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車只用了五六分鐘。
一路上,兩個人默默無言。
余姚手里拿著卓希瑞送的第三根棒棒糖,盯著那彩色的包裝紙,好奇他是不是很喜歡吃糖。
更好奇的,是他對自己的心思。
她雖然排斥感情,但她不是傻子。
“你想好報哪個學(xué)校了嗎?”臨下車,卓希瑞突然問。
余姚愣了一下,聽到報站,站起身。
“我要下車了?!?p> 卓希瑞看著她微紅的臉,咧著嘴笑起來,隨后也起身,余姚越過他走到車門處,卓希瑞也跟上來。
“你不回家?”
“我打車?!?p> 她忘了,卓希瑞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車進(jìn)站,兩個人一前一后下了車。
“你是不是排斥我?”卓希瑞在她身后問她。
“你為什么要跟著我?”余姚也把心里的疑問說出來,她想到眼鏡男的結(jié)論,心里一陣緊張。
她不想長得好看,她不想成為第二個羅淑。
卓希瑞看著她皺著眉頭,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撫平。
余姚愣住。
“我的回答很長,你先說你的?!弊肯H鹗栈厥?,依舊笑著看她。
余姚轉(zhuǎn)身就走。
她的生活失控很久了。
她也越來越失控。
卓希瑞抬腳跟上去,卻聽到余姚背對著他大喊一聲:“你不要再跟過來了!”
他停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偏僻的車站,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想著自己是不是嚇到她了。
余姚摸著手里的棒棒糖,路過拐角處的垃圾桶,她伸出手,把糖扔掉了。
不管卓希瑞的想法如何,她都不會讓他再接近了。
她只想順利地長大,再順利地逃離這里。
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余姚推開家門。
余家年和孟朗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但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進(jìn)門的一瞬間,看到孟朗將手從余家年的手里抽出來。
“姚…姚姚回來了。”余家年起身看向她,準(zhǔn)備去廚房把宵夜拿出來。
“嗯?!彼€在奇怪剛才看到的內(nèi)容,又感覺到兩個人的面色不正常。
遮遮掩掩。
“吃點兒東西吧。”
“不吃了?!彼龘Q下鞋,往臥室里走?!拔蚁人??!?p> “姚姚…”路過孟朗,她有些詫異地回頭——他們之間很少有交談。
“你媽寄過來的信?!?p> 余姚看到他手上那封用牛皮紙包裝的信,再沿著信看到他瘦骨嶙峋的手,和滿是紫斑的皮膚。
她在想要不要伸手接過來。
察覺到余姚的猶豫,孟朗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中。
而就在他決定要把信放回桌子上的時候,余家年走過來把信接過去,兀自拆開了。
“爸!”余姚訝異,他這是給孟朗解圍,也不能沒經(jīng)同意就拆她的信吧?
她搶在余家年把信紙展開之前把信從他手里抽走了。
“去睡吧。”余家年語氣低沉。
她知道余家年心里不快,但是之前不讓她和孟朗有直接接觸的是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們都好好地執(zhí)行著這一準(zhǔn)則。
今天,讓事情變得尷尬的也不是她。
她“嗯”了一聲,撇過頭回屋里去了。
關(guān)門后,她聽到孟朗說了一句:“是我的錯,不怪姚姚?!?p> 她心里憋氣,這是孟朗在做老好人呢,這么說還不如不說,好像真的就是她的錯一樣。
余姚把書包“咚”的一聲放在桌子上,發(fā)出的聲響讓門外的兩個人有些無奈。
她氣鼓鼓地坐在床上,看著那封信也被她抓得有些變形。
她不想看。
拿出抽屜鑰匙,連同之前的信,她都一并鎖了進(jìn)去。
就算要看,也要等高考結(jié)束。
她不能再被別的事情擾亂了思緒。
想了想,余姚又把卓希瑞送的兩根棒棒糖和信鎖了進(jìn)去,而她本想作為回信的內(nèi)容,被她橫七豎八地撕碎扔進(jìn)了垃圾桶。
感覺整個世界安靜了一般。
她整理好,半躺在床上開始背歷史。
不能再驕縱自己的生活了。
陸粥洲
快沒存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