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他來仁義山莊快要有一年半的時間了,將近有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他都是泡在仁義山莊的藏書樓中的,此時的他,已然閱遍百家。
但這看書,并不是看過之后,便能明悟,即便是明悟之后,要用于實際,卻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他之所以讀書,多半為的只是練劍法而已,是以其眼界,還是被限制住。書中真意,也并沒有真正的融匯貫通,要想真正的成為大家,還需要閱歷的,這就是讀萬卷書,還得行萬里路。
玉孤寒這幾日重在感悟書中道理,是以并沒有繼續(xù)去專研書本。當(dāng)然,“諸賢之劍”的第一招“諸賢拜劍”,他早就學(xué)會了,才會有這么多的閑工夫。
方景初、洪秋雁也是在一個月前就徹底悟通“諸賢拜劍”,此時他們看書,只是為后面打基礎(chǔ)而已。
這等劍法,柳紅妝卻是學(xué)得最慢的,她也是覺得憋屈不已,要知道以前學(xué)東西,向來她都是走在前面的。
玉孤寒雖然沒有看書,但也沒有走遠(yuǎn),只是在藏書樓邊上走走停停,腦海之中除卻劍招之外,便是書中內(nèi)容。
玉孤寒卻是搖頭苦笑一聲,看來不管如何思慮,他總會將書里的東西與劍法聯(lián)系起來,這是給自己畫下了一個圈子,要想更進(jìn)一步,必須跳出來這個圈子。
正在這時,方景初從后面走來走來,道:“想什么呢?”
玉孤寒道:“劍法,最近大哥你是不是又有新的體悟了?”
方景初淡然一笑,道:“確實有些,不如咱們交流印證一下如何?”
見得方景初期待的神色,玉孤寒自然不會拒絕,當(dāng)下他道:“那就請大哥指點(diǎn)一下!”
“你我兄弟,何須說這些客套話?悟性之上,大哥確實不如你!”方景初道。
玉孤寒聽了,只是淡淡一笑,在這世間,沒有誰會不想比別人強(qiáng),但人力終究有限,能這般坦然承認(rèn)自己不如別人的,絕對少之又少。
“所擅長的東西不一樣而已,大哥何出此言?”玉孤寒道。
方景初取來一根木枝折斷,道:“還是看看咱們彼此的收獲吧!”
玉孤寒點(diǎn)頭,兩人同時出招,使出的都是“諸賢之劍”中的第一式,明明同樣的劍法,同樣的儒家劍意,但是釋放出來的氣息,卻是截然不同。
玉孤寒的溫柔敦厚之中,卻是重輕靈變化,而方景初卻是深得中庸之道,兩人好似雄鷹于空中展翅一般,身形交錯,不同的劍意宛若汪洋大海,相互交織侵蝕。
轉(zhuǎn)眼之間,這一招“諸賢拜劍”已經(jīng)使到了第八式,此時兩人對對用的劍意,乃是墨家劍意,墨家主張“兼愛、非攻”,透發(fā)出來的氣息并不凌厲,但是卻有一種渾厚之感,那是鋤強(qiáng)扶弱的江湖豪氣,正是俠者的真實寫照。
是以此時,玉孤寒和方景初的招式,都不重在變化,而是重在那劍意的渾厚,到第九式之時,便是兵家真意,兵者詭道,玉孤寒最是擅長,當(dāng)下他長劍刷刷刺出,或是橫擊,或是直刺,方圓變化之中,卻是不可揣測。
于這一道,方景初便差了許多,好在他有自己的長處,能將兵家之道的一些東西吸收,從另外一方面來詮釋這一式劍法的變化。
最后,兩人卻是以平局收尾。這一次的交鋒,兩人對于“諸賢拜劍”都有了新的理解,收獲自然不小。
柳紅妝今日忽然開竅,也將“諸賢拜劍”徹底練成,當(dāng)下她可是喜得手舞足蹈,嘰嘰喳喳的,好似樹梢上的小鳥似的。
一年多的時間里,柳紅妝的變化也是極大的,曾經(jīng)的青澀,正在慢慢的褪去,漸漸的有了大姑娘的樣子,容貌比一年多前更為姣好,更為靚麗,就連洪秋雁都給比了下去,只是性子倒是半點(diǎn)沒變。
“大師兄,來,咱們比過幾招!”柳紅妝長劍出鞘,直接刺出。
方景初以指代劍,迎了上去,他內(nèi)力修為比柳紅妝高了不少,但這一指并沒有用上多少勁力,是以兩人均是一顫,而后便纏斗在一起。
轉(zhuǎn)眼之間,這一招“諸賢拜劍”被他們給使完了,劍法造詣之上,方景初自然比柳紅妝勝過太過,只是他向來不是爭強(qiáng)斗狠之輩,加上對柳紅妝極是寵愛,是以平局收手。
洪秋雁此時也走了出來,她道:“眼下是時候去找?guī)熣珊蛶熓逅麄兘淘蹅兪O碌膭Ψ?!?p> “聽你們這話,看來是全都學(xué)會第一式了?”后面?zhèn)鱽矸教烊宓穆曇?。玉孤寒幾人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得柳乘云和方天儒聯(lián)袂走來。
“看來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好,那就讓我來看看你們的劍法,若是過得去,便教你們第二式!”柳乘云說道。
“那是自然,不知道爹爹要怎樣考較我等?”柳紅妝上來撒嬌說道。
對于這個女兒,柳乘云自然是寵愛萬分的,當(dāng)下大笑一聲,道:“這考較,可不止是一招劍法,更有你們各方面的進(jìn)境,這樣吧,只要你們有人在我的手上走過三招即可!”
“三招嗎?那爹爹你就輸定了!”柳紅妝極具自信。
“那就來吧,讓爹爹看看,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你都學(xué)了些什么!”柳乘云笑道。
“請爹爹接招吧!”柳紅妝長劍刺出,正是剛剛?cè)趨R貫通的“諸賢拜劍”,這一招劍法講究變化與不變,當(dāng)下柳紅妝,卻是將變化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柳乘云眼睛一亮,身子微微一側(cè),讓開柳紅妝的長劍,同時向左踏出一步,他這一步,似乎已經(jīng)瞬移出去十幾丈的距離,仿佛周圍的物事,都在隨著他而變化。
柳紅妝劍法雖是厲害,但一時間卻是失去了攻擊目標(biāo),當(dāng)下她長劍回收,一個翻旋,人在空中,長劍卻是連續(xù)刺出十幾劍,每一劍皆是帶著凌厲劍威。
柳乘云面色不見,右手輕輕一彈,指間射出一道勁力,打在柳紅妝的長劍之上,那劍身忽地彎曲,柳紅妝蓄勢發(fā)出的劍招頓然混亂,當(dāng)下只得退開去幾步,這般情況,卻是落敗了。
柳紅妝呆呆的站住,縱然學(xué)會這“諸賢拜劍”,她在柳乘云的手上,卻是連一招都沒有走過。
“誰來?”柳乘云面色不變,只是笑盈盈的看著方景初、洪秋雁、玉孤寒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