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這么好聽,不還是個青樓嘛!”
“就是!”
......
洛溪微微一笑,掃視眾人一眼,繼續(xù)道:“如果大家這么認為,也未嘗不可,不過,如果諸位對青樓的認知僅限于某些齷齪的想法,那小女子斗膽認為,有這種想法的人內心也估計是同等的齷齪不堪呢。畢竟,您是什么樣的人,那看待事物大概都帶著您自己主觀思維呢?!?p> “我說了,長安落英坊,賣藝不賣身。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在座的諸位一樣,有顯赫的身家、過人的姿色和運氣,甚至有些人,饑不果腹、身世凄慘、飄零,試問在座各位,她們能夠怎么辦?又能如何是好?在換句話說,青樓之所以能存在,難道不是因為有人去,所以才存在的嗎?”
“不過,小女子并非認為青樓是完完全全的好,只是,青樓確實可以為一部分人擺脫一些困境;換言之,正是因為想要更好的幫助這些人,才會開設長安落英坊。畢竟路要一步一步走,但是如果沒有人走出這第一步,那么很久或者永遠都不會有第二步、第三步,不知太皇太后人呢為在下說的可在理?”
洛溪望向太皇太后,不卑不亢,視線不躲不避。
太皇太后沉思片刻,還沒作出反應,身后傳來一陣掌聲。唐焱不知何時出現(xiàn),鼓掌叫好。身后跟著的幾位重臣,面色各異。
太皇太后起身,微微笑道:“既然皇上都這么說了,那哀家有什么可不認同的呢?哀家倒是很少見到似你這般頭腦清醒的女子,果真是個奇女子?!?p> 太皇太后贊賞道。
“你們的舞蹈確實出彩,尤其是你的古箏,彈得更是不錯。不知師從何人?”太皇太后問。
洛溪淺笑道:“多謝太皇太后贊賞,這是長安落英坊的榮幸,更是洛溪的榮幸。”
太皇太后挑挑眉,“哦?”這小女子還真不客氣,這是把功勞攬上身?
“小女子做事不喜歡藏著掖著,是自己的功勞不讓,不是自己的過錯也不認。這曲子和舞蹈是特意為太皇太后的壽辰編制的,如若沒有紫洛及落英坊諸位姐妹合理演出,怕是也無法取得這般出色的效果;而方才的小女子的獨曲獨舞名為《洛水寒》,無師自通?!?p> “洛水寒、洛水寒......”太皇太后嘴里小聲念叨著。
“《洛水寒》的前身是《楚天》?!甭逑従彽赝鲁鲞@句話,卻把驚了在座兩人。
太皇太后心里一驚,“你說什么?楚天?”
洛溪微微頷首,鄭重點頭。
太皇太后的手微微顫抖,突然間,覺得心頭涌上什么,還沒開口,便暈了過去。
大殿上亂作一團,手忙腳亂安置太皇太后。另外有些人把矛頭對向洛溪,指責是洛溪出言不遜導致太皇太后暈倒,要把洛溪抓起來問斬。
唐焱看向洛溪,洛溪眉眼含笑,仿佛事不關己,也似乎在嘲諷周圍人的作為。就在御林軍要拿下洛溪的時候,洛溪開口,道:“小女子不才,略通醫(yī)術,還請陛下恩準小女子為太皇太后把脈。”
唐焱望向他,眼里滿是探究。洛溪看著他,無所畏懼。
眾人皆認為不可。
“陛下,臣妾認為萬萬不可!”一嬪妃福身,道:“太皇太后就是因為聽了這個青樓女子的話才氣血攻心的,如果再讓這個女子近了太皇太后的身,萬一她對太皇太后動什么手腳可如何是好?”
“回稟陛下,小女子無須近身,遠程把脈即可;另外,如果開了方子,大可請御醫(yī)現(xiàn)行審查,畢竟,諸位信不過我,難不成還信不過這宮中的御醫(yī)嗎?”
洛溪笑道。
“陛下——”嬪妃還想反駁,卻被唐焱打斷。
“準?!?p> 洛溪淺笑著,在侍女的引導下,到了內殿。唐焱及幾個近臣也一并跟了過去。
洛溪把診斷用的紅繩交給御醫(yī)檢查,確認沒有問題后,便交給了婢女按洛溪要求系在了太皇太后腕間。洛溪手執(zhí)紅繩另一端,閉眼感受片刻,隨即收了紅繩。問了太皇太后貼身嬤嬤一些問題后,胸有陳竹的走道桌前,提筆下了診斷和方子。
無須片刻,洛溪便把字跡洋洋灑灑的兩頁紙丟給了御醫(yī)。御醫(yī)看著看著,皺起了眉頭。走到唐焱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唐焱聞言,挑挑眉,讓貼身太監(jiān)去御醫(yī)院找了沈如安過來,把洛溪寫的方子丟給沈如安。
沈如安看了一會兒,也不顧皇上在場,跑到洛溪面前問:“敢問姑娘師從何人?”
洛溪摸了摸下巴,故作認真的想了想,道:“不是很記得,大概跟婆婆學了兩年草藥,然后跟著一個不認識的學了幾個月吧。”
沈如安有些汗顏,只好回到唐焱身旁,說道:“這個診斷和方子確實解決了太皇太后這幾年來說的頭痛問題,而且如果堅持服用個一年半載,還能把太皇太后其他的并發(fā)病也一并預防了。另外,太皇太后只是太過激動導致的血壓突升,休息片刻,蘇醒后服了這位姑娘開的藥方清腦醒神即可。”
唐焱微微笑,似乎并不擔心洛溪。吩咐按照洛溪的方子準備下去,并要求洛溪暫留下來照料太皇太后,等太皇太后病情穩(wěn)固之后,另行安排。
洛溪無所謂,就在唐焱的命令下,婢女們迅速收拾了個房間給洛溪住下。
紫洛聽了洛溪的安排,帶著賞賜和姐妹們先回去了。畢竟長安落英坊還是要正常營業(yè),而且太皇太后壽宴后,落英坊的生意更加火爆了。
入夜,洛溪睡不著,閑逛到后花園,卻發(fā)現(xiàn)唐焱正坐在角亭頂上,望著黑壓壓的天空。洛溪往天上望了望,烏云確實蒙蔽了原本應該閃閃亮亮的夜空。
“原來陛下有賞烏云的雅興?”洛溪調侃道,縱身一躍,跳上了角亭,坐到另一邊去。
唐焱沒有看她,似乎沒有聽出來她的調侃,“今晚似乎見不到月亮了?!彼茊査拼?。
“與世人那么一致做什么?”洛溪躺下,道:“世人賞月我亦賞月,多無趣。你看,雖然夜里看烏云,看的不是太過真切,但你仔細看,烏云還是在夜空緩緩流動,可以感覺到時光流逝的感覺,看久了,看得人也會覺得好像跟著烏云一樣,緩緩飄動?!?p> 說著,說著,洛溪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輕。
她好久,好久都沒能這樣靜下心來,享受生活和時間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