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在考試前一周,遇到了葉小童。
與其說遇見,不如說對方在刻意等她。
“我不是來和你道歉的。”葉小童站在角落里,眼睛里是倔強(qiáng)的疲憊。
“我知道?!?p> “但是我不甘心,憑什么,打人的是你,受處罰的卻是我?”她眼睛紅了,發(fā)了狠。
余姚搖搖頭。
“誰告訴你,我家里的事情?!闭f到底,她還是更關(guān)心是誰泄了秘,如果不是鄭恬恬,還會有誰知道,是怎么知道的。
葉小童輕笑,從陰影里走出來。
“我不會告訴你的。”她走出去幾步,又回過頭來,“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人心比你想象的還要不堪,這話,對你對我,別人,都適用。”
余姚看著葉小童離開的背影,眉頭緊簇。
她知道,葉小童是故意來給她心上扎一根針的。
有人路過撞了她的肩,她后退一步想扶住什么,但手邊卻沒有合適的,她的后背撞到墻上,一下子,生疼。
“對不起?!?p> 陌生的臉,說句抱歉便逃離了。
余姚回到座位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祁飛扭過頭來問她:“受傷了?”
“還行,碰了一下。”
“就說冬天得多穿點兒,你這么瘦?!逼铒w打量了她一眼,“不過之前,我覺得你還挺猛的?!?p> 他眨眨眼,一副崇拜的表情。
她知道,祁飛說的是她打人的事。
苦笑一下,余姚不知道怎么回答,趴在桌子上做習(xí)題。
還有一個禮拜,她聽說這次考試和高考很接近,有很大一部分代表著高考的成績,她第一次焦慮了起來。
等她下了課和周小文說起心里的擔(dān)心,林一哈哈大笑起來——從上次一起打過球,林一覺得余姚白癡得可以,一下子就粘上了他們的隊伍,時不時要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湊一湊。
余姚臉色刷白。
林一和祁飛有點兒像,像兩個傻子。
周小文看出余姚的無奈,伸手拍拍林一的肩膀,示意他收斂。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覺得你太可愛了…哈哈…”
兩個人蹙眉,可愛?
果然是傻子。
“不用擔(dān)心,復(fù)習(xí)了這么長時間?!鳖D了一下,周小文夾了一塊兒雞肉放進(jìn)嘴里,想到什么,又含糊不清地補(bǔ)充道:“你不相信自己,還能不相信我這個老師嘛?”
言外之意,就算你笨,但有他這么個天才在,也不會差到哪去。
余姚臉色更差了,低頭大口喝粥。
林一好不容易憋住的笑意又放肆了起來。
周小文看著兩個人的反應(yīng)。
“我沒說錯什么吧?”
余姚惆悵,心不在焉地低頭吃飯,食堂里來來往往的學(xué)生,顯得無比嘈雜。
但她擔(dān)心著考試,把這些和她無關(guān)的聲音也就屏蔽了。
“對了,有東西給你?!敝苄∥南肫饋硎裁矗ь^看看余姚,發(fā)現(xiàn)她盯著手底下那碗粥在出神,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
“什么?”
“別擔(dān)心了,考完試請你看電影?!敝苄∥膶捨康?。
“也不是擔(dān)心,想想我上學(xué)這些年,第一次因為考試感到焦慮?!?p> 林一見又開始了討論,湊上來:“要不打賭吧!”
“打什么賭?”
“如果余姚這次總分超550,你請我看電影。”林一沖余姚眨眨眼,一副“看好你”的表情。
余姚在心里翻白眼。
“好!”她沒找到周小文痛快地答應(yīng)了。
余姚把手里攪爛了的米飯往前推了推:“我覺得你們這是在落井下石?!?p> “你這詞用的不好,這明明是愛的鼓勵。”
林一太聒噪了。
“你說什么東西要給我?”
余姚試圖轉(zhuǎn)移話題,但是她抬頭的瞬間,卻看到卓希瑞幾個人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卓希瑞也看到了她。
“周文!”他走上前從身后拍了拍周小文的肩膀。
“又打球去了?”周小文扭頭看著幾個人交談起來。
“每天就這么點兒時間。”卓希瑞有些邪魅地笑了笑,眼神卻絲毫沒有從余姚身上挪開。
而她低著頭一臉尷尬,不知道是不是該打招呼。想起最后一次的不歡而散,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當(dāng)時反應(yīng)過度了?
他們隨意聊了幾句,卓希瑞就和周文說了再見,也始終沒有和余姚說上一句話。
她愣愣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雖然松了一口氣,但卻莫名有了一種被忽視的不快。
“我們也走吧?!敝苄∥奶嵝阉?。
余姚悶悶地起身,看著周小文和林一比她快一步把餐盤拿過去給食堂阿姨。
“余姚!”
她扭頭,看到卓希瑞一頭汗跑過來,雖然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動靜足以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忘了給你?!?p> 余姚看著他手里的那顆棒棒糖,想起被自己扔掉的和鎖起來的,心情復(fù)雜。
猶豫再三,她還是伸手從他寬厚的手里把糖拿了過來。
“謝謝?!彼蛔栽诘乜粗χ难劬?,覺得自己仿佛又掉進(jìn)了他的陷阱里。
“嗯,走了。”
她只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內(nèi)心,隨著這顆棒棒糖的到來,平靜的水面掀起了陣陣漣漪。
有什么事情要變了。
跟隨著她已經(jīng)預(yù)想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