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乙抬頭看時,卻發(fā)現(xiàn)又是一個姑娘。
姑娘叫朱圓圓,算不上美女,但也算斯文,圓圓的臉,戴著副眼鏡。
這究竟是怎么啦,怎么總有姑娘跟我過不去,難道又是人品?
道乙沒有作聲,苦澀地笑了笑。
“怎么樣?我說錯了嗎?你以前給卞老太太送的念珠,當時你說價值百萬,可是有人兩百塊錢賣給了我店里。”
朱圓圓說得很認真,態(tài)度很好,內(nèi)容卻很傷人:“我說錯了嗎?那珠串現(xiàn)在還在我店里,標價五百都賣不出去,淘寶同款才一百多。我不想跟你過不去,我說的都是事實?!?p> 道乙笑了,點了點頭:“你說的那事我知道。當初送給青青奶奶作為賀壽的禮物時,我確實說了價值百萬……只是當初那種場面,你們也知道,都那樣子報價……作不得數(shù)。再說了,好像也沒人相信我?!?p> “那這次呢,騙了個老外?”朱圓圓還問。
“哪能呢,就算我想騙人,人家也不能上當。正如你所說,網(wǎng)絡高度發(fā)達,什么東西在網(wǎng)上查不到,一對比價格就下來了。”道乙說完,拐了個彎,“你剛才說五百塊沒人要,現(xiàn)在還在嗎?”
“怎么?你想買回去?”
“如果能再便宜點,還是可以考慮的。自幼陪伴我長大的物件,多少總有點感情?!?p> “你想買很容易,上淘寶搜朱子百家……那珠兒上網(wǎng)好幾個月還沒賣出去,應該降價了吧?!?p> 網(wǎng)絡發(fā)達就是好,道乙拿出手機還沒鼓搗了兩分鐘,念珠就已經(jīng)下訂。
還好,確實是降價了,只花了三百五。
“我說你們也別光干這個呀?!惫⒅緢詫τ诒娙薃A制行動遲緩不太滿意,率先對準道乙開刀,“我說道乙兄弟,我呢過段時間要回美國,正好能用得上美金,換給我就可以了?!?p> “是嗎,那感情好。”道乙點了點頭,“也是中間價嗎?”
“算了,六點幾七點幾的,我就不說了。不好算數(shù),我給你八吧?!?p> “一美國元換八人民幣?”道乙確認了一下。
“這個當然。放心,不會坑你的?!?p> “這匯率有點高,占了你的便宜。”
“沒事,反正也沒幾個錢,就當是濟貧了。對了,你有多少美金,能湊夠飯錢嗎?”
“也沒多少,不過湊飯錢倒是夠了。”
“那就全換給我吧?!?p> “全換?你確定?恐怕有些多哈?!钡酪易旖嵌读硕叮@可不是我挖的坑,是你自己找的。
“沒事,咱有錢。你以為都是你呀,口袋跟水洗的一樣?!?p> “是、是,一個月三千多點,還真是不夠花。那什么,耿哥,拿賬號來,我給你轉(zhuǎn)過去?!?p> 耿志堅給出賬號,道乙手機操作了一通,然后是引頸而望。
沒出一分鐘,耿志堅收到短信,道乙也調(diào)出手機里的計算器,按了幾個數(shù)字,說道:“美金二百八十萬,按照一比八兌換,你應該轉(zhuǎn)給我人民幣二千二百四十萬……”
“我說哥幾個,你們也不用湊錢了,趕緊的停下。既然耿哥是個敞亮人,咱也做回敞亮人,今天這飯我請了。”
耿志堅呆住了。
傅國偉呆住了。
卞青青呆住了。
同學們都呆住了。
呆住不是因為那句,這飯我請了,而是前面道乙報出的金額。
兩千多萬,這還是剛才嘲笑的小護士?
傅國偉作為江南四公子,身價肯定過億,卞青青身為卞氏集團總裁身家也過億,可是他們能一下子拿出兩千多萬嗎?
好像很難,傅國偉的現(xiàn)金道乙不知道,卞青青肯定是拿不出。
股份不能套現(xiàn),卞青青每年分紅加薪酬也就一百多萬,每年除去開支,也就是幾十萬塊錢的盈余。
“怎么啦?小錢、小錢!耿哥,麻利些,等著呢。等會結(jié)了賬,看哥幾個要不要再找地happy一下……沒事,今天都算我的?!笨吹焦⒅緢陨笛郏酪页鲅蕴嵝?,語氣平淡而又懇切。
“道乙兄弟,這個……”耿志堅整理了一下情緒,“剛才……剛才我也就是開了句玩笑,你看這……”
“什么意思!開玩笑?”道乙馬上變臉,“這玩笑可不好開,你耍我呢!”
開玩笑,剛才不是想打臉嗎?
這臉能打回去,那是哥的實力,道乙當然不會就此揭過。
“沒有、沒有……”
“你耍我也行,那你得陪我練練。我可告訴你,自小在道觀練過,太極什么的自幼有學……”
練練當然是客氣之語,話下之意當然是要揍你一頓。
耿志堅是學霸,要說身體條件也還可以,只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又怎么敢跟人打架?
