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想起前一晚，她問卓希瑞是不是喜歡自己。
他說：“是?！?p> 但是后面的話她還覺得是被惡作劇了，轉而現(xiàn)在，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有一瞬間，她覺得心臟麻痹了。
就這么任他握著自己的手，她沒有扭頭看他，雖然看上去云淡風輕，臉上的泛起的紅暈卻被卓希瑞看在眼里。
他輕揚著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有些起風，余姚的手藏在卓希瑞的大衣下，就算是很近的距離也不能判定是不是在牽手。
但是，是牽手嗎？
她輕輕地把手抽出來。
卻在最后一刻，又被抓住。
反復幾次，卓希瑞笑出了聲。
“去吃點兒東西吧，下午還有課?！彼嶙h。
“那你，先松手?！?p> “如果不呢？”
“……”余姚發(fā)現(xiàn)自己曾經以為的伶牙俐齒，在卓希瑞這里全然使不上力氣。
“走吧?！?p> 她感到卓希瑞用手指輕輕地按摩著她的手指肚，站起來的那一刻，松開了手。
她松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跟上。
“想吃什么？”
“餃子?！?p> “火鍋怎么樣？”
“錢不夠……你留著錢打車吧……”
卓希瑞看她，一臉嚴肅，卻足夠可愛。
余姚不知道他怎么想，坐在小飯館里，只后悔剛才的對話，好像是在暗示他送自己回家。
只是握了一下手，她對他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還有兩天考試了?！?p> “嗯?！?p> 她低頭吃著餃子，咬一口，汁水滿溢。
卓希瑞遞過去紙巾。
“放假了做什么？”
“復習?！?p> “不做學渣了？”卓希瑞逗她。
“上午還有人說我……”她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學的一本正經，“學渣變學霸?！?p> 卓希瑞樂不可支。
余姚不再理他，兩三口吃完最后幾個餃子，放下筷子，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卓希瑞把一顆棒棒糖推到她身邊。
“你隨身帶著棒棒糖干嘛？”余姚心里始終有個疑問，是他自己喜歡吃，還是，他對女生都這樣。
“習慣了?！?p> 他也放下筷子，看著她，眼里都是笑意。
“嗯。”她不再說話，本來是好奇的問題，問多了就是斤斤計較。
斤斤計較了，就會誤會他們的關系。
她仍舊是害怕的，即便他握住自己的手，即便他曾經在下車的時候告訴她“不要怕”，但她知道，自己不會為他做同樣的事。
她希望他們的關系，是能夠在陽光底下的。
“我不喜歡吃糖。”
往學校走的時候，她還是鼓起勇氣把糖還了回去。
她現(xiàn)在雖然仍舊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惡作劇，但她需要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她不想走大人們的后路。
她要斷了自己的后路。
“那留個紀念。”
卓希瑞兩只手踹在大衣口袋里，沒有絲毫抽出手接余姚手里東西的意思。
余姚怔了怔。
怎么叫留個紀念？
想了想，她悻悻地把手收回來，就當是留個紀念吧，她的態(tài)度已經表明了，后面不再收就是了。
“放假一起去看電影吧。”
“我和周小文約好了?！彼肫鹆忠荒莻€無聊的賭注?！斑€有林一?！?p> “林一是誰？”卓希瑞瞇縫著眼睛，有些不快。
“周小文班上的——”
這個感覺越來越不對了，余姚看到學校大門，往前跑了幾步，和卓希瑞拉開距離。
站定，轉身。
“你知道，我們的關系只能到這里了?！彼察o地看著他。
卓希瑞站在那里，不笑也不說話。
聽到余姚說這話，他抬腳要往前走。
“不要再過來了！等我…”她一緊張磕絆了一下，“等我先離開。”
余姚不再關注他的表情，逃跑似的進了學校。
留下卓希瑞站在原地。
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學生們也多了起來。
但他站在那里，仿佛是時間靜止了。
余姚氣喘吁吁地跑到座位上。
她的鼻翼上滲出細密的汗水，奔跑的緣故，臉上混著汗水貼著幾根細細的頭發(fā)絲，她臉上的紅暈還在，這種緊張感讓她無所適從，也絲毫顧不得別人的眼光。
“你們看到了吧，卓希瑞……”
“不知道發(fā)什么呆。”
后進來的幾個女生八卦著進來，似乎是下意識看向了余姚，發(fā)現(xiàn)她神色慌張，瞬間就明白了什么。
幾個人噤聲，快步地向教室后面走去。
“我就說……”
她聽到誰刻意壓低的聲音。
嘆了一口氣。
熬過去就好了，無論他們誰，熬過去，就不用在這輿論的漩渦里打轉了。
余姚定了定心，脫下外套，開始為上課準備，但是那顆被卓希瑞留下做紀念的棒棒糖，就那么直直地掉了下來，落在水泥地上，碎成碎片。
她撿起來。
好在有糖紙包著。
五彩斑斕的糖紙，包裹著一個人的心思。
但是她不敢去碰。
“嘖嘖……”祁飛在一邊目睹了這場小“事故”，“真可惜，都碎了?！?p> 余姚看著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個話多的鄰居呢？
“要不給我吃吧！”
他這么說著，手就下意識去拿了，等余姚反應過來，她就看到連接糖的那根細小的塑料棒露在他的嘴外面，糖紙包著一些碎屑丟在桌子上。
祁飛一臉心滿意足，含糊地說：“我跟你說，我最喜歡吃糖了，我小時候，吃糖……”他咽了一下口水，繼續(xù)說道：“壞了好幾顆牙，但是，我就是改不了?！?p> 余姚悄悄地握緊拳頭。
看著對方一臉幸福的白癡勁兒，她放棄了發(fā)火的念頭。
“祁飛？”
“嗯？”他笑起來，露出幾顆帶著黑斑的牙齒。
“沒事，你吃吧，快上課了?！?p> 她投降。
也突然覺得，生活有了一點兒美好的時光。
陸粥洲
昨天忘了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