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紅媚被打著一聲慘叫,驚了許如煙,手一扯,直接將許晚舟脖間的珍珠串扯斷,散了一地的珍珠,有幾粒還在地面彈跳了幾下方停落。眾人驚望著,許晚舟憋紅了一張臉,終于,放聲大哭,指著許如煙哀怨著。
“煙兒妹妹是覺得舟兒好欺負(fù)么,上一次在假山上推舟兒,這一次又扯斷我的珍珠串。若妹妹喜歡,舟兒便送于你,為何要這般行為,讓外人看了,還以為妹妹搶姐姐的東西,失了教養(yǎng)!”
“我······我······”許如煙被許晚舟劈里啪啦說得頭都懵了,低頭一看,手里還拿著扯斷的繩子,嚇得撒了手。
“舟兒,舟兒······”江碧云忙扯過許晚舟,上下檢查著。
“娘,舟兒脖子疼?!痹S晚舟放聲大哭,甚至傳到了祠堂里許安道和許淮生耳里。兩人匆忙趕來,恰好便瞧見了許晚舟脖子上紅胖的血線,散落一地的珍珠。再望,還有許如煙腳邊的細(xì)繩,以及跪在張寶芙身后哭得楚楚可憐·柔弱萬千的紅媚。
兩個男人看得心驚,怒火叢生,自己不過才拜了會先祖,這外面竟鬧翻了天,甚至,上演了不知多少場大戲。
許淮生緊握著拳頭,極力忍耐,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劃破,隨之而起的便是張寶芙的尖叫。
“你竟然打我!”張寶芙不可置信,許華笙和許如煙更是嚇得一動不敢動。
“你早便該打,今日竟然還在祖先面前上演此等丑戲,臟了祖先的眼,便是這一點(diǎn),你便該打,還該罰!”許淮生也是沒想到自己竟如此用力,直接將張寶芙扇倒在地。
“你竟然還要罰我?”張寶芙捂著臉,一雙要冒火的眼死死盯著許淮生。
打都打了,難道還不敢罰么?
“跪一日祠堂,向祖先認(rèn)錯!”許淮生憤憤道。
張寶芙一聽,火冒三丈,跳起來,撲向許淮生。
“你是不是人!我給你生兒育女,勤儉持家,任勞任怨,你竟然要為了這賤人罰我大年三十跪祠堂,我告訴你,有我張寶芙一日在,這賤人便一輩子只能是賤人!”
“你瘋了!來人,還不給我拉開這瘋婆子!”許淮生沒想到張寶芙如此猛力,硬生生將自己壓在身下,一拳拳猛捶,真是狼狽丟臉至極。
“大哥······”許安道想勸慰,但激烈的場面掩蓋了聲音,并且也走向了失控。許安道搖搖頭,抱起許晚舟回晚舟苑去。
許華笙作為許淮生唯一的兒子,還是嫡長子,立在許淮生和張寶芙混亂的打斗外圍,緊繃著一張小臉,也懶得再上前勸阻,凝望著許晚舟遠(yuǎn)去的方向,緊握拳頭。
許安道一家匆匆回到晚舟苑,又命人拿來了藥膏。
“舟兒可忍著點(diǎn)?!苯淘菩奶塾謨?nèi)疚,“都怪娘,讓舟兒受苦了?!?p> 藥膏觸到脖間的紅痕,涼絲絲的,許晚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可愛的模樣逗得許安道夫婦又心疼又好笑。
“很疼么?”許安道緊皺眉頭。
“一絲絲疼?!痹S晚舟老實(shí)道。脖子被勒出一條血痕,不疼才怪,還不如說實(shí)話,強(qiáng)忍著倒讓許安道夫婦覺得自己委屈忍痛,心里又內(nèi)疚幾分,江碧云手上的動作更是輕柔,眉間是驅(qū)不散的愧疚。
“母親在想甚么,眉頭皺得像干巴巴的柿子餅了???,像這樣?!痹S晚舟道著,拿起手邊擺放在果盆里的柿子餅,往自己臉邊一擺,自己也皺起了眉頭,似乎要與柿子餅同比皺。
江碧云給挑逗得無可奈何,總算是少了些憂愁。許晚舟見江碧云笑了起來,才放下了柿子餅,對于方才稚氣的模仿,自己也很是驚訝,放在生前,難以想象幼稚的行為會出現(xiàn)在冷漠面癱的許晚舟身上。
或許是要配合許晚舟稚嫩的年齡,又或許是許安道夫婦的寵溺軟化了許晚舟筑建而起的棱角,現(xiàn)在的許晚舟沉浸在幸福中,無憂無慮,純真而柔軟。
“下雪了耶。”許晚舟跳下床沿,輕快走到窗前,托著小臉,歪著頭,盯著從天而降的素雪發(fā)呆,看著雪花一朵一朵輕盈飄落,覆在青瓦上,光禿禿的枝干上,地面上,一會的功夫,整個晚舟苑被染得素白,清潔的月光灑在雪面上,閃耀著光芒。
“爹爹,舟兒想玩雪?!痹S晚舟見過無數(shù)次大大小大的雪,可是,從未認(rèn)真而盡興地玩過一次雪。
“問你母親。”許安道向許晚舟拋眼色。許晚舟心里嘆氣,這父親真是好男人,在外呼風(fēng)喚雨,在內(nèi)對妻子言聽計從。
“母~親?!痹S晚舟魂穿后才知曉自己的撒嬌功力竟如此強(qiáng)勁,才意識到撒嬌如此有效。
敵不過許晚舟渴求的眼神,江碧云最終敗下陣來,又取來了棉手套和棉襪子,給許晚舟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才放了出去。
許晚舟沖出房門如放飛的圈鳥,在苑中來回跑了兩圈,兩只小手捧起雪堆,在手里捏成一個小圓球。
“青櫻,看這里?!甭牭皆S晚舟喚自己,青櫻匆忙轉(zhuǎn)身,同時也猝不及防地接受了許晚舟一記雪球的洗禮,青櫻立在原地可憐巴巴地撅著嘴,許晚舟卻笑彎了腰,又抓起一手雪,捏圓了扔向青櫻。
“來追我,青櫻。”
“不帶這么欺負(fù)奴婢的?!鼻鄼褞缀鯉е耷坏?。許晚舟頓了下,忘記了嚴(yán)格的等級秩序,要青櫻與自己玩打雪仗,簡直便是妄想。
“好了,好了。青櫻莫哭。待會讓爹爹給你個大大的壓歲錢可好?”許晚舟才及青櫻一半高,卻扮著大人的口吻安慰著。
“青櫻不敢?!?p> “有何不敢?!痹S晚舟拿過青櫻手中的紅燈籠,“去找個木盆來?!?p> “找來做甚么?”青櫻問。
“找來便知道了?!痹S晚舟一臉的神秘。
“舟兒要做甚么?”江碧云和許安道也很是好奇。
凡言俗語
每次看到張寶芙和許淮生,總能聯(lián)想到平日里相互埋怨的夫妻。嘆息!夫妻相處之道,或許真的要互相讓步,不要一味地揪著對方的錯誤不放,不要一味地認(rèn)為自己的地位比對方高,眾生平等,茫茫塵世,沒有誰比誰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