耿同學當下里臉如土色,見道乙不好說話,轉(zhuǎn)移了說話的目標:“卞總、卞總,您幫我說和說和,我真拿不出這么多錢?!?p> 拿不拿得出是一回事,關(guān)鍵是拿出來了還要虧幾百萬,這是他不能忍的。
“算了,都是同學,就當是開個玩笑?!北迩嗲嗾f話了,“你把美金轉(zhuǎn)回給他?!?p> “別呀,這賬還結(jié)不了呢?!钡酪抑傅漠斎皇茿A制的事。
“沒事、沒事,您的那份我掏。”
“您掏?這不好吧。再說了,我們卞總那份呢?”
“卞總那份我也掏?!?p> “我剛才還說了請大家伙呢……你說話不算數(shù),那豈不是我說話也不算數(shù)?這樣不好……”
“掏,我都掏了,今天我請客?!惫⒅緢哉f到這里差點哭了出來。
“行,既然你還算是個敞亮人,既然卞總為你求情,那我就饒你這一回?!钡酪铱偹闶屈c了點頭。
不到一分鐘,道乙收到手機短信。道乙一個眼神,侍應小妹心領(lǐng)神會,把賬單給耿志堅遞了過去。
有人結(jié)賬,座中好些人給道乙投來感激的目光。
不用掏錢的飯才香,難道不是?
“行了,既然都這樣了,那我們就先走了?!钡酪衣氏忍岢龈孓o,“還有,以后你們這樣子的聚會就不用請我……不對,不用請我們卞總了,我們沒有時間,也怕下次連美國元都沒有帶?!?p> “要上有人說我們吃白食,那多不好?!?p> “塑料同學情——我呸!”
“你想把我這些同學全都得罪是不是!”道乙要伺候卞老板離開,卞老板先瞪起眼來了。
“沒有、沒有。”道乙連忙著陪笑,“各位同學,私聊、私聊哈。傅少,對不起哈。直腸子,不對人,你懂得?!?p> 變臉快過翻書,也沒別人了。
遇人如此,卞青青還能再說什么,只好任由著某人挽手走出了房間。
道卞兩人走出房間不到十米,身后追出一位美女:“青青,等等,蹭車、蹭車?!?p> “文娟,沒開車嗎?”卞青青回頭一笑。
孫文娟,剛才坐卞青青一邊,給某人予以安慰的那姑娘。
“車子賣了,剛才還是我爸同事送我來的。”
“你爸同事,那豈不是警車?”卞青青有些疑惑。
“讓你見笑了。跟做賊似的,還沒到門口就下了車?!?p> “行呀,小妮子。讓一個土豪去當護士,是想微服私訪呢,還是要體驗生活。”孫文娟恢復了愛打鬧的本來面目,“你就這么想打我們的臉嗎?你可知道,剛才我們的臉都讓你抽腫了……”
“我也不知道這事?!北迩嗲嗾f完,看了看道乙,顯然也是想聽解釋。
“那是他們想抽腫我的臉。”道乙淡淡地回應道,“也是他們運氣不夠好,偏偏選在了今天。今天做了單國際貿(mào)易,所以……”
“國際貿(mào)易?”卞青青皺了皺眉,說道,“行了,這事回家再說?!?p> 幾句話沒說完,卞孫兩人摟到了一起,某人只好是自動跑單。
“對了,就這樣的人,你還不想要,還嚷著要退貨……是不是真的?要真退貨,可別忘了通知本小姐哈?!?p> “少來,你不是快要結(jié)婚了嗎?”
“吹了?!?p> “為什么?不是談好幾年了嗎?”
兩人既是同學,也是閨蜜,相互間還是比較了解。
“因為我老爸……”
“你老爸不同意?不對呀,以前怎么沒聽到他反對?!?p> “不是,因為我老爸病了?!?p> “你老爸病了?這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誰家老人還不生病?!?p> “因為我老爸病了,所以他升副局的事也黃了……再說了,治病也還要花一大筆錢。”
“這是勢利!”卞青青表現(xiàn)出憤青的一面,語調(diào)都提高了不少。
“算了,不談,都是過去的事情了?!?p> “你爸怎么了?在哪治療?”追究渣男不成,卞青青又連忙送溫暖。
雖然說是閨蜜,可自從某人結(jié)婚以來,兩人也只是心靈交往,平時少有聯(lián)系……關(guān)鍵是某人心里有郁結(jié),無法正常面對友人。
“就在天南市人民醫(yī)院。能上哪去,還能去美國?本來今天想問問大博士,有沒有什么好辦法的……可是讓你們來了這一通,人家哪有心情?!睂O文娟說到這里嘟起了嘴,半真半假地哀怨起來。
兩人在聊天,道乙已落后兩人半步,卞青青這時回頭看了看道乙。
道乙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顯然是表示不想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