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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醫(yī)問緣

第十九章 重要決定

行醫(yī)問緣 溯煙上 3121 2020-02-28 11:14:38

  孫仲景做了個求饒的手勢:“諸位,我再不耍嘴了?!?p>  他復(fù)又正經(jīng)坐好,眼里還帶了一絲委屈:“但事實也的確如此,如今北境疫區(qū)的軍醫(yī)郎中都束手無策,我們遠(yuǎn)在此地,也難尋解決之法。其實,如果不是碰上了沈小……姑娘,我原是打算獨(dú)自一人進(jìn)軍營毛遂自薦前往的。

  “畢竟我想著當(dāng)時情勢也很混亂,我又表演的一副無賴做派,你還敢站出來主持公道,又一語點破我設(shè)的局,想來是有些醫(yī)術(shù)和膽識的,我這才決心求你相幫?!?p>  “既然你是要幫人家分憂,為什么反而去敲詐別人?”聽他的稱呼終于規(guī)矩起來了,我心情也好了一些,“不過你表演的的確是你的本色,還有那個不叫設(shè)局,叫唬人好不好?!?p>  “因為我也暫時沒想到治病的法子,又是個籍籍無名的游醫(yī),他們豈會聽我口說無憑?我就想著鬧大了他們送我去見長官,或許有一線希望?!?p>  他小聲嘀咕著:“之前從飛霞城起,顧家軍招募新兵的隊伍我都試過了,這不是一路失敗,其他地方的軍官都快認(rèn)識我了,這才輪到你們鎮(zhèn)上。那藥單子上的藥便是我這段時間琢磨出來的,想著先把劑量備足,若是找到方子了也不至于藥材短缺?!?p>  “怨不得,孫公子居然如此鍥而不舍?!卑⒊ψ詈?,將這些聽得清清楚楚,于是不由得夸獎了一句。

  孫仲景:“陳姑娘這夸贊怎么聽著有些別扭呢?!?p>  屋內(nèi)的氣氛終于不再沉悶,我忍不住笑道:“看來你這新辦法也不大管用,想來要是你訛詐那幾個軍士惹急了人家,你可得在床上躺上好幾個月了?!?p>  辛夷沒有再參與我們的交談,她兀自低頭一語不發(fā),似是在想什么心事。

  孫仲景見大家松快了些,便說了正事:“如果各位愿意相助,我們一齊去求見,希望或許大些,即使不成,也可悄悄跟著他們一同離開,只要不擾亂軍中秩序,他們也不好多說什么。

  “只是要尋解決疫病的辦法,必得親自去疫區(qū)查探的。但如今情勢,一路危機(jī)重重,即使平安到達(dá)也隨時會性命不保。

  “甚至即使我們把命搭進(jìn)去,也找不出治療瘟疫的辦法。

  “我三弟身為軍人,他要為國盡忠我是阻攔不了的,但我不能明明撿到了他的信卻置若罔聞,而且我這個二哥也不能放任他死在那,所以我是必須前往的。

  “拖沈姑娘下水,連帶上她的朋友是我私心想多些人同行,但我也明白這個事是很無理很唐突的,所以如果各位心中顧慮,我也不會勉強(qiáng),咱們出了這間屋子就當(dāng)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便是。

  “畢竟,雖說我在外四處行醫(yī),但這樣危機(jī)四伏的“游歷”還是頭一回,我也是……很怕的?!?p>  “我跟你去前線救人?!惫判烈耐蝗怀雎?,大家都嚇了一跳。

  “孫公子常年在外游歷,想來對地情路線都比我這從小到大幾乎沒出過鎮(zhèn)子的熟悉,還請孫公子多多指教?!?p>  孫仲景一臉不可思議,似是沒料到一直沒說幾句話的古辛夷會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

  “辛夷姐姐,那你的藥鋪……”阿楚擔(dān)憂道。

  “我會安排好一切的?!?p>  古辛夷的語氣平靜無波,面上也是一派從容,仿佛這不是要去前線冒死救人,而是出門游玩。

  我直覺她或許有過什么特殊的經(jīng)歷,但此時不是方便問私事的時候。

  由于太過震驚,孫仲景半晌才組織好了語言:“那什么,也不用這么急著答應(yīng)啊,你們回去好好想清楚了再做決定嘛……如果真愿意一起去邊關(guān)的,就把手頭的要緊事了一了,兩天后卯正在顧家軍在鎮(zhèn)上的臨時駐地碰面?!?p>  此事有了結(jié)論,我和辛夷、孫仲景三個又將北境疫情細(xì)細(xì)分析討論了許久,連吃食都是阿楚做好了送進(jìn)來的,待走出醫(yī)館時,天已擦黑。

  “又差點趕不上最后一趟牛車了?!被叵肫饍扇藙偛诺目癖?,阿楚心有余悸,“對了冰然,你們討論了這么久,可有什么進(jìn)展?”

  “藥方研制,是真的沒什么進(jìn)展。不過辛夷家祖輩留下不少醫(yī)書,她平日忙藥鋪的事也沒盡翻過,我和孫仲景分別借了些沒見過的回去,看看能不能從中尋到辦法?!蔽逸p輕拍了拍懷里幾本古舊的線裝書。

  “另外,我還有一個想法,只是沒有證據(jù),我也不敢妄斷?!?p>  “什么想法?!?p>  我壓低了聲音:“我懷疑,北境前線的并非瘟疫?!?p>  “什么!”阿楚在看到車夫回頭關(guān)心的眼神才覺得自己過于驚詫了,趕忙擺手示意沒事,讓他好好趕路,又低聲道:“不是會傳染的瘟疫,怎么會有如此多的人得???”

