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汣汣

第四個故事:曉看天色暮看云

汣汣 青羌兒 3594 2020-03-28 21:41:34

  “你到了嗎?我在餐廳了?!?p>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點事情,忙,趕不過來了?!?p>  “你之前明明答應(yīng)過要來的。”她手機捏的緊緊的,聲音有些哽咽,“你騙子,答應(yīng)的好好的啊?!?p>  “你能不能別這么鬧了,咱們隔著的兩個省呢,來回都好久了。先掛了?!?p>  然后又是熟悉的掛電話聲音。

  …………………

  “小姐?那個,菜還燒嗎?”

  “不好意思啊,不要了?!彼痤^,歉意的微笑,不管服務(wù)員錯愕的神情,拿起包就走。

  她精心打扮兩個多小時,在餐廳等了他一個小時,結(jié)果又是說來就不來了。忙,,,,他忙到,陪她過個生日都不行嗎?

  今年是她21歲生日,去年他說會補給她生日,好像,年年都是這樣。

  他和她的感情,從那一次考研起,就變得格外冷淡。

  “你說你,讓你留在安徽,你偏回江西干嘛?本來就麻煩。”

  “我爸媽希望我可以留在江西啊。再說了………我就算留在安徽也不見得你會找我?!?p>  “隨你吧?!?p>  ……………………

  于是,一半為了遵循父母意愿,一半為了賭氣,她選擇考研江西的安政大的刑法。自從那一次以后,每次都是她主動去找他,他一次也沒找過她。

  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快九點了,最近快入秋了吧,想著想著,打了個哆嗦。為了在他面前展現(xiàn)最美的樣子,她出門前咬牙穿了那條吊帶裙。好看是好看,可在外頭就格外的涼。

  “大寶貝,生日快樂啊”

  “嗯…………”盡量控制住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正常??晒倌哂质呛卧S人物啊,一下子就聽出來了,“你怎么了?你不是說那家伙陪你過生日嗎??他放你鴿子了?”

  “沒有沒有。”她可勁兒的搖頭,仿佛官倪看得見似的,擦了一把眼淚,笑的格外燦爛,“我們剛吃完飯,他去給我買水了。”

  “真的?”

  “那是,他敢不來啊,我打死他。好了好了,掛了,我過二人世界去啦。”怕官倪察覺出異常,她手忙腳亂的掛斷電話。

  倪倪,我曾無數(shù)次慶幸你很懂我,唯獨這一次,卻不想你,這么懂我。

  她坐在座椅上,仰著頭。

  我真的很想念你。

  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要冷靜,要矜持,要………………可所有的理智,只要是你,全部都沒有了。

  ………………………

  “后來,是他提的分手?”

  “不是。”低著頭沉思良久,丁甘棠慢慢抬起頭,笑道,“是我?!?p>  “他…………”

  “沒有挽留。”猜到女人要說什么了的她,垂著睫毛,低聲道。

  “我朋友說他就是個渣男?!彼皇峙踔璞皇诌豁耻嚻?,“可我還是很想問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如果有,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冷淡。如果沒有,為什么要…………”也許是哭了很多次了,沒有流眼淚,只有些哽咽,“為什么要來招惹我。我那么………我那么喜歡他啊?!?p>  女人只默默的給她遞了張紙巾,輕聲開口,“既然喜歡,為什么還要分開呢。”

  為什么要分開呢?

  官倪也這么問過她。

  其實他應(yīng)該也知道啊,她說分手的時候,只要他稍微………稍微挽留那么一下子,她肯定會心軟的??伤B挽留都不愿意挽留。

  他和她從來都不一樣。

  她在學(xué)校里研究學(xué)術(shù)問題,他在辦公室里敲鍵盤。她在食堂吃著10塊錢一份的套餐,他在餐廳陪著客戶吃飯喝酒。她在考慮淘寶買哪件好看的衣服,他在攢錢交房租。

  她喜歡風(fēng)花雪月,而他在為生活來回奔波。

  她還記得他們分手的那個晚上。他已經(jīng)兩天沒找過她了。她控制不住的給他打電話。

  “干嘛??”

