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阿堅將醉漢從院里扛進臥室,千叮萬囑要妹妹小心別讓人真占了便宜。
“你把我送人了,還管那么多干嘛?”她重重關上門,隔斷兄妹之間的距離,看得出哥哥很心疼自己,可是他更偏向穩(wěn)苒。
窗外月光照在明明脖子繞著的白布上,眼珠從門口轉向床邊,只見他橫七豎八地躺著呼呼大睡,走去幫他寬衣解帶。就算不辦事,自己還是得破壞他家庭。
剛脫下上衣,他突然坐起,嚇得她放手退到一邊。
青鸞起身犯惡心地吐著,弄得地下,甚至衣服都沾了穢物,一身酒氣,酸臭彌漫屋內。
明明無奈地搖著頭,瞧他狼狽的樣子,注定是沒有艷福的男人。只不過,他喝醉之后挺可愛的,紅彤彤的臉頰莫名招人喜歡。
心動過后,她找來盆子,扶著他的肩膀,拍拍后背,幫他順氣。
明明等他吐完,收拾好屋子,讓對方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覺,脫下身上衣物。
窸窸窣窣之間,黑夜掩飾著她不堪的身體,脖子的傷口被白布裹著無法愈合,正在隱隱作痛。忍受螞蟻咬肉的痛苦,滿肚子的委屈無人可訴,使她變得心力憔悴。
明明看見睡夢中的大王緊緊皺著眉頭,想要撫平他郁結的眉心,意亂情迷之下伸手摸著他的臉,心里頓時升起一個念頭:你要是我的丈夫就好了!
一想到都是因為大王,自己才會嫁給王成那個人渣,又認為不是他的錯,畢竟自己也被王成騙了。當初,大王只不過幫忙做媒,人是自己選的,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上當受騙已經(jīng)遲了,又有什么資格怪別人呢?
青鸞沉睡中不禁喃喃自語:“夫人,別走!你不要離開我!”
明明從穩(wěn)苒嘴里得知了一些他的近況,不管王后做得是對是錯,大王還是喜歡著她。
她被親人和現(xiàn)實打擊得體無完膚,瞧著自身丑陋的傷疤,再看看他,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匯都可以用來形容對方,自己憑什么來破壞他的幸福呢?
想到這里,明明抱著赤裸的身子,忍不住痛哭。
守在外面的阿堅聽見屋里傳來妹妹哭聲,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由憎恨起曾救自己一命的大首領,覺得就是因為對方,所以妹妹才嫁給了王成那個卑鄙小人!穩(wěn)苒在他家做事也被壞神仙盯上了。
上至妹妹,下至心儀的人,大首領簡直就是災星,導致他人生悲劇的罪魁禍首!
這么多頂帽子,在青鸞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不覺中就戴上了。
此時此刻,明明不說清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抱著被子蹲在地上發(fā)呆。
青鸞好想回家,卻不放心扔下她,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就像做賊似的心虛。估計是阿堅來了,要是被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就無光了,又無處可躲。
說不定,自己昨晚沒做虧心事,躲躲藏藏不就認罪了嗎?
再三考慮之下,青鸞推開門打算離開,迎頭碰上了阿堅。
哥哥一來,明明瘋了一樣丟下被子,拿著一條白綾懸上房梁,“大王,我怕痛,割脈很痛的!干脆上吊算了,我也知道,你嫌棄我嫁過人,我不想活了,死了一了百了!”
阿堅怒斥:“您怎么在我妹妹臥室里?”
青鸞滿臉詫異,他不是應該關心一下想上吊的妹妹嗎?上來就問自己一輩子都說不清楚的事情。
明明懸好白綾,找來凳子。
青鸞來不及跟阿堅解釋,趕緊拿起掛在架子上的衣服裹住明明身子,抱著她勸道:“你聽我說,吊死好難看的!”
明明不停流淚,“你不是都看見我身上的傷疤了嗎?我已經(jīng)很丑了,只怕疼!大王你知道為什么嗎?”
青鸞順著問:“為什么?”
“王成死前一年多里,他經(jīng)常把我當奴隸毆打!在大王家,我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她牙齒打顫,為了博取同情,將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一股腦道出。
“我真沒想到文質彬彬的王成竟有暴力傾向!要不然,我絕不會讓你嫁給他!”青鸞悔恨當初的私心,雖是好意做媒,但釀成了禍端,出于愧疚狠狠打著自己的臉,“我不對!我不是東西!”
明明見他打得臉色慘紅,趕緊抓住他的手,“我不是怪你!可我身子被你占了去,你能不能娶我呢?”
旁觀的阿堅道:“大首領!妹妹已經(jīng)被亡夫傷害過了,既然您酒后亂性,斷然不可再辜負她了呀!”
青鸞原來暈乎乎的腦子,酒氣未盡,這下倒是清醒了點,“明明!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只是我真不能娶你!”
阿堅上前抽了他一巴掌,“您還是人嗎?我妹妹都這么可憐了!您要是嫌棄她,昨晚就不該對她做那種事。”
“我昨天喝醉了,你是知道的!可你昨晚去哪了?”他捂著臉,想到她假如被玷污了,那她應該會叫呼救,為何阿堅一副剛知道的樣子。
阿堅語無倫次道:“我……您醉我也醉了,我倆都醉倒在石桌上……起來不見您,您怎會出現(xiàn)在我妹妹房間?難道不是您趁我喝醉,對我妹妹行了不軌之事嗎?否則,她豈會尋死覓活?”
青鸞頭痛欲裂,心存許多疑問,沒緣由覺得事情不像眼見的那樣,一時半會卻解釋不清。
在明明強烈的要求下,阿堅也逼迫他帶她回家。他幾番請求讓自己回去想清楚以后,答應會給兄妹倆一個交代,還被留在阿堅家吃了一頓早飯。
青鸞看著阿堅的苦瓜臉,一邊囑咐明明要多保重,好好照顧自己,一邊逼他,最遲明天就要來把人娶回家。
他扒拉著碗里的飯,瞧見她哭紅腫的眼睛,還有脖子止住血的傷,若是自己造成的,也只好同意他們的要求了。