  我將頭湊近了些,繼續(xù)說下去:“一是這病不大像瘟疫的癥狀,二是如果單憑完全沒被感染的那點兵力抵擋北戎,大勝關(guān)早就破了,所以必定會有情況還不嚴(yán)重的士兵強(qiáng)撐著上前線,既如此,為何與這些士兵接觸的北戎人卻完全沒被傳染呢?”

  “許是北戎也有類似疫情,只是如我們一般封鎖了消息,又或者是北戎人體質(zhì)特殊?”

  “有這個可能,所以還得親眼見過才知道?!蔽覈@了口氣道:“不過大家都是肉體凡胎,若說體質(zhì)特殊,也太過極端了些?!?p>  “那還會有什么可能呢?”

  “我想……假如是北戎下毒,然后讓一大群人陸續(xù)毒發(fā),那便如會傳染的瘟疫一般了?!?p>  “只是如果是下毒,這如此可怖的癥狀,加上這么長時間絲毫無人察覺,真的會有制毒投毒手法都如此高明的人存在嗎?”

  可若果真如此,我們將要面對的,會是多么可怕的對手。

  “的確,難以置信。”阿楚搖了搖頭。

  “這不過我一時猜測,先別多想了?!蔽覔Q了個話題:“話說回來,你可決定了要和孫仲景一起到北境去?”

  “我是有些猶豫,從未見過打仗也必定是怕的,但孫公子和辛夷都不會武功,我若去了,也能幫上一二?!?p>  “你若心中不愿,千萬別勉強(qiáng)自己?!卑⒊幌蚴枪诺罒崮c的人,我生怕她因此做出什么違心的決定:“況且你還有陳伯父、陳伯母和奶奶,他們?nèi)魣詻Q不放,你也別兩頭為難就是?!?p>  阿楚聽了這話也不糾結(jié),反而安慰我:“不打緊的,我若真要做決定,這些事是必定是得擺平的。冰然你是已經(jīng)決定了嗎?”

  我笑了笑:“若是見死不救,實在對不起我平生所學(xué),更不配自稱一聲杏林中人了?!?p>  還有我不敢問出口的那個名字,那個人。

  我知道他應(yīng)當(dāng)就是孫仲景所說的顧家兒郎中的一個,但我不敢問,甚至不敢裝作若無其事的提起他的名字。

  我原以為他只是我偶然救下的一個普通病人,雖然和其他許多普通人相比,生的的確很好看,武功也很好。

  但如今我才發(fā)現(xiàn)我害怕提起他,我很在意他怎么樣——只是這種情感究竟該被歸屬于哪一類,我還不大能確認(rèn)。

  于是我還是補(bǔ)充了一句來掩飾自己的心思:“不過戰(zhàn)場兇險,兩天后我若是突然反悔也說不定,只是我獨(dú)身一人,去與不去都沒什么牽掛的?!?p>  回到家中,我將那幾本醫(yī)書細(xì)細(xì)仔細(xì)查閱研讀,不知不覺竟讀到了雞叫頭遍時。

  次日下午,阿楚上門來告訴我她決定去北境走一趟,又給我送來了陳伯母打好的包裹。

  “你若同去,用得上的?!彼f這是她母親的原話。

  阿楚在說服家人時,并未太多描述前線情況,而陳武師與妻子也未多問和阻攔什么,只是囑咐了她許久“戰(zhàn)場注意事項”。

  另外還有一句:“似你這般也不必逞什么英雄,一切以保全自己為上?!?p>  晚上,我將家里收拾了一遍,又將可能派的上用場的藥材一一備好、打包。

  出發(fā)當(dāng)日,為免麻煩,我和阿楚都換了身簡便服裝,又將長發(fā)束了馬尾,提早了一個時辰往營盤處去了。

  離卯正還有半刻鐘,我、阿楚、辛夷、孫仲景四人望著眼前干干凈凈的空地——原本應(yīng)該是顧家軍營的地方發(fā)呆。

  我只覺得有烏鴉從頭頂飛過。

  孫仲景很尷尬的撓了撓脖子:“我們好像遲了一點,他們走的也太干脆利落了些……”

  “咱倆兩天前在軍營門口該多問一句他們何時走的?!蔽腋械揭环N被世界拋棄般的悲傷,“畢竟我們肯定走的比行軍慢多了?!?p>  “我們得自己去前線了?!卑⒊行o奈:“我還想嘗嘗軍營伙食是啥樣的,看來沒機(jī)會了?!?p>  “我也是,雖說即使咱們趕上了,他們也不一定愿意帶我們一起走不是,挺好,挺好?!蔽易猿暗?。

  “希望我們帶夠了盤纏……”辛夷考慮的很現(xiàn)實。

  孫仲景見三個年輕女子,俱是輕簡裝束,背著各自的包裹、藥箱,從容不迫,即使明知獨(dú)自前去比跟著軍隊更為艱難,并無半點慌亂緊張。

  他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些敬重之情:“沈姑娘、陳姑娘、古姑娘,多謝了。”

  我笑回道:“這樣稱呼你也不嫌麻煩,以后直接叫我們名字就行,我們也就叫你孫仲景,怎樣?”

  阿楚與辛夷俱是點頭認(rèn)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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