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走的早,昨夜里又沒有休息好,浮云坐在車?yán)锘位斡朴浦贝蝾?p> 夏云把褥子鋪在車?yán)铮屗肟堪胩芍藭骸?p> 迷迷糊糊中,浮云覺得身邊好像多了一人。
螓首蛾眉,皓腕似雪,如清水出芙蓉。
這是一個看起來讓她也忍不住贊嘆的清麗少女。
浮云聽見自己叫她,姐姐。
她何時多了一個姐姐?亂攀親戚罷?
然后,她看到。
兩人不知道因何爭執(zhí)起來。
她打了姐姐一巴掌。
她想她一定是因為氣昏了頭了!她可是從來沒有扇過人的先例??!
這時,她們倆乘坐的馬車突然撞上了什么,車身劇烈一震。
然后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她看到她們倆從車?yán)锼ち顺鰜怼?p> 那是一個臨坡的山路。
兩個人從很高很陡峭的坡上掉了下去。
坡上雜草叢生,兩人迅速下墜。
再接著,她看到姐姐抓住了一根手臂粗細(xì)的樹干。
而她,也在此時及時拽住了姐姐的一片衣角。
姐姐探頭看了看她,兩個人都不敢再動。
但是很快,她的手就拉不住絲滑的衣衫,滑落了下去。
掉下去的時候,她聽到姐姐和自己的尖叫聲。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躺在了山溝里。
她好像睡著了。
過了很長時間,她好像快要醒了的時候,來了兩個像是路過的陌生人,看起來是一對夫妻,那個男的發(fā)現(xiàn)了她,讓那個女的把她抱起來走了。
她害怕急了,慌張的想要掙扎喊叫,可是她的叫聲沒有人聽得見,她的身體怎么也動不了。
再然后,她就嚇醒了。
還好,她還在車?yán)?。摸摸心口,咚咚直跳?p> 原來是做夢??!奇怪,怎么夢里的劇情像是看過的電視劇一般,明明她很久都沒有看過電視劇了。
以前像這種女主掉落山崖然后被男主救了的俗套劇情可沒少看。
話說,這夢是不是才做了一半?她的命中天子她的男神呢!
浮云又懊惱起來,怪自己醒的太早了!
昨夜里發(fā)生的事就像是在湖水中投了一粒小石子,只咚了一下就沉到水底去了。
什么也沒有留下。
這幾天在路上除了坐車還是坐車,也沒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打發(fā)時間,她早就無聊到快要發(fā)霉了!
浮云爬起來坐端正,瞅了瞅夏云。
夏云以為她要喝水,倒了一杯茶給她。
浮云把水喝了,湊過頭,神經(jīng)兮兮地問她。
“你知道像我這么無聊該做什么嗎?”
夏云愕然的看著她,搖了搖頭。
“那你無不無聊?你無聊的時候想做什么?”浮云又問。
“奴婢不無聊??!奴婢得時刻照看著娘子,一點也不無聊?!毕脑坪苷J(rèn)真的說。
浮云無語了。
沒有手機(jī),沒有平板電腦,連續(xù)幾天呆在狹小的車廂里,連找個可以聊天的人都沒有。
她又不好意思擠到后面的車廂里跟丫鬟們打鬧。
只得又趴在車窗口,看外面路過的風(fēng)景,除了山就是樹,看多了都一個樣。
不如哼哼歌吧,自娛其樂。
不過她真正會唱的沒幾首,其他的只會哼哼調(diào),記不住歌詞。
后面車?yán)锏娜寺牭角懊孳嚴(yán)镉腥顺?,都安靜下來,靜靜的聽著。
“是娘子在唱吧?從沒聽過的曲哩!真好聽??!”有人說。
其他人點頭附和。
浮云唱完了小跳蛙,又開始哼哼。
趙瑾又騎著馬兒得兒得兒得兒跑過來。
“你這哼哼的是什么曲兒??”
他偏著腦袋盯著車窗里的人,搞不懂她唱個歌也能笑成個傻子的模樣。
浮云抖著雙肩,笑著回到,“我在唱,桃花朵朵開?!?p> “桃花?這時節(jié)哪兒來的桃花?”趙瑾轉(zhuǎn)過頭東張西望,山上只有一片綠。
“哦!那我給你唱個桂花吧。”她思索了會兒。
輕聲念道。
不是人間種,移從月里來。
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
趙瑾聽她唱過后,忍不住也點了點頭,果然是詠桂花。
“再唱一個吧!”
浮云問,“唱什么?”
“就唱上次那首《水調(diào)歌頭》吧!”他說。
“噢!老實說,你是不是思念霓虹仙子了?”浮云揶揄取笑道。
沒想到,趙瑾僅回了她一個字!“傻!”
浮云覺得甚是無趣,就開始清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
聽她唱完了之后,趙瑾長長的嘆了一聲,“你這曲調(diào),倒是和蘇大家唱的不甚相同??!”
耶?哪里又冒出來一位蘇大家?該不會這個時空也有一位蘇軾吧?
浮云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問了。
“這首曲子最先是在都城傳唱,莫約是兩個月前,府城這邊的紅樓也開始有人仿效,據(jù)說是都城的一位神秘蘇大家所作,如無意外,這個蘇大家必是蘇青青無疑!”
他淡淡的口述著,講完還瞟了她一眼。
額……
徐浮云這才明白,他說的傻,原來是說她傻。
這下沒什么好講的。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浮云心里想,這個人該不是以為她后悔把詩詞送給蘇青青了吧?
不過,要是有機(jī)會,倒是很想聽聽這里的人是怎么唱水調(diào)歌頭的。
那邊趙瑾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低著頭,幸虧馬兒識路。
正午了,他們在路上找了一個茶攤歇歇腳。
浮云感覺她跟趙瑾之間好像有點小尷尬,為了打破這種氣氛,她決定主動去找趙瑾聊聊天。
她在趙瑾的旁邊坐下來,取下帷帽,放在一邊。
“請教一下,請問少東家在路上是怎么打發(fā)時間的?”浮云把用帕子裹著的一個干凈的果子遞給他。
趙瑾看了她一眼,接過果子,咬了一口。
“閑時,就看看書。懷瑜是我的字,你不用老叫我少東家少東家,可以叫我趙郎,或是懷瑜。”
名字叫什么不重要,浮云沒在意,反正她是怎么順口怎么來,不過,她對書更感興趣。
“你有書???能不能,借給我看看?”浮云一下子來勁兒了,高興地說。
“可以?!壁w瑾吃完桃,隨手扔掉桃核。
然后站起來去他的馬車上,拿了兩本書出來。
浮云接過來一看,一本是《史論》,一本是《古詩集》。
她哭喪著臉,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問道。
“你那里有沒有人物傳記,或是雜史志怪、奇物志這一類的野書?”
趙瑾嗤笑了一聲,又轉(zhuǎn)回去,過了會兒從馬車上取了本厚書遞給她。
浮云瞧見書面的名字前兩個字不認(rèn)識,后面的雜記她認(rèn)識。
隨手翻開看了看,正是她想看的,于是興高采烈地抱著書回到車上。
接下來幾天,浮云就抱著那本雜記看的入迷,連在路上歇腳的時候,她都不肯下車。
路上沒了人逗趣,趙瑾都有點兒后悔給她送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