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傷勢
陶氏身形一頓,轉(zhuǎn)過身來,眼中神色很是不以為意,“阿娘,孩子不聽話鬧事,我打他一頓?!?p> “好端端的,你這么用力打孩子做什么?!打出毛病來怎么辦?孩子不聽話也用不著這樣打!”白老娘拉著孫子的手,心疼地抱在懷里,坐在凳子上,抬頭訓(xùn)斥道。
白明萱連忙拿來一條毛巾,浸水?dāng)Q干,小心擦洗白明信臉上的淚痕。
毛巾不小心碰到傷處,白明信疼得打了個(gè)激靈,“嗚嗚嗚——”地又哭了起來。
白明萱心里嘆了口氣,這嬸嬸下手也太狠了,村子里孩子不聽話闖禍打一頓是常有的事,可都是以教育為主,沒有下手這么狠的。看她一臉兇狠的樣子,打孩子時(shí)也不說話,只一味地狠揍,不得不讓人懷疑她只是為了出氣。
“哼,明信你還有臉哭!你說說你干了什么?”陶氏怒意未消,“啪”的一聲甩了一下竹竿,又扭頭解釋道,
“阿娘,不是我故意打他,這家伙竟然把我剛洗的衣服全倒地上弄臟了!這不打能行嗎?還以為自己是大少爺呢?家里現(xiàn)在飯都沒得吃了!他還盡添亂,不打不知道好歹!”
白老娘拍著懷里的孫子默默安慰,看她越說越不像話,陰陽怪氣的好似在責(zé)備不該把銀子借出去,心頭怒火升起,又深吸一口氣壓了下去。
只目光冷冷地望過去,語氣平靜之下蘊(yùn)藏著怒火,“我不想跟你吵。衣服臟了重新洗一遍就是,孩子不聽話就多教幾遍,用不著這樣下狠手,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這樣打孩子,我就要去你娘家問問你親阿娘是怎么教孩子的!”
陶氏目光閃躲,嘴唇蠕動(dòng)了幾下,底氣不足地說:“我自己兒子都打不得嗎?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明信,你說說你是不是做錯(cuò)事了?阿娘打你打錯(cuò)了?”
白明信見陶氏靠近瑟縮了一下,往白老娘懷里縮去。
“行了!你看你把他給嚇成什么樣了?”白老娘見此趕緊抱緊拍了拍他,神色不滿。
這時(shí)候,白老爹和白大剛好拿著農(nóng)具走進(jìn)來,見幾人圍在一處,疑惑得看過來。
“這是怎么了?”白老爹把木桶放在水缸旁,洗了一把手,走過來,疑惑地問道。
“沒什么,明信調(diào)皮,我揍了他一頓?!碧帐吓掠直徽f一頓,連忙解釋。
白老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多說。
這種家務(wù)事白老爹向來不大管,也不會(huì)管,見白老娘沒說什么,他也沒覺得是什么大事,只擺擺手說道:“孩子不聽話多說一說行了,不要總是打他?!?p> 陶氏連連點(diǎn)頭敷衍過去,說了一句“該做晚飯了”就朝廚房走去。
夜色漸暗,很快就到了休息的時(shí)候。
屋子里,白老娘收拾著衣服,突然嘆了口氣,對(duì)身邊一起過了大半輩子的丈夫說道:“大山啊,我看,自從借給阿香銀子,家里就不大對(duì)勁了。今天我剛進(jìn)屋,就看到阿玉甩著竹竿打明信,下了狠手地打,明信胳膊上全是紅彤彤的鞭痕,人都快嚇壞了。她話里話外竟是對(duì)于借錢出去的不滿......”
白老爹沉默了一會(huì),才開口道:“二昌也是,今天早上,我們?nèi)サ乩锔苫?,一轉(zhuǎn)眼他就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p> “......他們是越來越不懂事了?!卑桌夏餆o奈,搖搖頭,“算了,我是管不了了?!?p> 天色越來越暗,月亮升起,村人都開始入睡,整個(gè)桃花村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幾聲狗吠。
......
一場春風(fēng),吹綠了山野,吹開了花苞,也吹生了各種野菜。
白明萱又跟著姐姐們出去野地里挖野菜了。
走在鄉(xiāng)間小路上,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溫暖春風(fēng),欣賞著沿途早春的景色,白明萱心情愜意,感覺內(nèi)心仿佛也充滿了希望。
這份愜意在她遇到立秋時(shí)消失殆盡。
“明萱,好久沒見到你了。”立秋臉上掛著假笑,湊過來說話,“我聽說你姑姑家出事了?還來你們家借了二兩銀子?唉,你們家真倒霉,白白浪費(fèi)了二兩銀子?!?p> 說著,還故作惋惜地?fù)u搖頭,嘆了口氣。
“你姑爹的腿摔那樣,定是治不好了。要我說,就不應(yīng)該上山打獵,本本分分種田才是該做的。這下出事了吧!”
聽了這話,白明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一股抑制不住的怒火直沖大腦,差點(diǎn)就忍不住想要把她狠狠地罵一頓。
“小不忍則亂大謀”,白明萱這么告訴自己,目前自己還有事沒弄明白,不能和她鬧出來。指甲深深地陷進(jìn)手心,深呼吸好幾次,她才能夠平靜開口:
“你放心,我姑爹的腿一定能夠治好,這錢沒有浪費(fèi)。我姑姑就算一時(shí)半會(huì)還不上,他們以后賺錢了,也一定還得了?!?p> 說著,不著痕跡地往后面退開幾步,“我要去那邊挖野菜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說吧?!?p> 說完,不等她回話,就馬上朝另一邊走了。
“哎,明萱!我話還沒說完呢?”立秋皺眉,對(duì)此很是不滿,同時(shí)也疑惑,向來好說話的白明萱怎么今天好似有些不高興?竟然沒等自己說完話就走了?自己又沒說錯(cuò)什么,她偷偷聽到自己阿娘就是這么跟別人說的?。?p> “切”了一聲,立秋朝相反方向走去,找她最近結(jié)識(shí)的伙伴去了。
白明萱走過去沒多久,就看到了熟識(shí)的春花,遇到了好久沒見的朋友,她連忙跑上去高興地喊道:“春花!”
“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里啊。春花,好久不見了,過年的時(shí)候去你家拜年怎么也沒看到你?”
春花轉(zhuǎn)身,見來人是白明萱,眼神有些慌亂,扯了扯衣袖,才露出一個(gè)笑容,“明萱,你也出來了?!?p> “是啊,我跟著姐姐出來挖野菜。春花,問你話呢!”白明萱拍了她一下。
“我......我當(dāng)時(shí)出去了,所以才沒看到你?!贝夯ū苓^她的眼睛,低著頭小聲說道。
白明萱這才發(fā)覺她的不對(duì)勁,連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問道:“春花,你老實(shí)告訴我,究竟怎么了?”
“嘶——”春花冷吸一口氣,猛地把手抽出來,搖著頭說,“你......你別問了......”
“春花,你的手怎么了?”白明萱見此更加疑惑,認(rèn)定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瞞著自己,飛快地把她袖子打開。
這一看,白明萱也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干瘦的手腕與胳膊上,布滿了淤青,傷痕青紫腫脹,縱橫交織,有新有舊,簡直觸目驚心。
這傷勢,一看就是被人打出來的!
見瞞不過了,春花才啜泣著低聲說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