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話一出,教室里瞬間鴉雀無聲。
林峰嚇了一跳,趕緊把顧笙擋在了后頭,問道:“警察同志,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為首的警察皺了皺眉,也沒發(fā)火:“是這樣的,我們接到報案,說是顧笙故意傷人,所以才來帶她回局里了解下具體的情況?!?p> 林峰瞪大了眼睛,反駁道:“怎么可能?顧笙怎么可能會做那種事!”
警察也有些難辦,他看著這小姑娘也是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可是人家受害人非說是她,他能怎么辦?
他嘆了口氣:“這位老師,話不是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的,得先回局里搞清楚狀況,這我們也不會亂抓人不是?”
為首的警察說的誠懇,林峰也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回頭看了眼顧笙,眼鏡都有些戴不住了。
顧笙看著林峰為難的模樣,垂下眼簾,她剛要開口,面前就又多了一個人影。
姜燃擋在顧笙面前,一雙眸子都有些發(fā)紅,他壓抑著怒氣看著面前的兩個警察:“你們這什么意思?”
“直接來學(xué)校把人帶走了,丟下一句故意傷人,你讓外面的那些學(xué)生怎么議論她?”
什么時候來不好,偏偏買學(xué)校人最多的時候?
姜燃才不信這里面沒些問題。
伊杰也站了起來,氣憤道:“就是,這樣讓顧笙怎么在學(xué)校待???”
流言蜚語能弄死人的啊,警察不懂這個道理嗎?
有了伊杰帶頭,十三班的學(xué)生也開始一人一句的說了起來。
何硯冷靜的看著突然發(fā)生的事,鏡片下的眼眸看向被擋住的顧笙。
他不像姜燃,也不像伊杰。
他眼里的顧笙從來就不純粹,甚至到了這個時候,他從顧笙眼里看到的,竟然是令人意外的鎮(zhèn)定。
就好像,要被帶走的人,并不是她。
何硯扶了下眼鏡,若有所思的斂下眼睫。
為首的警察一愣,有些不悅的目光掃過面前說話的學(xué)生們,最后停在姜燃身上:“同學(xué),我們自然是想過這點的,如果顧笙真的是清白的,我們自然會把她送回來?!?p> “但是,”為首的警察看了眼被少年擋在身后的女孩,語氣凝重:“顧笙要是真的做了,我們自然也不能放過的?!?p> 他嘆了口氣,也不想把場面弄的太難堪:“同學(xué)啊,你也別讓我們太難辦啊。”
他們也只是按照社會法律辦事不是嗎?
這要人真是無辜的,他們還能硬把人扣在局里嗎?
姜燃抿著嘴,一向桀驁的臉上滿是怒火,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攔著根本沒用,到最后顧笙還是會被帶走。
可是,他不愿意讓步。
顧笙看著姜燃垂在身側(cè)攥得死緊的手,仿佛下一秒,就會滴出血一般。
她走上前,握住了少年的手,揚起笑臉:“姜燃,沒事的?!?p> 說完,她把姜燃的手扒開,看著被指甲扣緊的白印,輕輕的摸了摸,才松開手。
“我很你們走?!?p> 顧笙笑著對警察說。
“等下,”林峰攔住顧笙,在警察再次開口前說道:“作為班主任,我有必要跟著我的學(xué)生?!?p> 為首的警察看著他,點頭。
她回過頭,看著想要走上前的少年,唇角勾起:“我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姜燃?!?p> 顧笙說完,跟著兩個警察走出了教室。
一旁的林峰看出顧笙和姜燃之間的氣氛不對,此時卻也沒辦法說了,他趕緊追上去,準(zhǔn)備和顧笙一起去警局。
林峰走后,教室里徹底亂成了一團,七嘴八舌的說什么都有。
而姜燃呢?
他看著顧笙被警察帶走的身影,眼眶通紅,臉色發(fā)青,明明是十二月的寒冬,額角卻滿是汗珠,連身體,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微微顫抖。
伊杰看著他的樣子,想去安慰卻又不敢上前,只能道:“燃哥,你也別,”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姜燃踹講臺的巨響嚇在了原地。
教室里也瞬間鴉雀無聲。
姜燃收回腳,低著頭,沒有看伊杰和何硯,也沒有看十三班的任何人,一個人走出了教室。
何硯看著旁邊被嚇的臉色發(fā)白的伊杰,伸手揉了揉他的黃毛:“你去座位上坐好?!?p> 伊杰此時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再次被人揉了頭,愣愣道:“那燃哥他,他怎么辦?”
燃哥怎么辦?
何硯微微斂了眸子,拍了拍伊杰的肩膀,語氣低沉:“你別去,我去找燃哥?!?p> 伊杰一喜,但是很快想到姜燃現(xiàn)在的情況,忍不住擔(dān)心道:“何硯啊,燃哥會不會,會不會?!?p> 會不會打你???
何硯微笑,語氣卻堅決:“伊杰,燃哥不會。”
你應(yīng)該相信他。
哪怕在所有人面前他姜燃桀驁不馴的像頭野獅子,可是何硯知道,姜燃從來就不是所有人眼中認為的莽漢。
他只是,第一次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
伊杰愣愣的看著何硯嘴角的笑,低下了頭,囁諾道:“我知道,我就是,我就是擔(dān)心?!?p> 實在是燃哥那副模樣,他從來就沒有見到過。
何硯沒在說話,只是安慰的再次拍了下他的肩膀,走出了教室。
他沒有任何困難的在天臺找到了獨自抽煙的姜燃。
何硯走過去,掏出煙來朝姜燃借了個火:“不是戒了?”
姜燃垂著頭苦笑:“戒了,可是現(xiàn)在忍不住。”
他只是覺得如果不抽煙,可能就會被自己逼瘋了。
何硯看著姜燃,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燃哥,別想的那么慘,我看顧同學(xué)是不會有事的。”
畢竟她顧笙跟警察走的時候,面色可是冷靜的很。
姜燃搖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半趴在天臺上,語氣沉重:“我知道,可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太難受了?!?p> “何硯?!苯伎粗炫_底下來來回回有過的學(xué)生,低聲道:“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太難受了。
他就那樣看著他昨晚還說要努力保護好的女孩被警察帶走了。
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只能那樣眼睜睜的看著,什么都做不了。
這樣的感覺太無能為力,太痛苦了。
何硯靜靜的陪著姜燃抽煙,將臉上的眼鏡拿了下來。
然后,他就聽到姜燃有些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想要保護她,我想要,成為有能力保護她的人?!?p> “但是好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