  她敏感的聽見電話那頭兒是格外吵鬧的蹦迪聲,她忍不住的聲音上揚,“你在哪里?你不是在忙嗎?你這么忙?忙的跟我回個信息的時間都沒有?”

  “你等我半個小時,我差不多就回家了。”他的聲音難以掩飾的疲倦和明顯的醉意。

  “你喝酒了?你怎么回去???你朋友?男的女的?”她知道她應(yīng)該冷靜,她應(yīng)該體貼,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就是,恨不得跑他跟前兒,質(zhì)問他。

  “男的,等我回去。乖?!彼穆曇粲悬c沙啞,可她當(dāng)時卻沒有注意到,只一股腦兒的問,“我不信,我要視頻,喂??”

  他一下子給掛了。

  為什么要掛,是不是心里有鬼?旁邊肯定有女的,肯定。她的指甲使勁兒的摳進(jìn)掌心,卻沒一點兒痛的感覺。

  她一直盯著手機,計算著半個小時還要多久。

  現(xiàn)在是12:37分。

  “你等我洗個澡好不好。”

  “今天工作一天了。”

  “洗個澡。”

  他一連發(fā)了三句話,一下子就讓她躁動不安的心安靜下來。

  “好,沒關(guān)系。那明天再說。”

  其實她也很心疼他。就算很想很想很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兩天都不理她,為什么總這么冷淡。

  “那你先睡覺吧,等我洗完澡。你要沒睡我再找你。”

  “好。”

  她躺在床上,柔軟的床墊,空氣中隱約的靜心香,眼睛卻一直盯著天花板。

  只要他不睡,她又怎么會睡得著呢。只要知道他會找她,她又怎么會舍得去睡。

  現(xiàn)在是1:03分。

  “我洗好了?!?p>  她從床上彈起來,立刻打電話過去。

  “這么晚了,你好好睡覺。”他應(yīng)該好多了,聽聲音,沒有那么醉態(tài)了。

  “嗯…………你…………”她咬了咬嘴唇,半晌還是把那個質(zhì)問吞咽下去,“我今天拍的夕陽好看嘛?嘿嘿,我覺得特別好看。”

  “嗯。”

  “嗯是什么意思嘛~~~~好看還是不好看。”她放柔聲音,撒著嬌。

  “你能讓我穿個衣服嗎?”他無奈開口。

  “?。俊?p>  “我剛擦干凈,你電話就打過來,我衣服還沒穿。我明天八點還要去上班?!?p>  “你你你,去穿衣服吧,別感冒了,那個,我……你記得打電話過來?!?p>  “嗯?!彼麙炝穗娫挕?p>  “你明天,還要八點上班就別打電話了吧,,,,我明天沒事,,可以賴床,我就是確認(rèn)下你還在不在,我就是特別特別特別想你。就是,又怕打擾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抹眼淚一邊絮絮叨叨的打字,說來好笑,她高考作文都不及格,給他發(fā)個信息確實啰嗦的不得了。

  “我剛穿好衣服。我這幾天比較忙,有好多事要學(xué)習(xí)?!?p>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反反復(fù)復(fù)的打字,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么過分,,

  “你不要想我,你能不能不要對我產(chǎn)生依賴感?!?p>  ………………

  她一下子僵在那里,說不出話。然后本來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稀里嘩啦的流下來,她給他打電話過去。

  “你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她哭的都快斷氣了,仿佛恨不得把所有的眼淚都掉下來。

  “沒有什么意思。你這樣天天的,不累嗎?”他的聲音格外平靜,平靜的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

  她沒有說話,他似乎嘆了口氣,然后用復(fù)雜的情緒說,“睡吧,別像我一樣失眠。”

  “趙一航。”她第一次口齒清晰的叫他的全名。

  “嗯?”

