月靜熹一抬下巴,“約你逛街,你一直說忙,現(xiàn)在考試考完了,大忙人是不是可以抽出時間陪我逛個街呢?”
望月靜熹“唔”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補充道:“明天上午不行,我還得去京都政法系報道?!?p> 玥國的公務(wù)員考試分兩種,一種是外務(wù)省獨立考試,一種是考試院的考試。外務(wù)省考試條件是35歲以下18歲以上都可以考,說白一點就是這個年齡段誰都可以考,沒有學(xué)歷要求,但是,相應(yīng)的考試難度就很大,不僅僅要考玥國歷史,人文,地理,包括數(shù)學(xué),物理,化學(xué),生物等,同樣還要考世界歷史,自然科學(xué),時事,古文理解等,還需要考托福,雅思,能被外務(wù)省錄取都是牛人中的牛人,當(dāng)然,錄取之后,還有一個要求就是要懂法律,望月靜熹是一個事事要走到前沿的人,準(zhǔn)備趁著現(xiàn)在沒事,提前修了這門課。
“你……首相大人也沒你這么忙吧!”正說著,已經(jīng)有人把車開過來了,倆人也不拌嘴皮子了,跟新雪景打過招呼就坐上后座,離開了。
新雪景目送著她們離開,背著手,久久佇立在門外,他的眉目之間帶著點秀氣,不是那種女生氣,是那種少年鑒于青年之間的,所以他時常不茍言笑,以此來維持身上成熟穩(wěn)重的氣質(zhì),顯然他是成功的,因為沒有誰會小瞧了這位三友財團未來的繼承人。他那雙黒濯石似的眼睛一直望向路燈照不見的地方。夜間的冷風(fēng)“呼呼”吹過來,可也吹不散他腦海里望月靜熹說的那一句話:首相的人選,人為因素占主導(dǎo),那丫頭回玥國時間不長,倒是把玥國的官場看得個透徹,可是那又怎樣呢?在這里,誰擁有了資本,誰就擁有了話語權(quán),他轉(zhuǎn)身走回會館,嘴角難得掛上了一絲笑容,再意難平,也得忍著。
望月靜熹和聞人姜告別了新雪景,坐上車后,倆人俱是一愣,司機是個平頭的年輕人,不茍言笑的樣子和新雪景如出一轍,此人正是新雪景的秘書——付田議。
聞人姜一雙燈籠似的大眼,探照燈似的掃了望月靜熹一路,望月靜熹只好閉目養(yǎng)神,假裝睡死過去,及至后來,也確實睡著了。
望月靜熹現(xiàn)在住的地方是他父親自掏腰包在新雪世紀(jì)購買的一幢二層的洋房,至于為什么會選擇在這里,自然就不言而喻了。本來作為外相,國家是有配備專門的住房的,只不過望月照城以家中還有未成年,上學(xué)不方便為由拒絕了,事實上,是他老人家嫌棄公房破舊,也不知道是幾手的,才找了這么個牽強的理由。
“新雪景還怪關(guān)心你的嘛!特意安排他的秘書送你回來。”聞人姜見付田議走遠了,就迫不及待地把憋了一個多小時的話,一股腦地噴進了望月靜熹的耳朵里。
望月靜熹睡了一路,頭昏沉沉的,被她這么一噴,徹底噴醒了,揉了揉腦袋,意有所指地說,“你想表達什么?有話就直說,自從我回來之后,我怎么感覺,你有時候說話都不像你了呢!”
