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說的容易,又該如何?”
“該如何便是如何!我去嚴(yán)夫人那,你去云起書院?;钏谰直闶且€(wěn)、要敢行,不然便只能被壓得死死的、動都動不了?!?p> 蘭若說完,粲然一笑,全無之前的疲懶之態(tài)。
“月白,打個賭吧!”她又道。
“什么賭?”月白反問。
“賭這次可活!”
她眼底星星點(diǎn)點(diǎn)閃得全是剛毅又自信的光,讓月白不由得晃了神,只能跟著附和道:“成啊,那便賭!”
那夜的星是月落半山才爬出來耀眼人間的。
月白不知道,她在夢里睡得香甜。夢里扁舟一葉,帶她裁開了三月江南的煙雨天,又帶她乘風(fēng)破浪直掛云帆滄海,之后不經(jīng)意撞進(jìn)了梅雨里,她這才又得了畫船聽雨眠的樂趣。
而后入夜,月落參橫、皓然千里,小伐依舊順著東風(fēng)慢慢行著,伴著琴聲停駐在了一道橋頭。烏啼霜落,依稀間還能聽到一兩聲婉轉(zhuǎn)悠揚(yáng)的戲腔來。
覺得身冷而悠然轉(zhuǎn)醒的她這才披衣而立、順勢下船,沿著橋頭就鉆進(jìn)了蘆葦蕩里去。
橋上有人,有人在等她。
影影約約,月白就瞧見一寸燈光來,遠(yuǎn)遠(yuǎn)的,讓人看不真切。走近時才發(fā)覺黑夜里那抹燭光正映著一身利落的深色長袍。
原來是有人在提燈等她來啊。
她先是壓著心底的雀躍,可走了幾步便顧不得其他、直接提裙飛奔過去。
鞋底落在木板上,在夜色下發(fā)出略微刺耳的“塔塔”聲響。那人一聽見月白的動靜便笑了,隨后放下燈籠來,張開雙臂迎接她。
月白就這么一股腦兒地沖過去,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刈策M(jìn)他的懷里。
一陣風(fēng)起,蘆葦在耳邊沙沙作響。那人也低頭附在她的耳邊柔聲道了她的名字。
“月白?!彼f。
而后嘩啦啦一下,月白卻如被一群白鶴襲面,那人便消失了。再回頭看去,眼前便只有橋頭那輪明月以及它映在水里那道皺褶四起的影子了。
一切都像是夢一般。
月白醒了,徹徹底底醒了。她做了個夢中夢?,F(xiàn)下正對著白天與鶯啼沒緩過神來呢!
“怎的了?姑娘怎么像睡傻了一般?”
蘇梅見狀過來,連忙給二姑娘打了一盆水。
“蘇梅,我做了個好奇怪的夢?!?p> 月白來了興致,提了口氣于丹田,轉(zhuǎn)身就要穿上鞋襪下床。蘇梅趕緊給她遞了帕子過來凈面,而后問道:“什么夢?”
“我夢里在一艘小船上,就在江水里漂啊漂,漂了好久。之后就停在了一座橋頭邊,然后我就下船,見有人等我就跑了過去??墒潜ё∷麜r,那人卻又不見了!好是奇怪!不過那輪明月可真好看??!”
“姑娘怎么做這般的夢了?”蘇梅笑了,順帶著將毛巾遞給她。
“怎么了?可有說頭?”月白接過毛巾,而后在臉上擦了擦,這又將毛巾放到盆里滌了滌。
“有倒是有的,那些老人不常說夢跟生活里是有聯(lián)系的嘛!說不定姑娘日后當(dāng)真能遇見等你的那人呢!”
待洗干凈臉,蘇梅又給月白翻出一套衣衫來。這還是前年的,如今穿來已經(jīng)小了好幾寸了。蘇梅看著二姑娘今年開始拔高的個子卻是一臉的欣慰。
興許是急于聊昨日奇怪的夢境,向來在吃穿用度上追求完美的月白這次卻忽略掉有些見肘的衣袍,轉(zhuǎn)而繼續(xù)同蘇梅道:“當(dāng)真?!可我連他的臉都沒看到,而且他的聲音我也沒聽過呀!”
“那就說明是個姑娘還沒有遇見過的人啊!沒準(zhǔn)兒等姑娘去了云起就能遇見了呢!”蘇梅為了討好她,梳頭發(fā)時還是替她挽上了老太爺之前送她的銀簪子。
月白見此很是高興,畢竟她也到愛打扮的年紀(jì)了,總歸是要臭美些的!
