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弦之借著出門打獵,獨自一人去了不少地方查看,他沒敢?guī)狭鴷?,這里著實有些詭異,萬一遇見事,他不一定能顧不上她。
他們現(xiàn)在處于一個山谷中,這個山谷并不算小,他們住的茅草屋居于正中間,屋子旁的那條小溪流便貫穿了整個谷。谷的外圍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林子覆蓋,他敢肯定,這片谷的出口一定是在林子的那一邊,只要能走出林子,就一定能找到出口出去。
可趙弦之今日又去林子看過了,霧氣還在,和前幾日沒什么區(qū)別,越往前方走,霧氣越大,想來靠近出口的地方,霧氣是最大的。
趙弦之想到了昨日他在房間里翻到的那本書,一本叫《雜事奇談》的書,其中的某一篇寫著的,某山有大霧,常于夏初起,過數(shù)月匿,霧中有不可解之毒。
這里的霧,恐怕與那山的奇霧有異曲同工之妙,那也有可能,這遲遲不散的霧氣也有劇毒,趙弦之沒有冒險,折返回去,換了另一處去查看。
趙弦之沿著那條溪流往上走,來到了一個小山坡,坡上長了不少顏色的小花,就算已經(jīng)過了春天,還依然頑強著綻放著。
風景不錯,趙弦之這般想道,午后帶柳晞一起過來吧。
她這一上午,怕是已經(jīng)待不住了,嫌著無事可干吧,在家鬧騰吧。一想到柳晞那待不住的樣子,趙弦之露出了一抹笑容。
來這賞一賞花花草草,不失為一件消磨時間的差事。
趙弦之沒在此處待太久,便去干了正經(jīng)事,雖說是借口,但也不能不做,否則會被柳晞懷疑的。
好在,時間充裕。
趙弦之拖著不少獵物,滿載而歸,帶著一絲不為人知的自豪之感,所作所為中透露出“快來夸我”的臭屁氣息。
然而,這屋里的另外一個人沒有接收到任何準確信息。
柳晞看著這門口那堆著的動物,目瞪口呆。
這古人果然厲害,要是換她去,恐怕只能在一棵樹下等一只自己撞上來的兔子。
“哇塞,以后不缺肉吃了!”柳晞笑得很開心,吃不完又怕壞的,可以腌肉,熏肉,肉干,等到了冬天都不怕。
不對,怎么就想到了冬天?讓她在這呆到秋天,她都覺得很是艱難,受不住,更別提冬天。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有的沒的。
柳晞?chuàng)u搖頭,腦海中甩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等著趙弦之回她的話,可趙弦之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柳晞有些疑惑。
兩人都未開口,安靜地怕是連掉根針都能聽的見。
總覺得應該再說些什么,柳晞癟著嘴巴想。
于是,她開了口。
“不過,你這兩天打了不少動物了,能吃上好些天,天氣越來越熱,這些死物放不住,會壞的?!绷鴷?chuàng)鷳n地說。
“有幾只我留了一口氣,沒弄死,可以先養(yǎng)著,到時候想吃了再宰了?!壁w弦之回道,天知道,他一點都不想談論這個。
“行,那先養(yǎng)著,你這些天就別再出門打獵了?!绷鴷劯吲d地說。
趙弦之點點頭,期待著柳晞能說句好聽的夸獎他一句??伤攘撕镁?,雖全圍繞著這些他弄回來的東西,可為何,每一句,他聽著都不怎么順耳呢。
能不能將重心放到他身上來,夸一句:如此厲害,也好啊。
趙弦之咬牙切齒:“你就沒別的話要說了?”
柳晞不知為什么趙弦之就拉下了臉,似乎不怎么高興,她聽了一句“別的話”,便絞盡腦汁。
別的話?還有什么話要說?難道說她忘記什么重要的話呀?
讓她想想,柳晞看了一眼那血淋淋的動物,腦中靈光一現(xiàn)。
以為柳晞能“吐出象牙”的趙弦之特別期待地看著對方。
然而。
“你是不是應該要把這些動物去清理一下,這樣都是血放在這有點讓人生理性不適。”柳晞說完這句話,腦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干嘔了一聲。
趙弦之差點被氣到吐血。我等你那么久是為了聽這么一句話?
但這還沒有結束。
柳晞干嘔完,肚子又不爭氣地叫了一聲,餓了。
吃完早飯后,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小時,她可什么都沒吃呢,吃慣了趙弦之做的飯菜,她很是嫌棄自己那破手藝。
柳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了一句令人吐血的話,“時間差不多看,趕緊做飯吧,今天我想吃麻辣兔頭?!?p> 一想到這,柳晞也不覺的惡心了,她瞅了瞅那肥碩的兔子,咽了咽口水。
“你!”趙弦之一時間,竟不知要說些什么,他只覺得血氣上涌。再三告誡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要微笑。
辛辛苦苦一早上,連句褒獎的話都沒有收到,還跟個家養(yǎng)的奴才一樣,又得去處理獵物,又得做飯,一刻都不能休。
可是,柳晞扯了扯他的袖子,軟軟糯糯地撒了嬌:“我餓了嘛,快去做飯嘛?!?p> 趙弦之看著她那亮晶晶分外期待的眼神,心也不自覺地軟了下來,他嘆了一口氣。
罷了。就當是還她的救命之恩吧。
為什么,有一種被人牢牢抓在手心里,再也逃不了的感覺。
趙弦之認命地蹲下,將那些已經(jīng)死掉的獵物挑揀出來。
“趙弦之,你人真好,我去給你拿熱水?!绷鴷労敛涣邌莸目滟潱D過頭,蹦蹦跳跳進了房子。
趙弦之扯出了一個有些自嘲的笑容,好歹也算是聽到她夸了他一句,也不枉費他今日這般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