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漪這一夜睡得都不怎么安穩(wěn)，睡眠質(zhì)量極差。她六點(diǎn)就起床了，早餐吃了兩片吐司面包。然后忙著化妝換衣服，反復(fù)確認(rèn)今天的衣著外表，然后才開車從家里離開。
顧紫漪在BJ有三處房產(chǎn)，兩處租了出去，全都是白菜價。畢竟是熟人嘛，不好要價。
她出門比較早，并沒有趕上早高峰。向深和徐阮阮和她沒差多久，她前腳到，他倆后腳到。
董事會比高級職員人少一些，畢竟掌握顧氏命脈的人只是極少數(shù)。第一次參與這種會議，說不慌是不可能的。
在優(yōu)文顧紫漪就是老大，一切她說了算。在這兒……嘖，她也就是一個小魚小蝦。顧紫漪看得通透，別人給她面子，多數(shù)也只是看在她姓“顧”這個字上。
她坐在會議室里，屋子里大概十幾個人。她都提前看過他們的資料，算是知道。
余子道和邱澤霖的位置挨著。余子道今年五十歲，年長一些。他是認(rèn)識顧紫漪的，以前也見過顧紫漪，畢竟他去過顧家。邱澤霖是沒見過顧紫漪的，今天是第一次見。
邱澤霖約莫四十出頭，是個中年人，并沒有肥頭大耳禿頂，反而衣冠整潔。他戴著眼鏡，看起來像個斯文人。
顧紫漪不知道這二位什么打算，也不知道顧城有沒有提前交代過什么。畢竟這會兒顧城還在住院，每天忙著化療。
會議嘛，針對顧紫漪開的，唇槍舌戰(zhàn)不斷。這群人也不都是一條戰(zhàn)線上的，誰也不知道誰藏了什么鬼心思。若話是刺向顧紫漪的刃，那顧紫漪自然是要好好應(yīng)對。若不是刺向顧紫漪的，顧紫漪也樂得裝傻，少找麻煩。
這次會議比昨天更漫長，畢竟后面還有投票環(huán)節(jié)。
年長的人總是看不起年輕人的。特別是掌握大權(quán)的男人，更是看不起女人。覺得應(yīng)該趕緊去結(jié)個婚，然后相夫教子。整個董事會里女性少得可憐，能說得上話的更是少之又少。
顧紫漪就看著他們各自爭鋒，唇齒為利刃，相互斬殺。
最后進(jìn)行投票的時候，顧紫漪才真的緊張起來，整顆心都提起來。好在她還算演技好，面上不顯。
余子道替顧紫漪說了兩句話：“小顧總是顧城董事長唯一的孩子。俗話說虎父無犬子，我相信小顧總有能力，也希望小顧總未來能讓我看到你的實(shí)力?！?p> 顧紫漪微微一笑：“謝謝余總賞識?！?p> 邱澤霖沒說什么，話很少，也沒有特別針對顧紫漪。
這兩位作為頭號不安定因素的人竟然都很安靜，讓顧紫漪有些詫異。
最后投票結(jié)果出來，同意和反對只相差兩票，算是驚險。
總而言之，位置穩(wěn)住了。
從會議室出去的時候，顧紫漪有點(diǎn)腿軟，坐得時間太長。
但是她絕對不能表現(xiàn)出來，一切都要穩(wěn)。
回到辦公室，顧紫漪讓徐阮阮幫她沖杯咖啡。她坐在座椅上，閉著眼睛，身心都是疲憊著的。
咖啡送到，徐阮阮和向深都繼續(xù)去工作了。只有顧紫漪一個人在辦公室里。她轉(zhuǎn)動椅子，看著外面。天空是藍(lán)色的，街上車水馬龍，高樓大廈緊挨著。
抿了一口咖啡，很苦澀。一下子刺激著她清醒過來，消散了疲憊感。
她不適合這些，可是這不是逃避的理由。在顧城沒倒下之前，一切問題沒這么清晰可見。顧城倒下之后……對顧紫漪而言，山塌了。父親不是那么堅(jiān)不可摧的人物。有血有肉，是個人，會生老病死。
顧城這輩子所有的心血耗費(fèi)在兩件事上，一是顧氏，二是顧紫漪。
顧城說：“你與顧氏都是我一生為之驕傲的。”
所以，她得擔(dān)這份責(zé)任。雖說自己的人生自己掌握，可哪有那么逍遙。躲避解決不了問題，她是個成年人，該去面對。她不能讓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化作塵埃。
既然眼見著高樓起，眼見著宴賓客，那她就不能見到這樓塌了。
顧紫漪喝了半杯咖啡，嘴里都是咖啡的苦味。她晃了晃腦袋，摒棄亂七八糟的想法，然后繼續(xù)處理文件。
——
機(jī)場門口，一個年輕的男人正在看手機(jī)。等他再抬頭的時候，等候的人已經(jīng)到了他眼前。
簡帆收起手機(jī)，抱了對方一下：“呦，洛漣，好久不見?！?p> 洛漣拍了拍簡帆的后背，笑了一下：“好久不見。”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簡帆出國去見他。那已經(jīng)是一年前了。
簡帆特地來機(jī)場接他，洛漣回來的消息并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幾年洛漣一直在國外發(fā)展，最近才開始預(yù)備回國。
“你住酒店？”簡帆側(cè)眸看了他一眼。
洛漣側(cè)著頭，看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風(fēng)景。褐色的眼睛里面明明滅滅，“打算先租個小公寓住著。還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來呢?！?p> 簡帆目視前方，“那你先住酒店吧，我給你找公寓，找好了告訴你?！?p> “謝了?！甭鍧i看向簡帆。
簡帆笑起來：“都是兄弟，和我客氣什么。”隨后話鋒一轉(zhuǎn)，“晚上要不要出來喝幾杯？”
“可以啊。”洛漣掏出手機(jī)，解開指紋鎖。他的聯(lián)系人少得可憐，沒有人會沒事給他發(fā)消息的。現(xiàn)如今微信里面一個未讀消息都沒有。
洛漣關(guān)掉手機(jī)，心里沒什么浮動。
“你什么時候去見你爸？”
洛漣思考了一下：“也就三兩天，估計我不主動去見他，他主動見我就不是好事了。”
簡帆瞥了他一眼，“你在國外過得怎么樣？”
“還可以，不好不壞?！逼鸪跏呛懿贿m應(yīng)的，但是還是強(qiáng)迫自己適應(yīng)。洛漣對自己下手夠狠，不然他也不會敢一個人在國外待這么久。
簡帆或多或少知道洛漣出國的原因，但是他也不太好說什么。洛漣有自己的考慮思量，他決定好的事是任誰都沒辦法改變的，偏執(zhí)且固執(zhí)。
“你住的地方有什么要求沒有？”
“安靜一點(diǎn)，綠化好一點(diǎn)。房子不用特別大，反正也只有我自己。你看著幫我挑一個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