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滄從藏身處走出來,繞過屏風(fēng),正與以安對上視線,罕見的臉上有了些許赧然之色。
“我不日將會回京,錦四會留在金陵照看,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幫忙,可直接去羊湯館找他?!闭f到最后,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以安:“好?!?p> 一個字,回答的干脆也利落。
寧滄也不覺著對方回答的或許簡單,只當(dāng)她應(yīng)了便是好事,轉(zhuǎn)念想起盛京,嘴邊的話拐了幾拐,還是開了口:
“你大哥方以恒,很好??赡拘阌诹?,風(fēng)必摧之,不能次次都靠苦肉計。方家一無權(quán),二無勢,萬貫家財在有心人眼里就是盤中餐。而盛京各方勢力,錯綜復(fù)雜,你可提醒你大哥一二,莫要找錯了人!”
最后一句,重重落音。
以安瞬時抬眸,看著寧滄臉上不似作偽的肅穆,心下微動。
“方家之心不在朝堂黨爭,你大可放心?!?p> 寧滄端著以安的面色,覺著對方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自嘲的勾了勾唇,轉(zhuǎn)身坐在了椅子上,淡淡的道:“方家意不在朝堂,不代表你大哥志不在此?!?p> 以安轉(zhuǎn)頭望過去,眼神莫名。
寧滄舉起桌上的空白茶盞,仔細(xì)的看著上頭的白瓷青紋,手指緩緩收緊?!澳愦蟾缡莻€聰明人?!闭Z氣中倒是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七皇子過譽(yù)了?!币园膊幻魉?,只是跟著附和。
她是不想讓大哥和七皇子過從甚密,一個從北地新殺回來的煞神,誰知道要有什么動作!
寧滄像是知道以安心中所想一般,瞧著面前緊繃著的人兒,竟緩緩地笑了,冷肅的面容霎時如朗月般俊美。
“方以安,我既讓你放心,便會說到做到。我寧滄雖只三兩皇權(quán)底,可護(hù)著一個方家是足夠的?!闭Z氣中竟是十足十得把握。
也不等以安說什么,便繼續(xù)道:“今日我來此,除了想在臨走之前與你見上一面之外,其余的則是想與你聊聊你大哥?!?p> 以安:“我大哥怎么了?”
寧滄看著眼前人,沉重了語氣道:“你大哥方以恒的確聰慧過人,有朝一日金榜題名也不難??扇?,最怕聰明反被聰明誤,我自是不憂他有何事,卻怕牽連到了你?!?p> 牽連?
以安看向?qū)帨?,似試探般問道:“我大哥,可是在盛京有什么不妥??p> 寧滄將茶盞遞到眼前,看了又看,轉(zhuǎn)而又輕輕的放下,眸色微動,“你大哥,與長公主之子頗有交情?!?p> “不可能?!币园裁摽诙?。
寧滄呵呵笑出了聲,“如何不可能?”轉(zhuǎn)而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攤在桌上。
梅香即刻撲鼻而來。
以安看著寧滄,神色中微微透著驚訝,這副神態(tài)倒是逗笑了寧滄,他低下頭,撫摸著紙張上的暗紋,“金陵與盛京相隔甚遠(yuǎn),就算方家在盛京有故舊,那消息也是換了幾手,難免有疏漏?!?p> 以安的臉上依舊帶著不解。
寧滄微微傾身,眼里帶著毋庸置疑的判定,“所以我才說他聰明反被聰明誤?!?p> 以安:“此話何意?”
寧滄看著前方,眼底卻有說不出的明澈,“你父親行事灑脫,對皇室中人也不逢迎,如若你大哥和你父親明言,說自己與長公主之子相交甚篤,他可會得安寧?”
不會。
寧滄又道:“你家本是巨富之財,便是偏安一隅也就罷了,可要是沾惹上皇儲之爭,去搏那潑天的權(quán)勢富貴,你父親可會應(yīng)允?”
不會。
以安緩緩的抬起眼眸,問道:“七皇子既說我大哥與長公主之子相交,可有......”
不等話落,寧滄便從袖中拿出一物。
以安再也隱藏不住的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