聞人姜快給她跪下來了。
其實,在聽泉會館,她話里話外地套新雪景的話,也是有目的的,三大財團之一的三和財團的現(xiàn)任當(dāng)家人是她堂伯父,當(dāng)年因受佩里威孚案牽連,被迫接受國會質(zhì)詢,導(dǎo)致財富一度縮水,近年來,發(fā)展一直受阻。堂伯父聽聞,她和現(xiàn)任外相之女望月靜熹關(guān)系密切,外面又瘋傳望月家和新雪家有意結(jié)兩姓之好,她那位堂伯父應(yīng)該是有點急了,已經(jīng)把他父親招回老宅數(shù)次了,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那邊是什么意思了,她實在是被父親煩得沒法,就想著打聽一點消息,回去好讓父親交差,沒辦法,同出一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哪知道,這倆人就跟銅墻鐵壁一樣,滴水不漏,讓她這個明明占盡天時地利的人硬是倒在了人和的腳下,在這一點上,這倆人可真是有夫妻相。
聞人姜徹底放棄了,單槍直入地問,“你和新雪景到底是什么情況???”說著,倆人已經(jīng)進了院子,她隨手在花圃里揪下一朵開得正艷的花,她也不怕手被花刺傷到,拿在手里把玩,以此來掩飾心虛。
就在聞人姜以為這次也會和在新雪景那一樣碰壁時,不成想,這次竟然有了突破。
望月靜熹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沒外界傳得那么熱鬧,”隨后,又嘆了一口綿長的氣,帶著點感傷又有點懷念地說,“還是小時候好啊,沒有那么多煩心事?!?p> 聞人姜一愣,隨即臉色一變,馬上解釋:“你聽我說,我這也是沒辦法,你也應(yīng)該聽說了,我們家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都快被擠出三大財團之列了,我那堂伯父找了我爸不少次了,我也只能……”說著,她覷著望月靜熹的眼色,把后面的話咽進了喉嚨里。
“以后,別聽風(fēng)就是雨的,還有,趕緊把手里的花毀尸滅跡了……”
望月靜熹話還沒說完,大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門邊站著個美婦人,頭發(fā)上鑲嵌著十幾個卷發(fā)卷,桃花面,柳葉眉,要不是有個望月靜熹這么大的女兒杵在聞人姜面前,她差點就叫姐姐了。
差點降了一個輩分的鳳羽嵐臭著臉說,“回來了,怎么不進來?站在外面干嘛?喲,姜姜來啦?快進來……你……你手里拿的什么?”
望月靜熹眼疾手快地從聞人姜手里奪了花,丟給她,“這是在花圃邊撿到的,我覺得是將軍撓的,它有這個前科。”
鳳羽嵐一只手捧著花,一只手順著自己的胸脯,顯然是被氣得不輕,她轉(zhuǎn)身就走,朝書房的方向叫喚,“照城,照城!”
聞人姜把聲音壓得低了八個度,活像是間諜交接工作,“你怎么不早說這是你媽媽的花,這下可怎么辦好?”
‘我哪知道你手那么欠,那么多花不摘,偏偏選那株她的心頭愛,再說了,我不是提醒你了嗎?’
暈死,還是心頭愛!
聞人姜苦著一張臉跟著望月靜熹進了玄關(guān),換了鞋,就聽見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怎么了?”
“我不管,這次你自己選,是關(guān)小黑屋,還是斷糧一天,你要是再護著那只肥貓,我就把它的毛全剃光,讓它裸/奔。”
“裸/奔”兩個字太有威力了,聞人姜甚至還偷偷摸了摸身上穿的薄荷綠的裙子,一邊感受著面料帶來的柔軟的觸感,一邊走進了客廳里。
客廳中央站著個身材頎長,眉目疏朗的男子,帶著金絲眼鏡,穿著一件絲綢的睡袍,完全看不出已經(jīng)是知天命的年紀(jì)了,他手里正拿著慘遭聞人姜摧殘的花。
“姜姜來了?好久不見了?!?p> “望月伯伯好,我前兩天還在電視上看見你呢!”
望月照城笑了笑,開著玩笑,“上鏡嗎?”
聞人姜一愣,隨即猛點頭,“上鏡的,迷死了一大幫的小姑娘?!?p> “你這孩子,嘴還是這么甜。”說著,他轉(zhuǎn)過身對妻子說,“你先去給姜姜安排一下,別怠慢了客人。”
顯然,鳳羽嵐不吃這一套,挑高了眉頭,“姜姜每次來都和靜熹一起睡,這有什么好安排的,對不對?姜姜?”
“額,對,對!”聞人姜老老實實地回答。
“所以,你不要岔開話題,選吧!”
“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將軍撓的?我看這像是被人折的?!蓖抡粘悄弥ǚ瓉砀踩サ难芯浚盟翡J的雙眼一眼望到了偽裝過的真相。
聞人姜的膝蓋正在瑟瑟發(fā)抖,她幽怨地看了望月靜熹一眼:你嘴怎么那么快,早承認是我折的不就得了。
就在聞人姜開口要承認是自己折的時侯,望月靜熹輕飄飄地放了個炸雷,“爸,您可別忘了那只肥貓的噸位,媽媽的花可被它壓折了不少,它該減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