“也是呢……蘇梅你這話說的倒讓我很期待了!”
二姑娘對著銅鏡左瞧瞧右看看、很是喜歡。說完話,又取了老太爺送她的那一對耳夾子要蘇梅一同給她戴上。結(jié)果,卻讓蘇梅鉆了空子,直打趣她女為悅己者容。
“那是,八成這人吶可是老爺未來的二女婿呢!”
“說什么呢!”二姑娘一下子將帕子拍在小桌前,扭過頭去不再同她說話,可緋霞還是漸漸染上了她的耳朵根。
蘇梅看在眼里,笑意卻蕩在心底。她知二姑娘開不得這般玩笑,可她還是開了。豆蔻年華,誰能不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呢?
再過一日,蘭若就要啟程前往那虞山了。月白原本打算好好留著今日同阿姊一起度過,可沒成想半路殺出個老太爺來,急急派了人來催,說是病倒了也沒個人在跟前伺候著。
蘭若雖嗔怪了妹妹一句,可最后還是放她去了。
朝廷上下都知道老太爺晁鋒不摻世事,尤其是卸甲歸田之后,他便更不愿牽扯到三王爭位的渾水中!
“去看看吧,畢竟老人家一個,沒個人看護(hù)的也怪心疼的。”
蘭若言語剛畢,月白就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阿姊…阿姊,你若去了虞山,一定要寄信回來!也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
“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好好的呢?倒是你,可不能再讓人操心了呀!”
月白小雞啄米似的點(diǎn)頭,惹得蘭若伸手拍了拍她,以作安慰。
“去吧,天下之大,終有一日又會聚在一起的!我之前只道舍不得,現(xiàn)今才覺得有舍才有得!去吧!”
蘇梅應(yīng)二姑娘的要求,怕老太爺以生病為借口便搬了兩罐新釀的米酒上車,還讓來福挪了一大甕的青梅酒上去。誰知到了老太爺那,才發(fā)覺他是真的病了,躺在床上,毫無往日的生機(jī)。
“老太爺?您怎樣?”
月白忙上前輕聲問他,顧不得找什么東西坐下,直接就跪在了他的床榻前。許是聽見了聲響,晁鋒才睜開疲軟的眼皮,使了大勁才認(rèn)出月白來。
“哦…月白丫頭啊……”他吞吐著濁氣,喉嚨里明顯卡著淤痰。
“老太爺,老太爺,您怎么樣?可吃藥了?”月白忙問。
“吃了吃了……”
晁鋒說完,還哼哼歪歪笑了幾聲,可隨即咳嗽就上了喉頭。他壓不住,直到咳出了帶有血絲的膿痰來才作罷。
“您這是染了病了?還是傷著肺管子了?”
月白看著那塊手帕心疼不已,忙將自己懷里的手帕抽出來,替他拭著嘴角的穢物。
“喝酒吹風(fēng),從屋頂上摔下來罷了?!?p> “罷了?所以您這是又染了風(fēng)寒嗎?”月白又問。
晁鋒不說話,只將話語一同塞進(jìn)喉嚨處的淤痰里。月白見狀,只好連忙尋了痰盂給他遞去,自然也沒好氣地說他老頑童。
“嘿嘿…吃多了酒而已……”他忙找借口替自己開脫。
“哪有一大把年紀(jì)還上屋頂喝酒的?”月白氣急,忍住心火不去罵他,“楚小爺跟姜小爺又不在,若是在,我現(xiàn)在也不會說你了!哪能沒人跟著就上去喝酒呢!老太爺你知不知道,之前有人從屋頂上掉下來直接摔了脖子沒命了!你都這般年紀(jì)了,更要好好緊著身體吶!”
“我啊……直接趴地上了!”晁老太爺笑了,還帶些自豪與炫耀。
“趴…趴地上也不成??!骨頭什么的讓醫(yī)官瞧了嗎?怪不得咳血呢!您就是傷著肺了吧!”
“沒大事!沒大事!”晁鋒一招手,十分豪邁。
“哪能沒大事!”月白一急,直接沖他吼了出來。
這么一吼不打緊,晁老太爺卻直接被她吼住了,直接欠起身子倚在床頭,卻嗚嗚咽咽同淤痰較真,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月白心急,喚了他一句。這下,晁鋒才吐了一口濁氣道:“月白丫頭……這事兒,對不住你們家?!?
雷聲轟鳴的安
我雖然庫存不夠、沒能加更。但我的篇幅多了不少?;旧隙嗔藘砂俣嘧帜亍ㄏ噍^之前,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