  “我們分手吧。”一只手狠狠地攥著被單,她輕聲的開口,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現(xiàn)在是01:53分。

  他在電話里那頭說,“好?!?p>  “晚安?!?p>  “晚”

  她干凈利落的掛斷了電話,第一次,沒等他說完。原來,主動掛電話是這種感覺。她笑著笑著,有什么亮晶晶的東西從眼眶那里掉下來。

  02:01分。

  她縮了縮肩,跺了跺腳,站在店門口對著一個五大三粗的老板說,“一定要變態(tài)辣啊,不辣不給錢?!?p>  “一個小姑娘怎么吃的這么辣?!崩习遄匝宰哉Z的說著,手卻沒放松的翻動著肉串。

  以前因為他一句瘦的女孩好看,她從來都不敢碰那些油膩的烤串,可她今天就解放啦,再也沒有人可以壓制她啦。

  她左手烤串右手酸奶,一入口就被辣的嗆喉嚨。喉嚨一下子麻的像被火燒,她猛的吸了一口酸奶。江西女孩怎么能不吃辣呢?明明辣的大汗淋漓,明明辣的眼淚都在往下掉,可她還是一股腦兒的把烤串往嘴里送。

  “姑娘,你………悠著點吧,這個…………”

  “不,,不夠辣,再,再烤20串,再辣一點?!彼钡亩级叨哙锣碌模蛇€是抬著頭對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旁邊的老板說。

  “小姑娘,你這胃折騰不起啊,你??禳c回家吧?!?p>  “誰說的,我可以?!彼氖侄碱澏镀饋恚齑揭呀?jīng)沒知覺了,眼淚和鼻涕毫無形象的往下流,“我,,,我,可以?!?p>  腦子已經(jīng)一片空白,嘴唇都在抖,胃仿佛都在抽搐,喉嚨已經(jīng)痛的都快說不出話。

  “看開點,會好的。”老板嘆口氣,遞了張紙巾給她。

  她捂著肚子,飛快跑到水龍頭那里,打開水龍頭,可勁兒的漱口,伴隨著巨大的水聲,她嚎啕痛哭。

  明明是她提的分手,明明是她不要他的,為什么,為什么,她還是這么的,難過。

  真的是,難過的快死掉了啊。

  “我第二天就直接進(jìn)醫(yī)院了。”她笑的一臉云淡風(fēng)輕,“打了點滴,吃了藥,都好了?!?p>  …………

  “好了好了好了”她突然猛的低下頭,悄無聲息擦了擦眼睛,然后又格外淡然的開口,“差不多了,今天可是個好日子,我該走了。”

  “嗯?”女人眉毛微微皺起來,“什么好日子?”

  “他結(jié)婚了啊?!彼龘P了揚手上紅的耀眼的喜帖,施施然的起身,驕傲的像是個孔雀,“我總得看看哪個女人那么不幸,嫁給這樣一個渣男?”

  “走了啊。”

  那個女孩走的時候,背挺的格外直,優(yōu)雅的好像在赴什么高級晚宴。

  女人神情復(fù)雜的拿著桌子上車票,悠悠的嘆氣,“好日……子嗎?”

  “嘖嘖嘖。”許久沒出聲的林非白慢慢踱步走開,“那個女的就是矯情。自己要分手怪誰?”

  “你懂什么。”女人低著頭寫著什么,神態(tài)認(rèn)真,陽光溫柔的鍍在那張柔美的側(cè)臉,與印象中那個含笑的人重疊,他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涯,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

  林非白心里如是想。

  女人輕輕抖了抖宣紙,啟唇慢慢吹干的字跡。林非白探過頭,喃喃出聲,“曉看天色暮看云?”

  女人掀起一角衣袖,展筆,細(xì)細(xì)的往上添字。

  “曉看天色暮看云”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p>  給你看看這漫天夕陽啊,我心愛的郎君啊,我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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